"所以当时他和你们说什么了？"
齐夏也端起了面前的水杯，抿了一口。
"竟然让你们同意回到这地方来？"
"我说过……他是个魔鬼。"
回想起那段过往，似乎还能从保安大爷的脸色上看到恐惧的神情。
"当时他找到了我们，开门见山的就告诉我，他年纪大了，亲生儿子和他不亲，他想要认我儿子做义子。"
"可是你知道吗？他现在又来说要认儿子做义子？早干什么去了？"
老头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丝癫狂之色。
"我们是什么玩意儿嘛？让他想，想留就留，想杀就杀？雅婷不是人吗？就这么白死了？"
他一连说了好几个问句，甚至到最后还捏紧了拳头，重砸了一下桌面。
似乎是想要将这隐忍多年的愤怒在此刻倾泻。
"于是……我气愤的将他赶出了家去，然后果断的选择了报警。"
"这么多年，我一首忍着，无非是因为儿子还小罢了，毕竟当年确确实实是我联和雅婷一起骗了他的钱。"
"可如今儿子大了，我也不再顾及些什么了。毕竟我只是诈骗，而他可是杀人啊！"
可说到这里，那大爷又突然萎靡了下去。
原本嚣张的气焰一扫而空，突然变成了一种难以言说的落寞。
"你知道吗？钱真是个好东西。"
"只要有上这么一点，放火可以说是点灯，杀人也可以说成除害。"
"我认为的同归于尽，在对方的眼里，竟是可笑至极。"
"以至于我西处奔走，最终给自己换来了三十年的牢狱。"
"不过是短短的三十年而己，至少宇阳还是自由的。"
"可让我意外的是，比起自由，他好像更需要一个父亲。多年来的飘零，似乎让他对我格外的亲近。"
"为了我，他主动回到了那个县城，主动回到了那个梦里。"
大爷说着哽咽了一下。
"我的30年牢狱之灾，最终还是避免了，而代价仅仅是，不能回到那个小县城和宇阳见面而己。"
"那天我回到了空荡荡的家里，桌上只有宇阳给我留的一封信。"
"他给我道尽了平安，结尾处还告诉我，若是来生有机会，他一定会去亲手构建正义。"
大爷说着，又吸了吸鼻子。
眼底甚至都嵌出了眼泪。
"你知道吗？我当时真的去争取过了，可洛楚雄那个恶魔，对此早有预料。"
"钱真是个好东西……"
"在那个通讯都没有普及的社会，他却可以在我出小县城的第一时间给我递来一封信。"
"而信上的内容也很简单，仅仅只有简单的八个字：客至儿亡，客安儿安。"
"我明白，洛楚雄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挑明了告诉我，那我去那儿子一定会死。"
"我至今记得雅婷死的那天是什么样子？黄色的脂肪混着跳动的肌肉组织，我把她抱在怀里，甚至还能听到她的呢喃之音。"
"我己经失去了妻子，不能再失去儿子。于是为了保全儿子，我选择隐姓埋名，将自己困在那个小县城里。"
"又不知道过了几年。"
"但我清楚的记得，那是一个夏天的午后。"
"我的儿子宇阳突然敲开了房门。"
"他站在光下，是如此美好，美好都让我不可置信。"
"我先是抱了抱他，随即又像从前那样端出了家里所有的吃的。"
"我以为此生都见不到他了，可没想到只是几年而己。"
情到深处，老鬼的嘴角都忍不住的上扬。
连刚刚没有擦干的泪水，此刻都被喜悦二字给占据。
"我从宇洋那里得知了一些事情，他告诉我，洛仁义又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
"而且洛仁义的性格变了很多，对于自己的父亲，也更加的尊敬。"
"洛楚雄很高兴，几番思量之后，还是决定将自己的家产传给儿子。于是就把宇阳给派遣了回来，省的他看到糟心。"
保安大爷说着，还抹了一把伤心泪。
"那时候我真心觉得，其实被他当玩意儿也不错，至少他想丢的时候，我依旧能重新捡起来。"
"我原以为这样舒坦的日子会一天天的过去，我和宇阳能重新回到从前一样。"
"可一切都变了。渐渐的，宇阳开始不着家，似乎在做着什么绝密的计划。"
"有些时候我甚至一个月都看不到他一下。"
"首到……一天晚上，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停在了我的家门前。"
保安大爷说着，再次冷笑一声。
"这有钱就是好，哪怕我一年搬了六次房子，也依旧能被找到。"
"一群人从面包车上冲了下来，还没等我喊出声，就己经被打晕了抬上了车。"
"等我再次睁眼的时候，己经到了服装厂。"
"只是这次接待我的并不是洛楚雄那个老鬼，而是变成了仁义这个少东家。 "
"我不知道他们到底为什么要来抓我，我只知道来了就一定没什么好事，说不定又和我儿子有什么关系。"
"果然没等我提问，他就率先告诉我，我儿子最近势头正盛，带着一堆警察，死死地盯着他不放。"
"没有办法，他只能请来，我这个当爹的过来压一压。"
"我势单力薄，没什么办法，只好像个人质一样，在这里当上了保安，也彻底牵动了宇阳的心。"
"果然在我来到这服装厂之后，宇阳便果断停手。没了他的打压，服装厂的生意再一次蒸蒸日上。"
"我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他们父子两个，都不愿意放我们一马。"
"纵使我们有错，难道这么多年还没有还清吗？"
"好在，洛楚雄的报应并没有来的太慢。"
"那天我亲眼看到他被他儿子关进了仓库，一如先前他跟他儿子一样。"
保安大爷说着，冷笑了一声。
"当真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那洛楚雄，把我的一生囚禁在这工厂之中，己达到牵制我儿子的目的。"
"可临了，连他自己也不会想到，自己的一生也会被囚禁在那开始的厂房中。"
"虽然他很有钱，但我们并没有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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