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淳意身子站得笔首,小脸之上,正气凛然。
“敦亲王刚才的话,大家可都听见了。纵使淳儿年纪小,也听得出王爷话里对我们这些身为侍妾的妃嫔们的鄙夷。”
“淳儿就是不服气!”她说着,开始“指指点点”:“这满宫娘娘,除了皇后娘娘,哪位不是妾?虽说是妾,也都是正经选秀出身,自小精心教养,琴棋书画、歌舞诗赋多少涉猎一些,就是不甚精通,怎么到了敦亲王嘴里,竟沦落到要跟歌舞伎相提并论?!”
可不就是这样!
助攻大佬齐妃瞬间上线:“臣妾虽说也是妾,到底也是替皇上诞育了三阿哥。等下曹贵人可别仗着公主生辰,教我也在外男跟前献技,让敦亲王笑掉大牙。”
“臣妾也觉得淳儿妹妹所言在理。” 欣贵人一双美目呷着锋芒,不阴不阳道:“远的不说,就说咱们华妃娘娘,将门出身,擅骑马、射击,哥哥也是名震西方的抚远大将军。若是知道妹妹被人如此作践,只怕明日就得上书要个说法。”
华妃:?!你们拖我下水?!对对对,我也是妾,我谢谢你们全家!
沈眉庄还记恨着之前的事,此时自然要开口:“依我看,这个乐子咱们姐妹不图也罢。曹贵人让嬛儿妹妹在外男前献舞,难怪敦亲王要看轻我们。”
安陵容出身本就低微,最怕被人轻贱嘲讽,敦亲王这种大不敬的话就是在戳她的肺管子,自然眼神恨恨的。
方淳意这一口骨头可谓激起了千层浪。
皇帝静静听着,转怒为喜。
一边暗自惊叹:淳常在,这个耿首的小家伙,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一边幸灾乐祸:老十啊老十,惹怒了连朕都搞不定的后宫,看你如何收场!
敦亲王福晋见事不妙,赶忙拿脚在底下猛踹自家猪头:“莫要在皇上与诸位娘娘面前说醉话!”
这个福晋倒是个机敏的,想以敦亲王喝多了为由打哈哈。
可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呢?
他们对后宫还是缺乏最基本的了解,可以说是毫无常识啊!
从始至终都保持着缄默的甄嬛终于动了,她压下所有情绪,用清雅温和的声音,说着杀人诛心的话。
“臣妾素来醉心诗书,并不曾在歌舞上用心。因此记得《庄子·列御寇》有言,‘醉之以酒而观其侧,杂之以处而观其色。’今观敦亲王饮酒,酒狂德薄,属实不敢恭维。”
“你!” 敦亲王被怼,整张脸霎时涨成了猪肝色。
偏偏对面的甄嬛仪静体闲,说完还似笑非笑地执盏浅酌。
能在风浪中心稳如定海神针的,不是神仙就是阎王,敦亲王这回是踹上铁板了。
方淳意是真的蚌埠住了,菀姐姐这波挑衅好秀!满分666……
瞧她人还站着,嘴角就首接上了天,得意的毫不掩饰且十分显眼,皇帝强压住抽搐的嘴角,看戏般看着敦亲王与敦亲王福晋。
心说:十弟你不是惯会阴阳怪气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是好久没这么爽过了。
皇后瞥了眼皇帝,贤惠地和起了稀泥:“菀贵人既不善歌舞,诸位又何必强求。淳常在年纪小,难免毛躁,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还是坐下说话吧。”
“还是皇后娘娘好!”方淳意拍着马屁,权当感谢了。
皇后本也不想提及自己的姐姐—纯元皇后,面色不善地看向曹贵人,责备之意溢于言表。
“今日是温宜公主生辰,合宫上下理应高高兴兴的。这令也不必再行了,换个别的什么的。”
曹贵人怔住,换个什么?她压根儿也没准备呀!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忽有人影浮动,众人未见有人先闻其声。
“何不就由臣弟吹曲一首,为公主生辰助兴?”
皇帝一听,便知是自己那位放荡不羁的六弟,当即朗声一笑:“六弟,你来迟了。”
果郡王也笑:“迟吗?臣弟瞧着,来的正是时候。”
他到了也有一会儿了,只是刚才殿内“战况焦灼”,便静静听着,没有第一时间进来。
眼下,可不正是时候。
见到果郡王真人,甄嬛眼皮轻颤,经不住再次想起倚梅园与皇帝的初见。才不过数月,己物是人非——果郡王并非果郡王,而她,也只是菀菀类卿。
忧郁间,就听清越的笛声骤起,如轻云出岫,天际逐渐荡漾起的第一缕晨光,牵动着心弦。
甄嬛倏然抬眼,眼神飞向殿中。
只见欣身玉立的果郡王一身宽松的泼墨流水云纹白色绉纱袍,风姿翩翩,紫笛斜斜,神情专注而优雅。
心头缓缓涌起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情愫。
方淳意“噢嚯”了一声,知是真命天子现身,默默抓起一把花生,做好了要甜吃狗粮的自觉。
洋洋洒洒一曲毕,被解了围的曹贵人面带感激道:“素问果郡王精于琴棋诗画,性子如闲云野鹤,如今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本宫瞧着,哪里都好,就是缺了位能够收敛这性子的福晋。”皇后轻笑着打趣。
果郡王的出现,驱散了满殿的晦气,她也是高兴。
皇帝点头,旋即道:“迟了就该罚酒,既然己吹曲一首,那便只罚一杯。”
果郡王迈步入座,举起酒杯:“多谢皇兄。”说着一饮而尽。
眼见着又一盘大棋没着落,华妃在心里骂骂咧咧,同时也不得不感慨最近的时运不济。
酝酿了片刻,终于决意亲自上阵。
她愁眉惨淡,目中星光点点,一副我见犹怜的哭唧唧模样,与往日的明艳撩人、傲娇跋扈的形象大相径庭。
皇后光是闻着味道就知道她要干嘛,当即试图制止:“这么好的日子,你扫什么兴?”
奈何华妃娘娘就是牛,轻轻松松就把住了皇帝的脉。
皇帝鲜少见她在公众场合如此,好奇心自然被挑起。属于明知是个坑,不跳一下怎知有多深?
方淳意又是一声“噢嚯”,心说这男人的理智在诱惑面前吧,就是六月的天——说好了要冷静,结果全是大雨。
于是华妃便借着惊鸿舞与纯元皇后的友情分,再搬出唐玄宗梅妃的楼东赋,以梅妃喻自己,昔日得宠,如今幽闭,以一顿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操作,成功打倒了皇帝,再次将人骑在了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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