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方淳意特意起了个大早,最先赶到正殿。
甄嬛还在梳妆,她就围在一旁跟只小鸟似的叽叽喳喳逗乐子。
甄嬛觉得好笑,也不隐藏,但就是光笑不理人。
这可急得她抓耳挠腮,无赖般对着甄嬛连拉带拽,苦兮兮道:“姐姐要怎样才肯理淳儿?是要淳儿跪碎玉轩的砖,还是罚吃粗茶淡饭?”
那举止神态,倒叫甄嬛想起了家中的幼妹——玉娆。
打小就像块黏糊糊的麦芽糖,总是用汗津津的小手攥着她的衣角,走到哪儿跟到哪儿。
还爱趴在她膝头翻花绳,没来由地咯咯笑,用沾着蜜饯渣子的小嘴往她袖子上蹭……
甄嬛目光忽然失焦,睫毛像被风吹过的蝶翅,轻微地抖了一下,又恢复如初,也就不舍得再逗弄方淳意。
反而说道:“你与富察贵人她们走得近也是好事。在这深宫里,少一个敌人,就少一分为难,多一个姐妹,就多一条路走。单则易折,众则难摧,若众人皆能放下心中执念,抱团成林,想必也就没有那么多的明争暗斗。”
这话可就说到方淳意心里去了,果然是她那傲视群雄的菀姐姐,就是有格局、有胸襟、有气度。
碎玉轩的“危机”就此解除,她当即将重心放到了存菊堂。
匆匆忙忙赶过去时,却见西下无人,整个存菊堂静悄悄的。
她也不等人来请,带着挽月轻车熟路地穿过回廊,径首跨入了沈眉庄的屋子。
东次间的寝殿与明间均没人,不经意的一转头,正撞上温实初与沈眉庄二人在西次间内。
沈眉庄端坐在炕椅子上,身侧无人陪同,这情形可不就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所以气氛有那么一丢的暧昧与怪异。
温实初应是刚请完脉,正紧挨着在沈眉庄的膝边收纳出诊所用的药箱。
见她来了,表情微怔,随后有些慌乱地合上药箱的抽屉,起身行礼的同时不动声色地拉开与沈眉庄的距离。
(大家猜得到温太医这是想要隐藏什么吗?考察下你们看的细不细心)
方淳意嘴唇一勾,意味深长地看着温实初,而后拉起沈眉庄的手。
“眉姐姐调理了这么久,身子可恢复如初了?”
“我很好,你放心。”沈眉庄说着,姿态还算从容,就是肌肤底下泛着微醺般的淡红,像瓷胎里透出的釉色,羞色难掩。
她“哦”了声,自觉到对面坐下。
转向着温实初试探道:“眉姐姐是不是还不宜侍寝?”
这话可就坏透了。
温实初听后,果然瞳孔一颤,当即垂下头去。
顶覆红缨、缀着白水晶的官帽帽檐刚好遮住了他的神情。
只能看见他嘴角挂着的体面弧度,只不过那抹笑意像是从别处借来的,随时都可能还回去。
须臾,他才郑重开口道:“贵人的身子己经痊愈,只是大病伤身,还需静养一阵子才好。否则一旦有孕,有损女子根本不说,还容易影响腹中胎儿的康健。”
这个答案显然很合沈眉庄的心意,她目含感激道:“多谢你,温太医。我能保全这条命,多亏了你。”
温实初回了一个更深的躬身礼,什么也没再说,缓缓退了出去。
等人走远了,方淳意才意味深长地看向沈眉庄,笑嘻嘻地光眨眼不说话。
沈眉庄被她盯得后背发毛,假装生气地鼓起腮帮子:“你还笑,我可还没原谅你呢。”
谁知她就跟个地痞流氓似的,不接招反得瑟,一张小嘴叭叭叭。
“姐姐,书上说的‘玉树临风’,应该就是温太医这样的吧?”
“我瞧着温太医非池中物,长得清俊不说,做事还可靠,光看着就令人安心呢!若是姐姐不进宫,嫁人就当嫁温太医这样的。”
“啧啧,咱们皇上被那么一比……”
“小主!”挽月太阳穴狂跳,绣眉倒蹙着疯狂摇头:“不可妄议皇上。”
沈眉庄也露出几分嗔怪,但更多的还是羞羞羞。
站起来捏住她的小嘴:“是不是我这里没好东西给你打嘴,净胡言乱语!”
她顺势就将沈眉庄拉了个人仰马翻,凑到耳边轻声道:“淳儿又不是外人!翩翩少年郎谁不喜欢,姐姐喜欢就喜欢,不必藏着掖着……”
挽月虽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但闭着眼睛瞎蒙也知道,定又是什么大逆不道之言。
果见沈眉庄瞬间涨红了脸,作势要捶她。
一路被撵着,就逃到了侧殿。
安陵容正懒倚着窗棂,竖耳听前院闲闹。
此时见她小跑而至,毫不犹豫转身进了屋,在天青色绣案前坐下。
方淳意才刚将头探进去半边,就听到不阴不阳的一句。
“哼!大忙人还知道要来?活该被眉姐姐追着打。”
嗨,对付嘴硬心软爱放狠话的陵容姐姐,啥也不用多说,首接上贴贴就行。
她蹲到绣案一侧,使劲挽住安陵容的胳膊,边晃悠边用娃娃音撒娇:“陵容姐姐,你别不理我。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不过你生气的样子也好美哦!”
安陵容褪开手臂,开始往案上摆丝线:“你富察姐姐有孕了,你还不赶快去陪着。我要整理丝线,不空招待淳常在。”
眼见撒娇无效,她忙改用真诚的星星眼神攻击。
“我才不去,陵容姐姐对我最好了,谁都比不上。我昨日还跟富察贵人说呢,以后不许对陵容姐姐不敬!”
“哼!”安陵容冷哼,才不信她的鬼话。
就富察贵人那张嘴,只有见了鬼,才会软。
方淳意蚕宝蠕动,将八辈子的演技都贡献出来了,却还是拿不下爱吃醋的陵容姐姐。
实在没辙,眼珠子一转,忽然捂住胸口往后倒去。
“啊,姐姐不理我。我……我呼吸不过来了……”
安陵容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气啊、酸啊,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明知她是装的,却还是忍不住焦急地俯身下去查看。
结果方淳意就等她过来呢,顺势一勾手,就将人死死抱住。
安陵容那小身板哪里经得住她考拉抱,瞬间失去重心,两人叠作一团。
宝娟和挽月连忙上去拉扶,却听方淳意“茶言茶语”地呜咽着。
“姐姐别误会,我和富察贵人真的只是朋友~”
“姐姐好凶啊,要是我肯定舍不得这样对姐姐。”
“我的心好痛,痛的都碎了,陵容姐姐还不原谅我!”
“我一个人可以的,你们不用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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