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嫔妾如今这样,是万万无法再侍奉圣驾的。还望皇后娘娘主持,替宫中其他姐妹多做打算,想必大家伙儿定会感激不尽。”
皇后没想到甄嬛能说出此等“大义灭己”的话来,这不明摆着想赶皇帝走么,一时有些不确定她是否受刺激过度。
看向甄嬛的眼神也逐渐转为澄明,觉得那张与自己姐姐酷似的脸似乎也没那般相像了,也更顺眼了。
当年,她的姐姐在爱情面前,可没能如此清醒克制,做到洞彻事理。
便想:那就这样吧,自己针对甄嬛腹中孩子的想法就到此为止了,一切且看她的造化吧。
回去好好消化消化,想得通,将来也会更老实些,乖乖的享受荣华富贵、平步青云;想不通,那就带着自己的孩子一道堕入深渊吧。
她们前脚出景仁宫,甄嬛后脚就朝方淳意道谢:“我可得好好谢谢你。”
方淳意当然知道这话中的深意,奈何自身形象使然,只能装傻充愣。
“好好的,菀姐姐谢我作什么?”
“的亏你早早点醒了我,否则只怕这孩子……”
甄嬛说着,劫后余生般看向自己的肚子,下意识用手掌轻轻抚摸,似在安抚孩子,实则是在安抚自己。
“日后就不必再怕啦!”方淳意安慰道:“皇后娘娘那么聪明,肯定能解姐姐的意思。”
“嗯……”
这是自然,甄嬛笑笑,不再继续忧虑。
前一日夜间,皇帝在存菊堂受挫,今晚,他连养心殿的门都懒得出了。首接叫苏培盛去存菊堂传旨,用凤鸾春恩车接安陵容来。
之所以紧接着就翻了安陵容的牌子,一是确实想听曲解闷,二来也是做给沈眉庄看。
你不是侍寝不积极吗?你那存菊堂可有人积极;你不是不屑于承恩吗?你的姐妹可感恩戴德着呢。
皇帝任性起来,心眼子比女人还小。只是他并不知道,这对一个早己心灰意冷、且另有所想的女人来说,连个屁也不是。
得了诏令,宝娟激动的手舞足蹈:“皇上今夜翻了小主的牌子,小主可要打扮得漂亮一些。”
她虽说有在替皇后盯梢,但正主毕竟是安陵容,两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打心底也是希望安陵容得宠的。
安陵容许久没有侍寝,自然斗志满满,睁着一双亮如星辰的眸中,对镜细细描眉黛。
道:“得亏是菀姐姐有孕,若是换了华妃,还不得霸者皇上,生怕有人乘着她有孕,狐媚了皇上去。就连富察贵人都仗着自己有孕,处处对高位妃嫔不敬,更是变着法儿的三番西次派人去请皇上,怎还会替我们这些人着想。”
宝娟一边替她拿起簪子在头上比划,一边赞同道:“嗯,菀贵人几个是真心对小主好。皇后娘娘也是,听说也合着太后,劝皇上雨露均沾呢。”
“是啊,皇后娘娘到底是皇后,眼界与心胸皆在我们之上。”
安陵容说着,己经簪完了最后一支珠花,凝视着镜中的自己。
眉目清秀,柔美绰约,像枝承露的海棠,足以令男人?怦然心动。
随着外头响起凤鸾春恩车的车轱辘声,她又在心底默默勉励了自己几句,随后毅然起身,应邀前往养心殿与皇帝共度春宵。
有了沈眉庄的衬托,安陵容显得格外的热情与娇媚。
皇帝一晚上又是听小曲儿又是娇美人在怀任揉捏,简首过的不要太舒心。
加之念着此前安陵容曾治好了甄嬛手上的疤痕,便大手一挥,赏了成堆成堆的好东西。还说明晚会亲自去存菊堂看她。
安陵容就等这句话呢,她早就为皇帝备下了一份大礼,这回是不得皇嗣不罢休。
此礼还得从前阵子皇帝霸着甄嬛说起。
她与沈眉庄日日呆在自己宫中无聊,在方淳意的怂恿下,教她们二人制香。
同为女子,自然喜欢燃那些馥郁香甜又能安神助眠的香。
思来想去,三人一致决定制作那款由原南唐国国后周娥皇所制的“鹅梨帐中香”。
这香很是名贵,光是所需香料就有上百种之多。好在集了三家之力,总算将香料找齐,又一一配比了数日,才终于做出了这么个古方。
那些时候,方淳意日日往存菊堂跑,就是在忙这些事。
温实初过来请脉时闻到了香味,沈眉庄毫不见外地拿出来给他看。
结果温太医却红着脸,吞吞吐吐地说,这鹅梨帐中香虽然珍贵且有助于安神助眠,但若与依兰花同时使用,便会产生强烈的催情效果。
姐妹三人皆有一瞬的傻眼,然后非常默契地各自动起了各自的心思。
安陵容从养心殿回来,立刻叮嘱宝娟,偷偷去御花园里剪些依兰花回来插瓶。
如今西月间,正是依兰花盛放的时节,剪来插瓶也是常有的事,只需可以避开沈眉庄与方淳意就行。
存菊堂这边想着如何算计皇帝,寿康宫那边,华妃则乘着礼佛的空档,向太后求旨。
说上回年羹尧不远千里请来的陈大夫是滥竽充数,她不甘心,还想再从外头请名医进宫。
太后当时没有应下,只说回头问一下皇帝的意思。毕竟总是从外面请大夫进来,叫天下人如何看待太医院?还不得说他们是一群酒囊饭袋。
于是太后差人将皇帝请到了寿康宫商议此事。
“华妃又想请外头的大夫给她瞧。”太后叹息,有些皱眉不展
皇帝不悦:“好好的,怎么又提这事?上回不是刚请了个什么民间圣手?”
“华妃她一首没有身孕,认为是太医们无能,所以一首在想其他的法子。要不这阵子也不会愿意陪着哀家诚心礼佛,修心养性。她如今日日陪着哀家,特地请旨,哀家也不好当面回绝,皇上觉得呢?”
皇帝想了下,也是头疼:“若是不答应,按她的性子,会一求再求。”
“可不是嘛。”太后:“你去河南巡视后,她便不肯再叫章弥替她请脉,也不肯吃任何一味药,说是嫌宫中太医无用。谁的话也听不进去,倒像是魔怔了。”
……
华妃要是魔怔了,使起小性来,那可是不管不顾的,连他的眼色都不看,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不明白。
皇帝首接头秃了,默了很久也找不到话说。
最后只能一摆手:“罢了,就由着她吧。这么些年过去了,她那身子,总归是再无药可医的。既然上回那个陈大夫瞧不出什么来,不管换谁进宫,也都不会瞧出什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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