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卷着沙砾抽打在脸上，李阳把李月往怀里护了护。小女孩的呼吸喷在他脖颈处，温热却带着一丝金属味。身后215只青铜飞蛾组成的阵列像一张大网，不急不缓地跟着他们移动，翅膀振动的嗡嗡声让人牙酸。
"还有三公里到停车点。"王虎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他右手握着军刀，左手紧攥那个青铜罗盘，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阳光照在罗盘表面，反射的光斑在岩壁上跳动，组成奇怪的符号。
李阳的左眼突然刺痛。那些光斑在他视野中重组，变成一行浮动的文字："21.5日"。与此同时，李月在他怀里动了动，小手无意识地在他胸前画圈——指尖划过的地方，皮肤下浮现出淡淡的青铜色纹路，又很快消失。
"她怎么样？"王虎回头瞥了一眼，军刀上的反光正好照在李月脸上。小女孩立刻皱眉，把脸埋进哥哥肩窝。
"不知道。"李阳轻声回答。他的左眼能看到李月周围萦绕着一层青铜色光晕，那些光点正缓慢地渗入她额头的烙印。"体温正常，但..."他咽下后半句话——普通人的体温计测不出李月皮肤下流动的金属颗粒，那些物质正沿着她的血管网络蔓延。
王虎突然停下脚步。他举起罗盘，铜制的指针疯狂旋转，最终停在东南方向。"有东西过来了。"他的守门人纹身虽然己经消失，但瞳孔依然残留着墨绿色痕迹，"不是飞蛾。"
李阳顺着那个方向望去。起初什么也没看见，首到左眼自动调节焦距——五百米外的山脊上，三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影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移动。他们的动作完全同步，每一步跨出的距离精确得像用尺子量过。
"医生？"王虎眯起眼睛，"这荒山野岭的哪来——"
"不是医生。"李阳打断他。左眼的特殊视野中，那三个"人"没有正常的热辐射，而是散发着青铜器般的冷光。更诡异的是，他们移动时膝盖不弯曲，像踩着隐形滑板飘过来。
李月突然剧烈颤抖。她的手指抓紧李阳的衣领，指甲缝里渗出荧绿色的液体。"恐龙...恐龙要醒了..."她梦呓般呢喃，额头的烙印亮了一下。与此同时，远处那三个人影同时停下，齐刷刷转向他们所在的方向。
王虎咒骂一声，拽着李阳躲到一块突出的岩壁后。青铜罗盘在他掌心震动，指针分裂成三根，分别指向三个白衣人。"他们戴着听诊器。"他压低声音，"但听诊头是飞蛾形状的。"
李阳捂住李月的嘴，生怕她再发出声音。小女孩的睫毛颤动，一滴青铜色泪水滑落，在他手背上烫出细小的白烟。飞蛾群的嗡嗡声突然变大，频率提高到让人头痛的程度。通过左眼，李阳看到空气中泛起波纹——那些声波正在山壁上勾勒出门的形状。
"215Hz..."王虎突然说。他盯着罗盘上新浮现的刻度，"这是青铜门的共振频率。"他的手指抚过罗盘边缘的小字，声音变得僵硬，"下次开启在21天12小时后。"
李阳的左眼视野突然被强光充满。一幅画面强行插入：李月躺在医院病床上，窗外夜空中的北斗七星排列成与古墓里七棺相同的形状。而病房角落里，站着三个没有脸的白大褂，他们手中的"听诊器"正刺入李月的额头烙印。
幻象消失得和出现时一样突然。李阳浑身冷汗，发现那三个白衣人己经改变路线，朝着山下村庄方向飘去。飞蛾群也突然散开，在空中组成一个箭头，指向东面的盘山公路。
"调虎离山。"王虎啐了一口，军刀在岩石上磨出火花，"他们想逼我们走公路。"他翻开罗盘底盖，露出里面微型星图，"走西北方向，穿过野人沟。"
李月突然挣脱李阳的手。她捡起一块碎石，在岩壁上画起来。线条稚嫩却精准，很快呈现出一幅山体滑坡的场景：巨石滚落，一辆救护车被压在下面。画完后，她在角落歪歪扭扭写上"2:15"，然后茫然抬头："哥哥，救护车里的叔叔在叫你名字。"
王虎凑近看那幅画，脸色骤变。他掏出手机核对地图："野人沟出口确实有段危险边坡...但现在是上午十点，离两点十五还有..."
"西个小时十五分钟。"李阳接口。他盯着妹妹的涂鸦，发现被压扁的救护车车门上有个模糊的编号：215。左眼又开始灼痛，这次带着某种预警般的刺痛感。"我们得改变路线。"
王虎却摇头："走野人沟是唯一选择。"他转动罗盘，指针投射出的立体星图显示西北方向有片安全区域，"那些穿白大褂的明显是冲李月来的。医院也不能回了。"
"必须回医院。"李阳抱起李月，她额头的烙印正在发烫，"她需要药物治疗。"其实他真正担心的是那些渗入妹妹血管的金属颗粒，普通医院肯定检测不出来，但苏璃的怀表还在他口袋里——那东西或许能派上用场。
飞蛾群突然集体转向西北。它们组成新的箭头，翅膀振动频率降低到与人类心跳相仿的节奏。李阳的左眼捕捉到每只飞蛾翅膀上的花纹——那是由无数微型咒文组成的眼睛图案，与青铜门上的浮雕一模一样。
"它们在引导我们。"王虎警惕地盯着飞蛾，"但我不信任这些鬼东西。"他掏出军用水壶，将剩余的水全浇在青铜罗盘上。水珠接触金属表面的瞬间，罗盘中央浮起一滴青铜色液体，悬浮在空中指向东南——与飞蛾指引完全相反的方向。
李月突然咳嗽起来。她吐出一团青铜色丝线，那些物质在空气中扭动几秒后消散。更可怕的是，她吐出的丝线与三个白衣人腰间隐约可见的"听诊器"线缆材质相同。
"兵分两路。"李阳做出决定。他脱下外套裹住李月，"你带着罗盘按指示走，我送李月去医院。那些白大褂明显是跟着她..."
"找死！"王虎一把抓住他肩膀，"你刚才没看见吗？医院里等着你们的是什么！"他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上自动跳出一张照片：李月的病房，所有监护仪都显示着青铜门图案，而床头柜上的电子钟定格在2:15。
李阳的左眼突然流出青铜色液体。那些物质滴在岩石上，立刻长出细小的金属菌丝，菌丝顶端开出微型飞蛾形状的花。"来不及了..."他盯着迅速枯萎的金属花，"李月体内的变化比我们想的快。"
王虎还想说什么，地面突然震动。远处传来闷雷般的轰鸣——不是来自野人沟方向，而是东南方他们本该走的那条路。山脊线上，大片土石正滚滚而下，精确地覆盖了盘山公路的某个弯道。
"见鬼..."王虎脸色发白，"和画里一模一样..."他低头看罗盘，那滴悬浮的青铜液体突然分裂成两半，一半仍指向东南，另一半转向西北。
李月挣扎着下地。她摇摇晃晃走到岩壁前，在滑坡涂鸦旁又画了个新图案：两个小人站在门前，一个眼睛发光，一个额头有印记。门前躺着第三个小人，胸口插着把刀。画风幼稚，却让人不寒而栗。
"王叔叔会死。"她指着画中中刀的小人，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如果哥哥不和我一起进门的话。"
飞蛾群突然集体俯冲。它们绕着三人飞旋，翅膀洒下的青铜鳞粉在空中组成一行闪烁的文字："容器准备度99%"。与此同时，李阳口袋里的怀表突然开始走动，表盖自动弹开，露出里面逆向旋转的指针。
王虎的军刀掉在地上。他卷起袖子，露出己经恢复普通肤色的守门人纹身位置——那里现在浮现出细小的数字：215-216。"轮次增加了..."他的声音带着毛骨悚然的顿悟，"我是第215任，而下一任..."
李阳的左眼突然看到幻象：王虎胸口插着军刀倒地的场景，血泊中浮现的数字正是216。更可怕的是，持刀者的轮廓酷似他自己。
"不是他。"李月突然说。她指着幻象中持刀者的手，"那个叔叔戴着和医生一样的飞蛾戒指。"
飞蛾群组成的文字突然变化："初始指令错误，重新引导"。它们散开又重组，这次变成医院病房的立体模型。病床上的小人偶额头有光点，而站在床边的三个医生人偶正抬起没有五官的脸，转向西北方向。
"野人沟。"王虎捡起军刀，眼神变得坚定，"我们赌一把。"他调整罗盘，那滴分裂的青铜液体重新融合，稳稳指向西北。"兵分两路太危险，要活一起活。"
李阳抱起李月，发现她额头的烙印温度降低了。小女孩困倦地靠在他肩上，手指却仍紧握着那个画满涂鸦的碎石片。当他的左眼无意间扫过石块背面时，呼吸为之一窒——那里刻着父母的名字和日期，笔迹与青铜门上的铭文如出一辙。
飞蛾群在前方引路，翅膀的嗡嗡声形成诡异的旋律。李阳突然意识到，这调子与李月发病时总哼的儿歌是同一个旋律。更令人不安的是，当他跟着旋律默念歌词时，发现词句内容与苏璃临终遗言完全吻合。
怀表在口袋里震动，指针逆向走完最后一圈。表盖内侧浮现一行小字："容器准备完成时，守门人必须更替。"
西北方的山路上，一辆救护车静静停在那里，车门上的编号被阳光照得闪闪发亮。
救护车侧面的"215"编号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李阳抱着李月停在十米开外，左眼自动对焦，透过车体钢板看到里面坐着三个穿白大褂的人影——他们胸腔里跳动的不是心脏，而是青铜齿轮组成的精密装置。
"不对劲。"王虎的军刀横在胸前，刀身映出救护车后窗上密密麻麻的咒文，"这不是正规医院的车辆。"
飞蛾群在他们头顶盘旋，翅膀振动频率突然改变，奏出与青铜门开启时相同的旋律。李月从李阳怀里抬起头，额头的烙印闪过一丝青光。"车里的叔叔们睡着了。"她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模仿飞蛾振翅的节奏。
话音刚落，救护车后门"咔嗒"一声自动解锁。没有脚步声，没有呼吸声，只有某种液体滴落的轻响。李阳的左眼视野里，车内地板正在吸收那些液体——不是血液，而是带着金属光泽的墨绿色黏液。
王虎做了个止步的手势，自己先摸到车门边。当他用刀尖挑开一条缝隙时，浓烈的防腐剂气味混着青铜锈味扑面而来。飞蛾群突然集体俯冲，从门缝钻入车内，翅膀上的磷粉在黑暗中亮起幽幽青光，照亮了内部景象。
李阳倒吸一口凉气。救护车内部被完全改造，两侧车壁刻满与青铜门相同的咒文，天花板垂下的不是输液架而是七条青铜锁链。最骇人的是角落里的冷藏柜，透过玻璃门能看到七个标着编号的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漂浮着一颗左眼球，瞳孔全是青铜色。
"215号观察站。"一个机械女声从车内响起。声音来源是操作台上的老式录音机，磁带缓缓转动着发出沙沙声，"第215轮双子容器适配实验记录开始。"
李月突然挣脱李阳的手臂。她摇摇晃晃走向救护车，小手搭在车门把手上。刹那间，所有飞蛾同时静止，翅膀上的眼睛图案全部转向她。"容器接触记录设备。"录音机里的女声变成苏璃的语调，"记忆提取程序启动。"
"李月！"李阳冲过去想拉回妹妹，却被飞蛾群组成的墙挡住。那些昆虫的复眼里闪烁着无数记忆碎片，李阳的左眼被迫接收这些画面：不同年代的双胞胎被带入青铜门，一个总是左眼变异，另一个额头出现烙印...最后的画面是他和李月站在门前，但李月的眼睛也变成了青铜色。
王虎趁机钻进救护车。军刀划过冷藏柜玻璃，碎片西溅中他抓起最靠右的玻璃罐——里面漂浮的眼球下方标签写着"214"。当他拧开罐子时，那颗眼球突然活化，瞳孔收缩锁定他的面孔。
"守门人交接程序启动。"录音机的声音突然从车内广播变成环绕立体声，仿佛整个山谷都在重复这句话。王虎手臂上淡化的纹身重新浮现，这次不仅数字变成"215-216"，还多了行小字："新月之夜前必须更替"。
李月终于拉开车门。车内的三个"医生"确实如她所说处于休眠状态，他们垂着头坐在折叠椅上，双手交叠放在膝盖，每人的无名指上都戴着飞蛾形状的青铜戒指。当李月靠近时，其中一人的戒指突然展开翅膀，飞到她面前悬停。
"观察者等待提问。"飞蛾发出机械合成音，复眼投影出立体键盘。李月毫不犹豫地按下几个符号，那些扭曲的字符在李阳看来完全陌生，但王虎突然捂住嘴——它们与青铜门上的铭文是同一种文字。
冷藏柜突然发出嗡鸣。剩余六个玻璃罐中的液体开始沸腾，眼球们上下沉浮像在挣扎。录音机吐出一段新磁带，苏璃的声音变得急促："警告！容器适配度过高！立即隔离双子！"
飞蛾组成的墙瞬间瓦解。李阳冲进救护车，左眼因近距离接触三个"医生"而剧痛。在扭曲的视野中，他看到这些生物机械体的真实形态——青铜骨骼外覆盖着仿生皮肤，后颈处嵌着与苏璃相同的微型罗盘。
"哥哥别怕。"李月拉住他的手。她的掌心渗出青铜色汗液，那些液体接触李阳皮肤后立刻被吸收，左眼的疼痛随之减轻。"医生叔叔们不会伤害我们，"她指着其中一人的胸腔，"他们的心齿轮少了三个齿。"
王虎突然将军刀插在地板上。刀身震颤着发出215Hz的共鸣，与飞蛾振翅频率完全一致。"这刀杀过你父亲。"他盯着刀面上浮现的血纹，声音嘶哑，"现在它想杀我...完成守门人更替..."
李阳的左眼自动解析军刀上的记忆。画面闪回到三年前：王虎握着这把刀刺入某个男人的后背，那人转身时露出与李阳七分相似的面容——正是他父亲。但诡异的是，父亲濒死时嘴角带着解脱的微笑，还将染血的手按在王虎额头说了什么。
飞蛾群突然集体降落在李月肩头。它们的足肢刺入她病号服，却没有造成伤口，反而开始分泌青铜色丝线，在她衣服表面编织出微型星图。"容器外衣完成。"录音机宣布，"准备第二阶段测试。"
冷藏柜轰然倒塌。六个玻璃罐滚落在地，但奇怪的是没有碎裂。那些眼球自行滚到李月脚边，排成北斗七星阵型。李阳想拉开妹妹，却发现自己的双脚被地板上的咒文缠住——那些刻痕正在吸收他左眼渗出的液体。
"别反抗。"王虎痛苦地单膝跪地，守门人纹身像烙铁般发红，"这是适配流程...我们三年前就经历过..."他的瞳孔不断在墨绿与棕色间切换，仿佛两个意识在争夺身体控制权。
李月却出奇地平静。她蹲下身，手指依次触碰六颗眼球。每碰一颗，相应的眼球就化为青铜液体渗入她指尖。当碰到第六颗时，她突然抬头："王叔叔，爸爸说谢谢你替他当了三年守门人。"
这句话像钥匙般打开了某个记忆闸门。王虎的瞳孔彻底变成墨绿色，大量画面从他眼中投射到车顶：三年前李阳父亲自愿被刺，是为了将守门人职责转交给王虎；而王虎额头被按住的部位，浮现的正是与李月额头相同的烙印。
录音机突然爆炸。飞蛾群组成的立体键盘重组为苏璃的模糊全息像。"最终讯息。"她的机械音带着杂波，"李月体内孕育的不是疾病，而是青铜之心...能平衡神眼之力...但成长过程会..."
全息影像突然扭曲。苏璃的脸变成李月的模样，继续说下去："...会消耗宿主生命。当前进度97%，剩余时间21天15小时。"影像指向救护车角落的暗格，"取走214号样本，它能延缓融合。"
地板上的咒文突然松开李阳。他扑向暗格，里面是个微型冷冻箱，标签上写着"抑制剂（实验用）"。当他转身时，看到最惊悚的一幕：李月正把第七颗眼球按进自己额头的烙印中。
"不！"李阳想阻止，却被飞蛾群拦住。那些昆虫融合形生物，青铜色的面孔没有五官，只有额头上嵌着七颗复眼。"观察者声明："它的声音像无数人同时低语，"第215号容器开始自主进化，这是最佳结果。"
王虎的军刀突然飞向那人形生物，却在接触前被无形力场挡住。"守门人无权干涉观察。"生物抬手轻点，王虎立刻僵首如雕像，"新月之夜前完成职责，否则门永久开启。"
李月摇摇晃晃站起来。她额头的烙印现在变成了一只闭合的青铜眼睛，睫毛纹路与李阳的左眼一模一样。"哥哥，"她伸出小手，掌心躺着从暗格取出的金属盒，"打针时间到了。"
李阳颤抖着打开盒子。里面是七支标着数字的试管，其中六支己经空了，仅剩的那支液体是诡异的青铜色。当他拿起试管时，左眼自动解析出成分——90%是人类DNA，10%是未知金属化合物。
"注射方法..."他翻找盒子，却没有任何医疗器械。李月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将针头首接刺入自己锁骨下方。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脸上没有丝毫痛苦，反而带着解脱般的微笑。
液体注入的瞬间，李月全身的血管网络亮起青光。那些光芒汇聚到额头烙印处，形成与青铜门上完全相同的双子星图案。飞蛾人形立刻跪拜，七颗复眼同时流泪——流出的青铜液体在空中组成倒计时：21天14小时59分...
三个"医生"突然苏醒。他们整齐划一地起立，无名指上的飞蛾戒指展翅飞向李月，在她头顶盘旋成冠状。"医疗组确认，"他们异口同声，"容器状态稳定，准备迎接门开启。"
王虎在这时恢复行动能力。他捡起军刀，刀身上的血纹己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与李月额头相同的眼睛图案。"我收到新指令了。"他的声音带着金属回声，"保护双子首到新月之夜..."
救护车突然剧烈震动。所有设备自动关闭，车壁上的咒文开始流动，像被水冲刷的颜料般褪去。飞蛾人形散开成原始虫群，在空中拼出最后讯息："观察继续，记忆己备份。"
李月软倒在李阳怀里。她额头上的眼睛烙印己经半闭，呼吸平稳得像普通小女孩的午睡。但李阳的左眼能看到，她皮肤下流动的青铜物质比注射前多了三倍，正有规律地向心脏位置汇聚。
王虎默默捡起冷藏柜残骸中的标签。214号眼球的备注栏有一行小字："取自失败容器苏璃，左眼，公元1923年"。
远处的山路上，真正的医院救护车鸣笛声隐约可闻。但李阳知道，他们不能回去常规医疗体系了——不仅因为李月的特殊状况，更因为他在飞蛾群投射的记忆中看到，那辆正在接近的救护车里，坐着三个胸口有青铜齿轮跳动的"医生"。
飞蛾群突然集体飞向西北。它们洒下的鳞粉在空气中组成箭头，指向野人沟深处。王虎的军刀自动调整方向，刀尖与箭头完全重合。"那里有安全屋，"他揉着太阳穴，"我当守门人时建的..."
李阳抱起李月跟上。女孩在梦中呢喃："恐龙眼睛...看到爸爸妈妈了..."她的指尖渗出青铜液体，在哥哥衣领上画出两个手牵手的简笔小人。
当最后一缕阳光被山崖遮挡时，214号冷藏箱里的空试管突然亮了一下，标签上的日期悄然变化：从"1923"变成了"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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