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漪卉第二日得到消息,第一时间便来了芳华苑。
昭嫣难得有心思自己制茶,刚温过盏正在调膏,注汤击拂后茶汤表面沫饽纯白,可见技艺精湛。
瞧着她行云流水的动作,郑漪卉原本要发作的话突然就哽到了嘴边。
昭嫣瞥见,便倒了一杯,示意玉环给她送去。
郑漪卉接过茶先夸了一句:“世子妃好手艺。”
昭嫣轻笑:“侧妃过誉了。”
郑漪卉抿了几口茶,见昭嫣也不再继续接茬,不知是故意装傻,还是……心中有其他盘算。
她心里没底,只好试探道:“前几日是我那丫头不懂事,冲撞了世子妃,世子叫人在西院门口掌了一顿嘴,她如今也臊的不敢见人。”
昭嫣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如今天虽然还热着,但静心品茗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侧妃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本没放在心上,是世子怜爱,有些小题大做了。”
郑漪卉抬眼,挤出一个笑来:“这说明世子看重你呢,是好事。”
转瞬,又流露出哭腔:“哪像我,不得王爷宠爱便罢了,入府多年还没能有个一儿半女傍身。”
说着便拿起帕子拭起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泪来。
昭嫣自然是听得出这是在点她,于是放下茶盏道:“侧妃可是为中秋进宫赴宴来的?”
郑漪卉顿了顿,慢慢放下手,紧了紧帕子:“世子妃是聪明人,我便也不跟你绕弯子,你答应过我什么,想来没忘吧?”
侧妃虽是出身太后母家,但却也没资格以端王府女眷的身份进宫参宴。
昭嫣点点头:“自然,中秋团圆,侧妃独自留在府中难免孤寂。待我禀报母妃,等从宫中回府后晚间办一家宴,咱们一家人也自在些。”
郑漪卉听懂了她言下之意,有些踌躇地问:“王妃会同意?”
昭嫣垂下眼睫:“这自然是不用侧妃操心,不过希望侧妃也能记得自己所言才好。”
郑漪卉心底突然不安:“什么?”
昭嫣勾起红唇:“只要叫父王醉酒,能否成事全靠侧妃自己能耐。怎么,侧妃不会是……连这点信心都没有吧?”
郑漪卉倏地起身:“当然不是!只要世子妃说到做到,我绝不歪缠!”
昭嫣始终不曾抬眼:“那我就不送了。”
郑漪卉一哽,拂袖而去。
昭嫣瞥了一眼她的背影,缓缓摇头。
女人什么时候能明白,男人即便是醉酒,该亲近谁不该亲近谁,也是心里门清。
真醉到人畜不分那份上,那处起不起得来都难说。
若因为醉酒便能与旁的女人共度春宵,那只能是因为他早有贼心却没有贼胆罢了。
端王,会是哪种人呢?
昭嫣嘴角噙起笑意。
人性大多经不住考验,有自控力的时候面临诱惑还能象征性拒绝。
可一旦有了一点借口,把持不住似乎也便成为人之常情。
酒,不是让人失去理智的催化剂,而是放大人心隐秘欲望,并能勉强拿出来当做借口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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