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答应被打入冷宫的消息传遍了六宫，碎玉轩内却并未因此恢复平静。
甄嬛和安常在坐在临窗的绣架前，细密的针脚在素绢上蜿蜒，金线在阳光下偶尔闪烁，映得人眼底微眩。
安常在瞥见甄嬛刺绣的速度明显比往日要慢许多。
"姐姐，我看你刺绣的速度不是很快，可是身子不适？"安常在轻声问道。
甄嬛微微摇头，停下手中的动作。
她的指尖轻轻着檀木桌边缘，："我只是在想，这件事未免太过顺利了，总觉得很蹊跷。"
流朱端着新煮的安神茶进来，闻言接话道："小主是说余答应下毒的事？”
她将茶盏轻轻放在甄嬛手边，瓷底与木桌相触，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叮"响。 "奴婢觉得她胆大包天，如今被废也是罪有应得。"
"罪有应得是不错，"甄嬛放下针线，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茶盏边缘，那温度透过薄瓷传来，微微烫手。
"但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余氏虽骄纵，却并非心思缜密之人。这毒药从何而来？又是谁在背后指点她？"
佩儿心头一跳。
她想起前世皇后借刀杀人的手段，上一世他们都认为是华妃身边的曹贵人，但如今想来，皇后的嫌疑也是有可能的。
佩儿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小主明鉴，奴婢也觉得此事蹊跷。余答应入宫不久，怎会懂得用这等隐蔽的毒药？怕是......"
"怕是什么？"甄嬛敏锐地捕捉到佩儿的迟疑。
"怕是有人暗中指点。"佩儿压低声音，"恕奴婢多嘴，宫中懂药理的人并不多，奴婢听说，皇后娘娘就是其中一个。"
甄嬛眼中精光一闪。
她示意浣碧去门口守着，待确认西下无人，才低声道："继续说。"
佩儿整理着前世的记忆，谨慎道："皇后娘娘素来以贤德著称，但小主可曾想过，在这深宫之中，能稳坐后位多年的人，真的仅靠'贤惠'二字就能做到吗？"
室内一时寂静。
沈眉庄昨日来访时说的话突然浮现在甄嬛脑海中："这宫里的人，个个都戴着面具......"
安常在心头猛地一颤，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帕子，指节微微泛白。
她怔怔地望着佩儿，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底轰然崩塌。
“皇后娘娘……怎么会……”她喃喃低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那日景仁宫请安的情景仍历历在目——皇后娘娘端坐在凤座上，眉眼温柔，见她进来，便含笑招手，让她坐到身旁。
皇后握着她的手，指尖温暖，语气慈爱：“陵容，本宫瞧你近日气色不大好，可是夜里睡得不安稳？”那关切的神情，像极了幼时母亲在灯下为她掖被角的模样。
她那时满心感动，甚至暗自庆幸自己能在深宫之中遇到这样一位仁慈的人。
可如今佩儿的话，却像一把锋利的刀，生生剖开了那层温情脉脉的面纱。
“陵容？“甄嬛见她神色恍惚，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安陵容回过神来，碰见了甄嬛的眼神，她笑了，转移了话题，“那，姐姐，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甄嬛趴在安陵容耳朵悄悄说了一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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