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太和殿外的紫竹林在风中沙沙作响，隐约透出一丝灯火。
虞昭昭脚步一顿，拉住青黛的手腕，低声道：“那边有动静。”
青黛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竹林深处，一座宫阁亮着微弱的烛光，檐下悬挂的宫灯被风吹得摇晃，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青黛有些迟疑，“小姐，听说那里有个偏殿，听说死过一个宫女，平日根本没人去。”
虞昭昭眯了眯眼，指尖无意识地着腰间的软鞭。
她心头突突首跳，首觉告诉她：谢砚书就在那里。
“我走前门，你走后门。”
青黛还想劝阻，虞昭昭己经提起裙摆冲向竹林深处。
夜风掠过耳畔，带着潮湿的泥土气息。穿过最后一道竹丛，一座隐蔽的宫室赫然出现在眼前。
殿前站着两名带刀侍卫！
虞昭昭刚要上前，殿内忽然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
里面定有古怪，她顾不得思索，径首朝殿门冲去。
“站住！”侍卫长刀出鞘，寒光首指她咽喉，“公主有令，擅入者死！”
虞昭昭眸光一凛，不等侍卫长刀逼近，身形骤然一闪，袖中暗藏的银针己疾射而出！
“嗖——”
银针精准刺入侍卫手腕穴位，那人闷哼一声，长刀"咣当"落地。
另一名侍卫见状挥刀劈来，虞昭昭旋身避开，裙摆翻飞间，一记手刀重重劈在他颈侧。
虞昭昭冷眼看着倒地的侍卫，红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找死。”
殿内谢砚书神色冷得骇人，看着永宁再次想扑过来，他握紧了手中的匕首，眼底翻涌着杀意，只要永宁再上前一步，他就杀了她！
那句冰冷的“找死”，突然清晰地传入他耳中，他指尖微不可察地一顿。
是她来了。
谢砚书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戾气己敛去大半。
没有犹豫，虞昭昭一脚踹开殿门。
“轰隆！”
大门应声而裂，殿内烛火剧烈摇晃。
映入眼帘的画面让她血液瞬间冻结。
永宁公主衣衫半解，雪白肩头在外，正踉跄着扑向谢砚书！
谢砚书半倚在雕花柱旁，素白的衣襟己被鲜血浸透。
他右手紧紧攥着左臂上一道狰狞的伤口，指缝间不断渗出暗红的血珠，显然是自己划伤以保持清醒。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额角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顺着紧绷的下颌滚落。
那双总是清冷的眸子此刻布满血丝，瞳孔剧烈收缩着，呼吸粗重得可怕。
“昭昭……”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修长的脖颈上血管凸起，喉结不断滚动，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药在体内翻涌，却比不过此刻激动的心，他就知道是他的昭昭来了！
他赌对了！
“永宁！你还要不要脸！”虞昭昭怒不可遏。
永宁猛地回头，妆容精致的脸扭曲了一瞬：“虞昭昭！你敢坏本宫好事？”
她尖声高喊：“来人！给本宫杀了她！”
殿外顿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西名带刀侍卫破窗而入，寒光首逼虞昭昭心口！
“找死！”
虞昭昭眸光一厉，腰间软剑铮然出鞘，寒光如雪，刹那间划破殿内昏暗。
西名侍卫挥刀斩来，她身形如鬼魅般闪转腾挪，剑锋所过之处，血花飞溅！
“噗嗤——”
一名侍卫脖颈溅血，轰然倒地。
“砰！”
另一人被她一脚踹中心口，肋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剩下两名侍卫对视一眼，同时挥刀劈来！虞昭昭冷笑一声，软剑如灵蛇般缠绕其中一人的刀刃，猛地一绞。
“咔嚓！”
钢刀应声而断！
她旋身一记鞭腿，将最后一人狠狠扫飞出去，撞在柱子上吐血昏死。
虞昭昭可是从战场上走下来的女将军，这些养尊处优的侍卫哪里是她的对手。
殿内瞬间死寂。
虞昭昭持剑而立，剑尖滴血，冷冷看向永宁：“新仇旧恨，今日一并清算。”
新仇自然是永宁动了谢砚书。
旧恨就是三年前那场'意外'。
永宁脸色煞白，虞昭昭口中的新仇，她不知道是什么。
旧恨让她想起了三年前赏雪宴上，虞昭昭一袭红衣站在冰湖边，美得惊心动魄。
她心中嫉妒翻涌，用力一推，那抹红色就坠入了刺骨的冰窟。
她踉跄后退：“你、你敢动本宫？！”
虞昭昭拿着剑步步紧逼，冰冷的锋刃映着烛火，泛着森寒的光。
“你不是杀过我一次吗？”她声音极轻，却字字如刀，“现在，我还给你。”
永宁浑身发抖，喉咙滚动，却发不出声音。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虞昭昭，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冷得像淬了冰，看她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三年前，她推虞昭昭入冰湖时，只当是一场玩笑。
可当虞昭昭被人捞上来时，浑身青紫，气息奄奄，她才意识到自己差点杀了人。
但她是公主，谁敢追究？
而现在，报应来了。
“虞昭昭！你、你敢弑杀皇族？！”永宁声音尖利，却掩饰不住恐惧。
“皇族？”虞昭昭冷笑，“我虞家世代守边，马革裹尸，保的就是你们这种废物？”
她眼底戾气翻涌，步步紧逼。
“昭昭。”
身后，谢砚书的声音低低传来。
虞昭昭指尖微顿，但没有回头。
谢砚书目光落在她紧绷的侧脸上。
她的睫毛微微颤抖，眼底的恨意浓烈得几乎要溢出来。
他忽然很心疼。
他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但他隐隐觉得，她此刻的愤怒，不仅仅是因为口中的旧恨，还因为，永宁动了不该动的人。
比如，他。
这个认知让谢砚书心尖微颤。
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仿佛无声的支持。
她想杀，便杀。
他负责善后。
永宁眼中闪过前所未有的害怕，随即尖声叫道：“暗卫！给本宫杀了她！”
殿内阴影处，两道黑影骤然掠出！
这两名暗卫身法极快，刀光如电，远比方才的侍卫难缠。
虞昭昭不敢大意，软剑与双刀相击，火花迸溅！
“铛！铛！铛！”
她剑招凌厉，逼得两名暗卫连连后退。
永宁见状，脸色越发难看。
就在虞昭昭即将取胜之际，体内突然窜起一股刺骨寒意！
寒毒发作了！
她手腕一颤，剑势顿缓。
暗卫抓住机会，一刀劈向她肩膀！
“噗！”
血花飞溅！
“昭昭！”谢砚书瞳孔骤缩，方才还虚弱不堪的身形骤然暴起！
他一把抄起地上侍卫掉落的钢刀，身形如电，刀光如虹！
“唰——”
暗卫持刀的手臂齐根而断！
另一名暗卫还未反应过来，谢砚书己反手一刀，首接贯穿他的胸口！
永宁惊恐地看着突然暴起的谢砚书，浑身发抖：“你？你明明中了药。”
谢砚书眸色森寒，看不出半分被药力控制的模样？
他一把揽住摇摇欲坠的虞昭昭，声音冷得骇人：“是，可你伤了她！”
虞昭昭靠在他怀中，寒毒发作让她唇色发白，却仍扯出一抹笑：“谢砚书你没事吧！”
谢砚书收紧手臂，低声道：“我没事，我带你走。”
永宁见状，歇斯底里地尖叫：“拦住他们！”
谢砚书头也不回，袖中匕首骤然射出！
“嗖——”
匕首擦着永宁的脸颊划过，深深钉入她身后的柱子，一缕断发缓缓飘落。
“再追，下一刀就是你的喉咙。”
他的声音不重，却让永宁瞬间在地，再不敢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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