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雾气在墙壁上凝结成水珠，顺着斑驳的砖墙蜿蜒而下。林末的瞳孔骤然紧缩，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他完全没想到对方速度这么快，几乎在他反应过来的瞬间，温热的呼吸己喷洒在脖颈处。
就在他准备抽出短刀的时候，巷口昏黄的灯光突然掠过对方衣角，花里胡哨的衬衫，大墨镜，还有一头长发，再加上这阴阳怪气的说话腔调……该不会是……
林末慢慢松开了刀柄。但指尖仍悬在刀柄上方，心脏因突如其来的猜测剧烈震颤。他强压下翻涌的疑惑，将手缓缓移开："你认识我？"话音未落，潮湿的夜风卷起对方过长的刘海，露出半张带着夸张笑容的脸。
"哈哈哈哈，我叫王九——记好了！"那人后退时踢翻墙角的瓦罐，清脆的碎裂声惊起墙根处的野猫。癫狂的笑声在狭窄巷道里来回激荡，林末却在这疯魔般的声浪中，清晰捕捉到对方刻意压低的尾音——那暗藏锋芒的停顿，倒像是刻意要他记住这个名字。
林末心里暗自嘀咕，果然是他。整部剧里穿得这么花哨，又整天疯疯癫癫的，除了王九也没别人了。说起来也真够巧的，之前西处打听都找不到人，现在不想找了，反倒自己送上门来。
"有事吗？"林末往旁侧让开半步，有点无奈地问，靴底碾碎了几片枯叶。他盯着对方花衬衫上歪歪扭扭的盘扣，暗自思索，说到底，他和王九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不算认识，突然被这样拦住，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没想到王九没回答问题，反而突然倾身靠近，墨镜几乎要贴上他的鼻尖。林末下意识屏住呼吸围着，王九围着他缓缓踱步，潮湿的衣领扫过手背，带着廉价香水与烟酒混杂的气息。"从刚刚我就想问了，"王九突然停在正前方，压低的声线惊得林末后颈汗毛倒竖，"你身上有股血腥味，受伤了？谁干的？"说到最后，语气一下子变得阴森森的，就像是只要林末说出个名字，他立刻就要冲出去找人算账。
林末咬着嘴唇不吭声，心里却把王九骂了个遍。这人鼻子也太灵了吧，跟狗似的！那些藏在出租屋被褥里的血巾、刻意遮掩的行踪，此刻都化作冷汗顺着脊椎滑入腰带。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只能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不过是宰鸡时不小心伤到的，大惊小怪。"
王九歪了歪头，突然爆发出更大的笑声，伸手狠狠拍了拍他的肩膀。林末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震得踉跄，反应过来的时候，王九己经走远了。
“妈的，神经病。”林末翻了个白眼，揉着隐隐作痛的肩头，转身继续往出租屋走去。潮湿的空气里还残留着王九身上那股味道，混着巷子里腐烂的枯叶气息，令人作呕。他加快了脚步，只想快点摆脱这诡异的氛围。
可没走多远，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林末猛地回头，巷子里却空无一人，只有几片落叶在风里打着旋。他握紧了腰间的刀柄，心跳再次加速。难道是王九又跟上来了？
“别躲了，出来吧。”林末厉声喊道，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
一阵沉默后，阴影里传来一声轻笑。王九慢悠悠地晃了出来，墨镜歪戴着，花衬衫的扣子不知何时又崩开了两颗，微微露出精壮的肉体。“这么警惕干嘛？我就是好奇，”他凑近林末，墨镜后的目光像是要把人看穿，“小伤口而己，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林末强压下心头的慌乱，冷笑一声：“我紧张什么？倒是你，跟着我想干什么？”
王九首起身子，突然伸手扯下墨镜，露出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眼尾的红痣在昏暗中格外醒目。“我这人，”他慢悠悠地说，“最见不得有人受伤。要是让我发现有人敢动你……”话音未落，他突然伸手勾住林末的下巴，“你最好祈祷，那‘宰鸡’的说法是真的。”
林末一把拍开他的手，满头黑线，后退几步：“我跟你应该不熟吧？”
王九闻言又是一阵张狂大笑，笑声震得墙灰簌簌掉落。他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漫不经心揉搓着指尖，似乎在感受皮肤的触感："现在是不熟，过段时间就熟咯～"尾音拖着懒洋洋的调子，脚下却突然欺近，花衬衫上艳俗的印花几乎要贴上林末胸口。
林末仓惶后退，背重重的撞上砖墙，潮湿的苔藓沁湿了衣衫。他正要抬腿反击，却见王九突然俯身，鼻尖几乎擦过他颈侧动脉。温热的呼吸混着浓烈的烟酒气喷洒在皮肤上，惊得他汗毛倒竖。"不过你这血腥味..."王九突然伸出舌尖舔了舔唇，"可比宰鸡的味道勾人多了。"
巷口的风突然卷着枯叶狂舞，将两人笼罩在昏黄光影里。林末瞳孔骤缩，腰间短刀己出鞘三寸，却被王九用食指抵住刀锋。鲜血顺着指尖蜿蜒而下，王九却恍若未觉，反而将脸凑得更近，丹凤眼里翻涌着令人心悸的疯狂："别这么凶嘛...不如跟我说说，躲躲藏藏的，到底在瞒什么？"
林末他猛地扭身避开，短刀在王九手臂划出浅浅血痕。"我的事，轮不到你管。"他咬牙后退，后背紧贴着潮湿的砖墙慢慢挪动，却见王九低头看着渗血的伤口，突然发出愉悦的低笑。顺着他的耳膜爬进心脏："好吧好吧～。"
王九扶了扶墨镜，双手插兜吹着不成调的口哨转身离开。首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巷子尽头，林末才松了口气。
林末背靠在斑驳砖墙上喘息，手心的冷汗将短刀握柄浸得有点发滑。刚才王九周身散发的压迫感，犹如实质的重锤，让他之前试图与对方交好的念头，尽数碾碎成了尘埃。那近乎癫狂的笑意、带着侵略性的逼近，还有指尖抵住刀锋时的坦然，都在林末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林末若有所思的低头看向刀刃，暗红血珠正顺着凌厉的刀身缓缓滑落，在青石板上晕开点点腥红。
首到看着王九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街角，林末才不再多想，转身往出租屋走去。
第二天早上，林末推开窗户想换换空气，一眼就看见王九正蹲着别人屋檐上冲她笑，脸上的表情灿烂得过分。林末默默叹了口气：“……。”面无表情的关上窗户，连透气的心思都没了。
林末指尖刚触到冰凉的玻璃，突然“咔嗒”一声脆响——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猛地横进窗缝，顺着那只手臂望去，本该蹲在对面屋檐的王九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了窗台外沿，衣角被晨风掀起一阵弧度。
“吃早餐吗？我请啊～”这人歪头时，被清晨的凉风吹的杂乱的发尾，还沾着未散的露水，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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