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习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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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习武

 

(这张以后她都变成他了)

晨雾还未散尽,阳光便刺破铅灰色的云层,将细碎金芒洒向九龙城寨。斑驳的窗棂如同古老的雕花筛子,将阳光滤成闪烁的星子,在青砖地上跳跃流淌,勾勒出岁月侵蚀的纹路。天台方向传来阵阵破空之声,混着拳脚相撞的闷响,似有狂风呼啸——龙卷风正指导信一习武,一招一式虎虎生风,带起的气浪卷得檐角的蛛网簌簌发抖,就连墙缝里钻出的野草都被震得东倒西歪。

林末倚着朱漆剥落的窗框,手指无意识地着木头开裂的纹理。眼前的景象让他心跳加速,目光紧紧追随着那两道矫健身影。深吸一口气,仰起脸,声线里藏着不易察觉的紧张:“我可不可以跟你学武功呀?”话音落下的瞬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在这动荡不安的乱世,武功是安身立命的根本,是家族的不传之秘,自己贸然开口,实在是莽撞至极。

招式骤然停滞。龙卷风和信一同时转头,空气中仿佛凝结着无形的张力。信一先是狐疑地打量着林末,又仰头望向身旁的龙卷风,清澈的眼眸里写满困惑。

林末的心猛地悬起,喉结滚动,正想开口收回话语,却听见一道淡然的回应:“行啊。”龙卷风双手抱臂,嘴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教一个都是教,教两个也是教,何况你个年纪虽然晚,努努力也还来得及。”

就这样,林末踏入了武学之门。初学时,汗水浸透的衣衫在风里结出白花花的盐霜,手掌磨破又结痂,可每当龙卷风示范完招式,他总能迅速捕捉到动作精髓。他的天赋如同破土而出的春笋,不仅能精准复述,还能举一反三。看着对方眼底难掩的惊讶,林末知道,自己在这个强者如云的城寨,终于有了一席之地。

日子一天天过去,信一的心情却像坐过山车。曾经独得宠爱的他,看着龙卷风对林末越来越关注,心里打翻了醋坛子。

某天训练结束,信一踢着石子,语气故作平淡:“大佬对你好用心啊。”可微微下垂的眼角、刻意放慢的语速,无一不暴露了他藏在字句间的委屈。

不过小孩子就是好哄,当林末说出“龙哥给你买了绿宝,放在冰箱里了”,信一的眼睛瞬间亮起,欢脱地奔向冰箱,活像一只摇着尾巴的小狗。

林末跟在后面,看着信一迫不及待插上吸管,仰头灌下一大口饮料,喉结上下滚动,脸颊因吞咽鼓成小仓鼠的模样。喝完后,信一还故意冲着他挑眉,眉眼里全是炫耀。

林末无奈地轻笑——这只“小狗狗”虽然偶尔闹别扭,但谁能不喜欢他的鲜活灵动呢?

现在的信一活泼开朗自信,跟电影结尾中浑身充满孤寂的样子一点也不沾边,孤独和悲伤果然一点也不适合信一,小狗就应该每天开开心心的。

春去秋来,时间在一招一式的打磨中悄然流逝。凭借惊人的天赋,不到一年,林末竟能与龙卷风过上几招(当然是点到为止),连学武多年的信一也被他后来居上。起初,信一还会涨红着脸,咬着牙挥拳,趁着龙卷风不注意偷偷用脚勾他的膝盖;到后来,往往一交手就“摆烂”,瘫坐在地上,一边跳脚一边嘟囔:“再也不跟你这个‘变态’天才比了!”可下一次,又会气鼓鼓地主动挑战。s(?`ヘ′?;)ゞ

某个无事的午后,龙卷风搬来一个古朴的大木箱,铜锁在闪电的映照下泛着冷光。箱盖掀开的瞬间,寒光西射,刀剑的锋芒与雨声交织,仿佛奏响一曲铿锵战歌。林末逐一尝试,长剑太轻,重刀太沉,首到他摸到箱底那个陈旧的刀鞘。入手的刹那,粗糙的皮革纹路传来奇异的触感,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着他。

“鸳鸯刀,一鞘两刃,讲究的是左右手协同,一刀主攻,一刀主守。”龙卷风的声音适时响起,混着窗外的雷鸣,带着说不出的威严。林末拔刀出鞘,寒芒如练,刀身与手掌贴合的瞬间,他仿佛与兵器融为一体。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刀刃上凝成晶莹的水珠,折射出七彩光芒。

“冰室的阿七善使双刀,我会请他指点你”龙卷风目光灼灼,拍了拍林末的肩膀,“可以学到几分,就看你自己的造化啦”

林末自然知道阿七的来历。阿七与王九同出于少林门下,一个排行第七,一个排行第九。王九因为藏经阁偷秘籍被师傅击伤后逃离了少林寺,于是师傅派出阿七去追击王九,师傅吩咐势必废掉王九的武功,但是阿七和王九在西环码头的一场恶战因不敌王九,重伤以后进入九龙城寨求医,多亏龙卷风出手相救,用气功将阿七体内的淤血逼出,阿七才活了下来,但似乎经此一战后伤了经脉,功力大不如前,因为没能完成师傅交代的任务,心生挫败,便在城寨住了下来,开了一家冰室,卖叉烧饭。当初刚来城寨时吃的那碗叉烧饭就是出自阿七之手。

初次见面时,阿七正在冰室后厨切叉烧,菜刀与砧板碰撞出有节奏的声响。当龙卷风提出请求,阿七手中的菜刀顿了顿,眉头紧锁:“少林绝学,岂容外传?”可最终还是拗不过救命之恩,勉强答应。

起初,阿七的教导冷冰冰的,招式讲解简短生硬。

“修炼鸳鸯双刀需要坚定的决心和顽强的毅力,动作、步伐、呼吸都要精益求精,不断的重复练习,首至熟练”

但随着教学的深入,他看着你在暴雨中仍反复练习双刀配合,衣摆被泥水浸透仍不肯停歇;看着你将学到的刀法融入生活,切菜时的手腕翻转都带着刀意,心中的坚冰也渐渐融化。

此后的日子,林末白天在冰室打杂,抽空向阿七讨教双刀技法;晚上便与信一“切磋”。在日复一日的“虐菜”中,信一的武功竟也突飞猛进。

“都是被你逼的啊!”信一对此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可嘴角却藏不住笑意,眼中闪烁着骄傲的光芒。

不知不觉,林末来到城寨己近一年。这里的每一块砖瓦都刻满故事,每一缕炊烟都缠绕着温情。清晨天台的习武声、冰室里飘出的叉烧香、信一没心没肺的笑声、阿七难得的赞许点头、龙卷风偶尔露出的欣慰眼神……这些零碎的片段拼凑成独属于他的温暖。原来,没有血缘关系的羁绊,也能收获如此真挚的情感,这一年的时光,胜过他两辈子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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