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南暮晚做什么,舒窈都是无条件站在她这一边的。
南暮晚看着舒窈关心自己的模样,又忍不住想起上一世舒窈被君晔恒和南巧仪下令杖毙的一幕,是啊,是她们罪有应得,她不需要有心理负担。
"嗯,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其他他的。"南暮晚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他如今,应该是悔痛欲绝吧。"
窗外,北风呜咽,如泣如诉。
一天后,南府灵堂。
一口上好的楠木棺取代了李府的薄棺,南巧仪被换上了崭新的衣裙,面上敷了粉,遮掩住青紫的死气。若非脖颈处那两个乌黑的牙印,几乎要让人以为她只是睡着了。
南正咏独自跪在灵前,背影佝偻如耄耋老人。
"巧仪……"他颤抖着抚过棺木,老泪纵横,"爹对不起你……"
烛火摇曳,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映在素白的帷幔上,形单影只。
他想起巧仪幼时,最爱缠着他要糖吃。那时她不过五六岁,穿着粉衫子,像只小蝴蝶般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笑声银铃似的清脆。
是他的错。
他明知李匀不是良配,却仍狠心将她嫁过去。"爹不该……不该把你推进火坑啊……"
他抓起一把纸钱撒入火盆,火苗猛地窜高,又迅速萎靡下去,如同南巧仪短暂的一生。
夜渐深,寒风从门缝钻入,吹得长明灯忽明忽暗。南正咏却浑然不觉冷,只絮絮叨叨地对着棺木说话,仿佛这样就能弥补生前的亏欠。
"你小时候最怕黑,爹给你留盏灯……"
"你爱吃蜜枣糕,明日爹让人多备些……"
"等你入土了,爹常去看你……"
说到最后,己是语无伦次。他趴在棺沿上,像个孩子般嚎啕大哭,全然不顾家主威仪。
门外,老管家红着眼眶不敢进去。
而更远处的树影里,南暮晚披着墨色斗篷静静伫立,冷眼看着灵堂里的一幕。
"小姐,要进去吗?"舒窈小声问。
南暮晚摇头,转身踏入风雪中。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人死灯灭,演给谁看呢。"
翌日清晨。
南正咏被人发现昏倒在灵堂,手里还紧紧攥着南巧仪的一只绣鞋。
大夫诊脉后连连摇头,"忧思过度,再这样下去,只怕要油尽灯枯。"
消息传到暮云居,南暮晚正在插梅。
她慢条斯理地修剪着花枝,头也不抬。
母亲被刘氏害死时,南正咏可是一滴泪都没有为母亲流过……
.
老夫人拄着沉香木拐杖踏入灵堂时,南正咏仍跪坐在棺木旁,双目赤红,形如枯槁。
"正咏,"老夫人叹息一声,伸手搭在他肩上,"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
南正咏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母亲!巧仪是您亲孙女啊!您不为她讨个公道吗?"
老夫人眉头微蹙,"李府说是意外,无凭无据的,如何讨公道?"
"意外?"南正咏突然冷笑,"寒冬腊月哪来的毒蛇?!李匀分明是——"
"够了!"老夫人拐杖重重杵地,"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巧仪生前被你纵容坏了,才会做出婚前失仪之事,如今人死了,倒在这里要死要活!"
南正咏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两步。
是啊……
巧仪活着时,他何曾好好教导过她?
老夫人见他神色恍惚,语气稍缓,"日子还得过。你是一家之主,这副模样,叫下人看了像什么话?"
南正咏颓然垂首,半晌,突然抓住管家的袖子,"大小姐呢?她妹妹死了,她为何不来守灵?"
管家冷汗涔涔,"回老爷,大小姐一首在暮云居,未曾出来过……"
"好……好得很!"南正咏怒极反笑,"果然是冷心冷肺的东西!"
他一把推开管家,跌跌撞撞往外冲。老夫人急唤人去拦,却见他己状若疯魔地朝暮云居奔去。
暮云居内,暖阁生香。
南暮晚正临窗绣着一方帕子,雪青色丝线在素绢上勾勒出几枝疏梅。忽听院门被"砰"地踹开,伴随着南正咏嘶哑的怒吼——
"逆女!给我滚出来!"
舒窈吓得打翻了茶盏,南暮晚却连眼皮都没抬,依旧慢条斯理地收着针脚。
"南暮晚!"南正咏红着眼冲进来,指着她厉声道,"你妹妹尸骨未寒,你竟还有心思在这里绣花?!"
南暮晚这才搁下绣绷,抬眸淡淡扫了他一眼,"父亲这是要我去灵前哭丧?"
"难道不该吗?!"南正咏浑身发抖,"那是你亲妹妹!"
"亲妹妹?"南暮晚忽然轻笑一声,"父亲莫非忘了,当年母亲去世时,刘氏和南巧仪可曾掉过一滴泪?"
南正咏猛地僵住。
"她们在母亲灵前笑得多开心啊,"南暮晚站起身,一步步逼近,"还有,母亲去世时,你何曾这般伤心过?你才是冷心冷情的人,你凭什么在这里质问我?"
"你……"南正咏踉跄后退,竟被她逼得哑口无言。
南暮晚眸光如冰,字字诛心,"如今您要我为一个处处跟我作对的妹妹哭灵?父亲,您配吗?"
"啪!"
一记耳光狠狠甩在她脸上。
南暮晚偏着头,唇角渗出血丝,却笑得愈发讥诮,"这一巴掌,是替南巧仪打的?"
南正咏看着自己颤抖的手,突然崩溃般揪住头发,"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因为您眼盲心瞎。"南暮晚拭去血迹,冷冷道,"当年您若阻止刘氏暗害母亲,母亲又怎么会死?你这个杀人凶手,你现在失去刘氏和南巧仪,都是你罪有应得!"
窗外风雪骤急,卷着枯枝拍打窗棂。
南正咏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你,你在胡说什么?你母亲就是死于疾病,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你休得胡言!"
南正咏害怕了,他没想到南暮晚会知道当年的事情,明明刘氏做的那么隐蔽,连老太太都不知道,南暮晚当时只不过是一个八岁孩童,她懂什么?
怎么可能知道真相?
如果她不是在诈他的话,那也太可怕了。
南正咏第一次觉得这个嫡女危险的很!
难不成,这些年她一首在忍辱负重,就为了报复整个南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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