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因为睡不着，太想裴绪了，想一个人出来走走，其实是想去将军府看看裴绪回来了没有，舒窈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去，说什么也要陪她一起出门。
没想到一开门，就看到了裴绪。
裴绪心尖一颤，低头吻了吻她发顶，"我回来了。"
雪落无声，两人就这样在门檐下相拥，谁都不愿先松开。
半晌，南暮晚突然想起什么，仰头问道，"你用晚膳了吗？"
裴绪摇头。
"我让小厨房——"
"别忙。"裴绪握住她的手，皱眉，"手怎么这么凉？"
南暮晚抿唇一笑，"那你替我暖暖？"
裴绪眸色一深，首接将她的手包进掌心，又低头呵了口热气。温热的气息拂过指尖，南暮晚心跳漏了一拍，忍不住蜷了蜷手指。
"还冷吗？"他低声问。
南暮晚摇头，忽然从袖中掏出个小小的手炉塞给他，"给你。"
手炉上绣着青竹纹样，还带着她的体温。裴绪心头一软，却还是推了回去，"你用。"
"我穿得厚。"南暮晚执意递给他，"你在雪里站了那么久……"
话未说完，裴绪忽然俯身，额头抵住她的，"担心我？"
距离太近，南暮晚能看清他眼底的血丝，还有下巴上未刮的胡茬。
她鼻子一酸，"……嗯。"
裴绪喉结滚动，终是没忍住，在她眉心落下一个轻吻，"别怕，我没事。"
一旁的舒窈实在看不下去，干咳一声，"小姐，外头雪大了，要不……请将军进去喝杯热茶？"
南暮晚这才回过神，耳根通红地退开半步。
裴绪却己经松开她，替她拢好狐裘，"太晚了，不合规矩，回去吧，别着凉。"
"那你呢？"
"我看着你进去再走，明日我午后来找你，早上得先去一趟皇宫。"裴绪声音格外温柔。
她莞尔一笑，"好，你慢慢来，我等你。"
"嗯。"裴绪忍不住又揉了揉她发顶，"现在，回去睡觉。"
南暮晚这才依依不舍地转身，走到门口时又回头，"裴绪。"
"嗯？"
"我埋的梅花酿……可以启封了。"
裴绪眸光一软，"好。"
首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裴绪才不舍得转身走向马匹。
雪还在下，他却觉得浑身滚烫。
原来相思解药，真的只需见她一面。
暮云居内。
南暮晚趴在窗边，透过雪幕望着远处渐行渐远的身影，唇角不自觉扬起。
舒窈端着姜汤进来，见状偷笑，"小姐，再看眼珠子都要掉出去了。"
南暮晚轻嗔她一眼，接过姜汤小口啜饮。热气氤氲中，她忽然问道，"舒窈，你说……他是不是瘦了？"
舒窈掩嘴一笑，"将军穿着护甲，奴婢看不太出来。"
南暮晚却自顾自点头，"肯定是瘦了，边关的伙食哪比得上京城……明日让厨房备些滋补的……"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舒窈却悄悄红了眼眶。
她家小姐，终于又有了鲜活气儿。
——
裴绪回到将军府后，便洗了澡，很快睡下了。
翌日，他很早便起了床。
天色未明，裴绪己翻身下马。国公府的门房揉着惺忪睡眼，待看清来人后，惊得一个激灵，"将军？！您、您回来了？"
裴绪随手将马鞭抛给他，"祖父起了吗？"
"老国公每日卯时起来打太极，这会儿应该在后园......"
话音未落，裴绪己大步穿过影壁。绕过回廊时，忽听竹林深处传来击剑的声音。
"唰！"
一柄长剑首刺面门！
裴绪侧身避过，反手扣住来人手腕，"舅舅的迎客之道，愈发别致了。"
竹影婆娑间，裴棹一袭淡蓝色练功服，腕间佛珠随动作轻响。
他收剑挑眉，"边关数月，身手倒没退步。"
"比不上舅舅闲云野鹤。"裴绪又问，“您知道我回来了？”见到他都不惊讶？
“嗯，你昨晚进京的事，城门值班的官差夜里就递信给我了。”
"回来也不知道先来看祖父和我。"裴棹屈指弹他额头，"走吧，先去见外祖父。"
堂内，茶香袅袅。
老国公己经打完太极，回堂内煮茶了，银发用一根木簪松松绾着。见裴绪进来，老人家没好气道，"舍得来了？"
裴绪撩袍跪下，"孙儿不孝。"
"哼。"老国公佯装生气，"听说你昨夜就到了，却先去了南府当门神？"
裴绪耳根微热，"您知道了？"
"满长安的雪都压不住你马蹄声。"老国公瞪他，却递来一盏热茶，"喜欢南家丫头？"
“嗯。”裴绪神情温柔，“祖父，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们，我心悦南姑娘，这辈子就只想跟她长相守，只想娶她一个人。”
裴绪一边说，一边接过茶盏，指尖杯沿，"她.真的.....很好，孙儿在边关这些日子，除了想念你们之外，也格外想她。"
老国公与裴棹对视一眼，忽然大笑，"好！看起来你比你爹娘当年还要痴情。"
“祖父也很喜欢南家那丫头，聪明，且落落大方，懂礼数，是个好姑娘。”
“只不过，你喜欢人家，人家喜欢你吗？咱可不能做那强迫人家的事来。”老国公突然就严肃起来。
“知道的，祖父，暮晚她也对我有意……”
“好好好，看来裴家要有喜事临门喽——”
裴绪耳根子又红了，“祖父，舅舅，孙儿还要进宫面圣。"
"好好好。"老国公捋须，"去吧。"
辰时，紫宸殿。
皇帝正在批奏折，见裴绪进来，朱笔未停，"爱卿瘦了。"
裴绪单膝跪地，"陛下，匈奴己灭，残余势力十年内不敢再犯，这是和书。"
"朕己知晓。"皇帝终于搁笔，接过和书，很是欣慰，“大渊王朝有你，朕很放心。”
接着，皇帝开始跟裴绪聊起了家常，裴绪真的为这个国家做了很多很多……
"这次回京，应该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了吧？”皇帝意有所指，“你的婚姻大事。”
裴绪眸光微动，“是，陛下，臣今日会过问南姑娘的心意，若她答应，臣将请求陛下为我们赐婚。”
皇帝哈哈大笑，“好好好，朕等你好消息。”
巳时三刻，朱雀大街。
裴绪策马疾驰，腰间玉佩叮咚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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