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绪不是傻子。"君晔恒转动翡翠扳指,"粮草延误一次是意外,两次就是阴谋。"
"所以需要太子的手书。"宇文贺兰突然凑近,身上带着草原特有的冰雪气息,"就说是为防匈奴劫粮,故意分批次运送。"他压低声音,"裴绪见你们太子印信,必不会疑心。"
君晔恒瞳孔震惊,“你们要我伪造太子手书?这可是大罪!”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相信殿下您应该很了解您的宿敌,只是一封手书而己,想必您可以模仿出来。”
"本皇子凭什么信你?"
“就凭我今日带来的诚意,以及我们双方都有需求,不是吗?你助我们匈奴兵赢下裴绪,我们助你拿下皇位。”
君晔恒袖中的手微微发颤,皇位啊,那可是他一首以来梦寐以求的东西,但引狼入室的后果...
"你要本皇子拿边关将士的命换取荣华富贵?"
"不。"宇文贺兰突然单膝跪地,这个动作让他腰间的弯刀磕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是要用最小的牺牲换百年和平。"他抬头时,异色瞳孔里竟有几分真诚,"若裴绪死了,我们匈奴愿与中原永结盟好。"
只有让他们中原这位不败战神死去,匈奴王庭才有可能攻入中原,夺取更多的领土和权力。
君晔恒望着这个跪地的匈奴人,想起几年前那场大雪中,还是个少年的裴绪单枪匹马救回被掳百姓的事情。
"若本皇子拒绝呢?"
宇文贺兰缓缓起身,拾起匕首在掌心划了道口子。血滴在羊皮地图上,正好染红玉怀关的位置。
"那下次流血的就不止是关隘了。"他甩掉血珠,"听说殿下在河西有个秘密马场?养着三百匹大宛良驹?"
君晔恒瞳孔骤缩,那是他准备组建精锐骑兵的家底!
"你威胁我?"
"是交易。"宇文贺兰用染血的手指在地图上画了条线,从玉怀关首指君晔恒的封地,"选择权在您。"
君晔恒突然抓起酒壶灌了一口,琥珀色的液体顺着下颌流进衣领。
"粮草可以迟三日。"他重重放下酒壶,同意了合作。
宇文贺兰露出今晚第一个真心的笑容,从怀中取出个牛皮小袋,"草原特产的狼毒花,混入草料中马匹会乏力三日,对人无害。"他将袋子推到君晔恒面前,"这样裴将军的'败退'就更像天意了。"
君晔恒没碰那袋子,反而突然拔下宇文贺兰一根头发,在烛火上烧成灰烬。
"记住,你我从未见过。"他转身走向门口,蟒纹袍角扫过地上的雪水,"若走漏风声,这撮灰就是你的下场。"
推开门的瞬间,带着热气的风扑面而来。君晔恒站在长廊阴影里,听见宇文贺兰最后的低语,"愿苍狼保佑我们的盟约。"
没想到,他居然会同意做这卖国贼……不过也无所谓了,只要能助他登顶皇位,其他的都是可以牺牲。
君晔恒离开后,宇文贺兰的指尖轻轻敲击着那个牛皮小袋,唇边浮起一丝志得意满的笑意。酒液在瓷杯中晃荡,映出他眼底闪烁的野心。再过不久,那个让匈奴铁骑五年不得寸进的裴绪,就要栽在他精心设计的陷阱里了。
"主子,三皇子的人己经撤了。"一个身着汉人服饰的侍卫推门而入,低声道。
宇文贺兰不紧不慢地饮尽杯中酒,感受着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他喜欢中原的这种烈酒,比马奶酒更够劲。"让阿史那再等一刻钟。"他着杯沿,"确认没有尾巴。"
窗外,蝉鸣声此起彼伏。宇文贺兰从暗格中取出一卷羊皮地图,在烛光下细细查看。玉怀关的地形、裴绪的布防习惯、粮草运输路线……每一条情报都是用鲜血换来的。他的指尖停在黑水河谷的位置,那里将是裴绪的葬身之地。
"走吧。"宇文贺兰收起地图,戴上一顶宽檐斗笠,遮住了他异于中原人的深邃轮廓。
云来酒楼的后门通向一条小巷。宇文贺兰和两名心腹如同幽灵般穿行在其中,偶尔避开巡逻的侍卫。夏夜闷热,他的后背己经渗出细密的汗珠,但脚步依然轻盈无声。
他们在城南一处不起眼的宅院前停下。宇文贺兰打了个手势,阿史那立刻翻墙而入,片刻后大门无声开启。
"王爷。"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单膝跪地,"有情况。"
宇文贺兰眉头一皱,快步走进内室,"说吧,怎么了?"宇文贺兰用匈奴语冷声道。
"京城...有人在秘密搜查..."阿史喘息着,"不是官府的人...像是私家暗探..."
宇文贺兰的瞳孔微微收缩。他摘下斗笠,异色的双眸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妖异,"查清楚是谁的人了吗?"
"还在查...但对方很谨慎...…我们不敢活动太明显。"
房间内一片死寂,只有伤者的喘息声格外刺耳。宇文贺兰突然冷笑一声,从腰间取下酒囊灌了一口,"无妨。"他抹了抹嘴角,"计划照旧,让所有人减少外出。"
阿史那忍不住道,"王爷,要不要提前撤离?"
"不急。"宇文贺兰从怀中取出那个牛皮小袋,在掌心轻轻抛接,随后目光变得幽深,"等事情办完后再离开。"
众人面面相觑,但无人敢多问。
宇文贺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独自留在内室,他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皇宫的轮廓,中原有这么肥沃的土地和丰富的资源,以及温柔的女人,他绝对不可能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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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舟踏入将军府书房时,裴绪正站在沙盘前推演玉怀关的防御部署。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将军。"行舟抱拳行礼。
裴绪头也不抬,只是将一枚代表匈奴骑兵的黑色棋子推过沙盘上的河谷,"说。"
"属下带人查了两日,京城确有十余个匈奴商人。"行舟从怀中取出一卷名册,双手呈上,"主要集中在西市皮毛行和药材铺,都是持有官府文牒的正当商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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