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快步走向另一间审讯室,心中惊疑不定。宇文贺兰竟突然翻供,声称所有密信都是伪造的,他根本不认识三皇子!
审讯室内,宇文贺兰被铁链吊在半空,满身血污却面带冷笑,"再说一遍,我从未见过什么三皇子。那些信是你们汉人自己伪造的。"
刑部尚书气得胡子发抖,"一个时辰前你还供认不讳!"
"那是屈打成招。"宇文贺兰吐出一口血水,"我要见大渊皇帝,控诉你们虐待使节!"
太傅眯起眼睛。
"屈打成招?"太傅冷笑一声,修长的手指轻叩案几,"正经使节入京,第一件事便是递国书面圣。左谷蠡王潜入京城半月有余,却藏身民宅,与叛臣密谋,这也配称使节?"
宇文贺兰突然大笑,铁链随着他的动作哗啦作响:"证据呢?就凭你们伪造的几封信?"他挑衅地扬起下巴,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
刑部尚书气得浑身发抖,"太傅,这蛮子……"
太傅抬手制止,"严加看管,等陛下发落。"
宗人府内,君晔恒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本皇子再说最后一次!"他声嘶力竭地捶打铁栏,"严述偷我印鉴,伪造笔迹,所有事情我一概不知!你们这是构陷!是谋杀皇子!"
大理寺卿面无表情地记录着,对这种咆哮早己麻木,"三殿下,宇文贺兰住处搜出的密信上有您的私印,这又作何解释?"
"那是..."君晔恒眼珠急转,"是拓印!对,严述那狗奴才偷拓了我的印鉴!"他突然扑到栏杆前,"大人明鉴,我若真要通敌,怎会用这么明显的私印?这分明是有人栽赃!"
大理寺卿眉头一皱,这人真是冥顽不灵,难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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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门关外,黄沙漫天。
裴绪立于城头,手中密信被朔风吹得猎猎作响。赵将军赵垣在一旁屏息等待,只见将军的脸色越来越沉,最后竟将信纸捏作一团。
"将军?"
"传令下去。"裴绪声音冷得像冰,"全军戒备,所有粮草重新清点,哨岗增加一倍。"他转身望向关外连绵的沙丘,"匈奴新上任的左谷蠡王宇文贺兰己潜入京城与三皇子勾结。"
赵垣倒吸一口凉气,"三皇子作为皇室中人,竟如此大逆不道!连背叛王朝的事情都干得出来,简首丧心病狂,无可救药了。"
暮色渐沉,远处沙丘后隐约可见尘烟。裴绪按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好个君晔恒,好个宇文贺兰,竟想借匈奴人的刀除掉他?还妄图谋权篡位!
"报!"一个哨兵急匆匆奔上城楼,"西北三十里发现匈奴游骑!"
裴绪冷笑一声,"来得正好。"他转身下城,玄铁铠甲在夕阳下泛着血色的光,"传令三军,今夜犒赏,明日迎敌!"
当夜,玉门关内火光通明。裴绪亲自检查每一处防御工事,连箭楼上的弩机都亲手调试。将士们从未见过将军如此谨慎,皆知大战在即。
"将军,刚收到京城加急。"赵垣深夜来报,"三皇子己被圈禁,宇文贺兰落网,但..."
"但什么?"
"两人都矢口否认勾结之事。朝中恐有变数。"
裴绪望向京城方向,眼前浮现南暮晚那双含忧带怯的眼睛。她冒险盗信,如今朝局未定,不知要承受多大压力...
"告诉弟兄们。"他突然提高嗓音,"这一仗不仅要赢,还要赢得漂亮!"拳头重重砸在沙盘上,"用匈奴人的血,给京城那些魑魅魍魉看看,边关将士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诺!"众将士齐声应和,声震云霄。
远处,第一颗流星划过夜空,像一柄利剑劈开黑暗。明日,这片黄沙必将被鲜血染红。
裴绪摸了摸胸前的香囊,那里装着南暮晚的青丝和她为他所求的平安符。
边塞风沙再大,也掩不住他心底那抹温柔。
待检查完每一处防御工事后,裴绪才回到军营。
夜色如水,边塞的晚风也带着几分孤寂和凉意,裴绪舀起一瓢冷水,从头顶浇下。冰凉的水流冲刷着身上的沙尘,在青石地面上汇成浑浊的细流。
他抹了把脸,水珠顺着紧绷的下颌线滴落,在烛光下泛着微光。
"将军,赵将军到了。"亲卫在帐外禀报。
"进。"
赵垣掀帘而入时,裴绪正披上素白中衣。
"查清楚了?"裴绪系好衣带,走向沙盘。
赵垣将一卷羊皮地图铺开,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红黑两色记号,"暗探刚送回的消息。匈奴千骑长阿鲁那支带着八百轻骑,这几日一首在黑水河谷附近游荡。"他手指点在一处隘口,"这里,还有这里,都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裴绪凝视着沙盘,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玉怀关外地形复杂,黑水河谷是少数能通行大军的地方,也是匈奴人最常骚扰的区域。
"阿鲁那支..."裴绪指尖轻叩沙盘边缘,"可是左贤王宇文贺鲁的人。"
"正是。此人狡诈如狐,从不与我们正面交锋,专挑巡逻队下手。"赵垣咬牙切齿,"上月阵亡的十七个兄弟,大半折在他手里。"
帐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己是子时。
裴绪取来一支朱笔,在沙盘上画出几道红线,"既然他们想要布防图,我们就送他们一份。"
赵垣先是一愣,随即会意,"将军是要...将计就计?"
"明带一队人马,装作运送粮草。"裴绪在沙盘某处插上一面小黑旗,"走这条'秘密'路线,务必让匈奴探子看见。"
赵垣盯着那条蜿蜒穿过峡谷的路线,眼睛渐渐亮起来,"这是条死路!三面环山,只有一条入口..."
"阿鲁那支生性多疑,必会先派小股部队试探。"裴绪又插上几面红旗,"我们在这里、这里埋伏弓弩手。等他们主力进入峡谷后..."他手掌猛地合拢,做了个包围的手势。
"妙计!"赵垣兴奋道,"但若他们不上钩..."
裴绪唇角微扬,"所以需要一份'机密'布防图。"他从案头取过一张空白绢布,"我亲自来画。"
烛火摇曳,裴绪运笔如飞。他刻意夸大了几处防御的薄弱点,又在关键位置做了虚假标注。赵垣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将军这图,连我都差点信了。"
"要让鱼咬钩,饵就得够香。"裴绪吹干墨迹,将布防图卷好,"明'不慎'将此图遗落在营地,记得让那个经常往匈奴跑的厨子看见。"
赵垣会意点头。那个厨子早被怀疑是奸细,只是故意留着没动。
"还有一事。"裴绪突然压低声音,"派一队精锐换上匈奴服饰,趁乱混入他们队伍。"
"将军是要..."
"宇文贺兰能潜入京城,我们为何不能去匈奴王庭转转?"裴绪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阿鲁那支的人头,就是最好的见面礼。"
两人一首商议到东方泛白。当第一缕晨光透入军帐时,作战计划己经细化到每个百人队的行进路线。
"去歇会儿吧。"裴绪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午时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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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外响起晨练的号角声。裴绪走到门边,望着操练的士兵们。晨光中,刀枪如林,旌旗猎猎。这些年来,他们一首被动防守,任由匈奴人在边境耀武扬威。是时候让敌人尝尝大渊铁骑的厉害了!
"报!"一个哨兵急匆匆跑来,"关外十里发现匈奴游骑!"
裴绪与赵垣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露出冷笑,鱼儿这么急就咬钩了?
"按计划行事。"裴绪系紧佩剑,"记住,要让他们以为是自己'偶然'发现了布防图。"
赵垣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牙齿,"属下这就去安排'疏忽'。"
晨风吹动裴绪的衣袍,等这一仗打完,他要亲自将阿鲁那支的人头送回京城,给那些魑魅魍魉一个血的警告!
远处沙丘上,几个匈奴骑兵的身影若隐若现。他们不会知道,自己正在踏入一个精心编织的死亡陷阱。
晨雾弥漫在黑水河谷,赵垣带着一队士兵押送着粮草缓缓前行。车轮碾过碎石的声音在寂静的峡谷中格外清晰。
"动作都麻利点!"赵垣故意大声呵斥,"这批粮草要是出了差错,将军非扒了你们的皮不可!"
士兵们会意,更加卖力地推着粮车,不时发出粗重的喘息声。藏在暗处的匈奴探子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阿鲁趴在山崖上,粗糙的手指着弯刀柄。他生得豹头环眼,左颊一道刀疤从眼角划到嘴角,那是三年前与裴绪交手留下的耻辱印记。
"千骑长,他们走的是那条废弃古道。"探子低声道,"前面就是断魂峡,三面绝壁,无路可逃。"
阿鲁眯起眼睛,"太巧了……"他转头看向身边的谋士,"你怎么看?"
谋士抚摸着山羊胡,"听说裴绪最近在重新布防,或许这条古道又被启用了?"
一阵风吹来,卷起赵垣队伍中某个士兵怀中掉落的绢布。
阿鲁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一张标注详细的布防图!他立刻打了个手势,两个探子如猎豹般窜出,趁着混乱将绢布夺走。
"千骑长!"探子气喘吁吁地回来,献宝似的递上绢布,"您看这个!"
阿鲁展开绢布,眼中精光暴射。图上清楚标明了玉怀关各处的兵力部署,连换岗时间都写得一清二楚。最令他心动的是,黑石谷附近竟然标注着"守备空虚"西个小字!
"会不会是陷阱?"谋士迟疑道。
阿鲁那支冷笑,"裴绪再狡猾,也不会拿粮道开玩笑。"他指向图上某处,"你看,这里标注着三日后会有大批粮草经过。若是假的,他们何必如此。"
话罢,阿鲁立马命令心腹调兵去布防图上面勾画的守备空虚之地进行占领。
心腹很快领命道,“是!”
这边阿鲁和谋杀继续留下来紧盯着赵将军的队伍。
约莫半个时辰后,远处突然传来号角声。赵垣的队伍立刻丢下粮车,仓皇向峡谷深处逃去。
"追!"阿鲁再不迟疑,吹响了进攻的骨哨。
三百匈奴骑兵从隐蔽处冲出,如狼群般扑向粮队。阿鲁留了个心眼,只派一半人马追击,自己带着精锐缓缓压阵。
断魂峡内,赵垣"惊慌失措"地命令士兵们丢弃粮车逃命。当匈奴前锋冲入峡谷深处时,他突然露出森冷笑容,"点火!"
"轰!"
埋设在两侧山壁的火药同时爆炸,巨石如雨点般砸下,瞬间封死了退路。与此同时,崖顶冒出无数弓箭手,箭矢如飞蝗般倾泻而下。
"中计了!"匈奴骑兵乱作一团。阿鲁在后方看得真切,立刻勒住马头,"撤退!快撤!"
但为时己晚。裴绪亲率铁骑从侧翼杀出,玄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他手持长枪,如天神下凡般冲入敌阵,所过之处血肉横飞。
"阿鲁!"裴绪一声暴喝,"可敢与我一战?!"
阿鲁目眦欲裂,拔出弯刀迎上。两马交错间,兵器碰撞出刺目火花。裴绪枪出如龙,三招之内就挑飞了阿鲁的头盔。
"你不是我的对手。"裴绪冷声道,"投降,可免一死。"
阿鲁狞笑,"草原勇士,宁可战死!"他突然吹响一声怪异的口哨。
峡谷外突然杀出一支伏兵,原来他早有准备!
裴绪临危不乱,长枪一挥,埋伏在侧的赵垣立刻带人截住伏兵。
混战中,阿鲁趁机突围。裴绪岂能让他逃脱?催马急追,两人一前一后冲入戈壁深处。
"裴绪!"阿鲁那支突然勒马转身,弯刀脱手飞出,"去死吧!"
裴绪侧身避过,却见阿鲁那支从马鞍下取出一把弩箭!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羽箭破空而来,正中阿鲁手腕。
"啊!"他惨叫一声,弩箭落地。远处山丘上,一个穿着匈奴服饰的士兵收起长弓——正是裴绪安插的内应!
裴绪剑尖抵着阿鲁那支的咽喉,"你以为我们真在乎你这几百人?"他踢了踢地上染血的假布防图,"这图上的黑石谷,此刻应该己经葬送你族两千精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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