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禾的身后是李菽。这个姑娘还是顶着天蓝色的头发，那缕白色的挑染好像在和张禾捉迷藏一般一时半会看不到。
李菽拿起了魔杖，下一秒，魔杖的尖端就爆发出了刺眼的光芒。随着光芒一同出现的，还有那萦绕在耳旁的琐细呢喃声。奇异的情绪开始涌出。而每个人从中获得的情绪是不同的。有的人露出了愉悦的表情，有的人显得有些萎靡，有的人瞪大双眼亢奋了起来……
李菽似乎还是那个李菽，没有多余的表情，也没有慌乱，只是轻轻挥舞了一下魔杖，那些莫名的情绪就宛如被一阵风吹走一样没有留下一点点的痕迹。
李菽将魔杖小心地放回盒子里，自顾自地坐回了自已的位子。下一个人还没有缓过神来，尚站在讲台上不知所措。
“好了，继续吧。”赵老师拍拍那个人的肩膀，说道。赵老师像是早有预料一样地没有表现出惊讶的样子。
等到所有人都尝试过了之后，赵老师继续回到讲台的中央，说道：“我想，刚才有不少的同学都有一种恶心的感觉，甚至有的人还看到了一些幻觉。现在，我要告诉你们，这就是扭曲事件。”
赵老师将放魔杖的盒子盖上，继续说道：“凯尔特神话体系下的魔法都来源于他们所信奉的生命之树。而魔杖就是联通巫师和生命之树的桥梁。每一把经过特殊制造的魔杖都是生命之树生长出来的分枝。所以如果你在接触魔杖的时候产生了握着一根在缠绕你的树枝的感觉话，那么就是你和生命之树产生了一点联系。除了灵感比较高的人以外，就只有真正虔诚信奉凯尔特神话的觉醒者才可以有这种感觉。相信相信的力量嘛。”
一个人举手问道：“那我还有恶心的反胃感是怎么回事？”
“那就是代价了。”赵老师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着有些恐怖的话。
“从本质上来说，凯尔特神话体系魔法也是扭曲事件，巫师们不过是在用扭曲事件来对付其他的扭曲事件罢了。那么扭曲事件的本质又是什么呢？”赵老师顿了顿，说道，“是对文化的扭曲与具象化。这就导致使用这种魔法的人要承受精神上的污染，毕竟没人可以说自已的精神是脱离文化而存在的。使用的越多，污染越重，直到彻底疯狂。”
教室内鸦雀无声，张禾紧张得甚至摒住了呼吸。
“这种现象也同样出现在其他使用扭曲事件的群体中。比如说【十字教牧师】、【道士】、【死灵法师】、【邪神崇拜者】之类的。”
“这便是扭曲事件以及对付扭曲事件的三种方法之一的介绍。剩下的在后面六天里我们会继续讲解。”
随后，安老师给大家分发了后面几天的作息安排和课程表，并且特意表示体能训练会根据年龄段划分不同的小组和标准。
张禾简单审视了一下课表。未来的六天上午都是理论学习课，有档案管理学、考古学、民俗与历史、特别必修课。下午则是清一色的体能训练和劳动实践。原本说的考试则被安排在最后一天的下午一点到三点。然后四点结束这次的培训活动。
离午饭时间还有一点，赵老师让大家可以在营地内自由活动。
走在树荫下，张禾打量着这个营地。
营地的西东两边分别是男女生宿舍。中间靠北的是工字形的教学楼。这些建筑都是两层的结构。脱落的墙皮表明他们的兴建时间不会晚于千禧年。
营地的南边就是一大片空地。那里有一个操场，看这个塑胶跑道大概是这几年刚修的。西南边是食堂，它的边上就是停车场。
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张禾转头去看，发现是李菽。
“怎么了？”张禾问道。
“我来通知你，中午十二点去教学楼心理咨询室。我们要把那些知识整理出来。”
“啊，好的。”
随后，张禾与李菽肩并肩地一起走着。
“你现在不看书吗？”张禾问道。见李菽的目光投放到他的身上，他又说道：“就是之前看你挺喜欢看书的。自由活动的时候你不去看书吗？”
“刻板。”李菽答道。
被说刻板印象了。
沉默了一会，张禾问了一个一直好奇的问题：“你既然已经获得了超越人类的知识，那为什么还要来这里学习呢？”
李菽没有回答他，只是往前走着。张禾只好陪她一起在营地里兜圈子。
到了第三圈时，李菽说话了：“知识只是知识，它并不能代表什么。我现在就像一块硬盘，起到承载这些知识的作用。但是如果我放弃学习的话，那我就只是一块硬盘了。有可能的话，我还是更愿意遗忘掉那些来自上位者的所谓恩赐，从头开始。”
看来李菽也是个很有故事的人啊。张禾便试图转移话题，问道：“你最近在看什么书啊？”
“牛顿的《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
“牛爵爷啊。感觉怎么样？”
“牛顿是个天才。”李菽酝酿了一下，说道：“我能从他的文章中看出一点炼金术的影子。”
“炼金术？”
“牛顿最开始研究物理只是他兴趣使然。解释自然界的目的是为了支持他的神学研究。如果你将他的理论逐步发散出去，那么你将获得一套能够运行的炼金术框架。”
似乎是讲到了她的好球点上，李菽表现得更加欢快了不少。就连挑染出来的银白色头发都雀跃不已。
“所以说牛顿是一个天才啊。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创造了一个属于自已的理论体系。”
“等等。牛顿也是觉醒者？”张禾问道。其实仔细想一下牛顿的生平就会觉得十分合理。
“我也不知道，但他应该是吧。”李菽扶了扶她的眼镜，说道，“不论是不是觉醒者，他们都是拥有着可能性的生命，都可以自由自在地仰望星空，探索未知。当可能性的火花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后，世界存在的意义方才展现。”
很难得啊，看到李菽说了这么多。张禾心里面感叹道。
或许，这就是李菽极力学习以追求的境界吧。空有知识而不得用，未免太可悲了。
树荫的遮盖在这一段路消失了。阳光落在李菽的头上，衬得她的天蓝色头发和今天晴朗的天空一样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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