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还是周医生那张温和的脸。张禾轻轻揉了揉自已的眼睛，问道：“我睡了多久？”
“一刻钟吧。现在感觉怎么样？”
“感觉好像睡了一觉吧。”张禾说了一番废话。
周医生也没多说什么，将一大摞书本放到了张禾的手上。过于沉重的分量差点让没有准备的张禾喘不过气来。
“这几天回去把这些书都好好看看吧。如果有人问你这是哪来的你就说是从阅览室借来的。对了，记得把自已想起来的东西都写下来吧。阅览室里有自习用的桌椅。”说着，周医生就将张禾送出了里间。
“接下来，李菽同学来吧。”周医生对李菽说道。
随着里间的大门再一次关上，张禾和卫大卿对视了一眼。卫大卿很自然地拍拍他身边的沙发让张禾坐下。
卫大卿是个温和的中年男人。哪怕是坐在沙发上都保持着端正的姿态说明了他曾在军队的履历。他的镇定的面庞让人觉得好像没有什么危情能够撬动。坐在他的旁边会让人觉得非常心安。
“这几天要辛苦你一下了，把那些东西都抄录出来。”卫大卿开口道。
“抄写的事情，就当练字了。”张禾说道，“刚才周医生让我做的那个梦是什么？”
卫大卿说道：“那不是梦。我们叫它思维殿堂。这是人的想象力和记忆共同构建出来的一种思维方式。”
“不是什么小世界？”张禾问着听起来有些愚蠢的问题。
“哈，以前有些人是这么说的。不过现在都倾向于思维殿堂是一种特殊的人的记忆与思考的方式。等你的思维殿堂稳定了以后，你可以在里面找寻过去的记忆，无论大小事，除非你彻底忘记了，不然总能找到那么一点痕迹的。”
“似乎……拿来考试挺不错的。”张禾笑道。
“当然了。用这种好东西去考试也算是降维打击了。”卫大卿也笑了，他说道，“不过还是得多练习，不然的话很容易崩溃的。”
想到刚才在思维殿堂里那不断的抖动与撕裂感，张禾默默点了点头。
“欸，你和李菽熟吗？”卫大卿突然问道。
“啊？额，不熟。”张禾摇头道。
“以后你们就是同学了，还是蛮有缘分的。”卫大卿没头没脑地说道，“自然而然关系就会熟的。要我看啊，这李菽也是一个十分有趣的人啊。”
张禾只好点头应和着。
“你知道为什么上面就派了我和周医生来这里吗？”卫大卿突然问道。其实他还隐瞒了一点，就是派下来的不止他们两个人，还有一支精锐的特别行动小队在周围待命。
张禾不解。按理来说，像是李菽这样有着人类难以想象的知识的人应该会受到国家的高度重视的。至少内部的消息不会是自已这种无名小卒可以知晓的。
“李菽同学的手稿能被窥探成功的概率很低，而她自已也不是很愿意直接使用她获得的知识。”卫大卿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倒不是她吝啬，而是一旦她出手，事情就很有可能会歪向比较恐怖的方向。最终的结果也是我们无法理解的。”
哦……懂了。就是李菽放开了撒欢以后就控制不了了，然后就会制造出现代人都觉得不可名状的结果来。太猛了容易把人和事情一同干碎。话说怎么感觉这种设定和藏了十万三千本魔导书的修女以及封印了九十万六百六十六册幻书的书架那么相似？
“对，就是这样。”卫大卿说道，“所以就目前来说，李菽同学只能先进行知识的整理工作。偶尔可能会让她做个咨询。一切规划得要等到她把她脑子里的知识掌握得七七八八以后才可以展开。”
所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张禾在心里面想道。
“所以呢，我们希望你能够参与我们的【桥梁窥探计划】。”说这话时，卫大卿的神态变得严肃了起来。“接下来我说的话，不论你的答复是什么，还请你都要签下我们的保密协议。”
僵硬地点了点头，张禾有些紧张地吞了口唾沫。
“【桥梁窥探计划】的大致内容就是让有足够高的灵感以及接受能力的人来阅读李菽的手稿，从而获得一丝能够窥探到那个存在的机会。最后再将获得的知识通过构建思维殿堂整理出来。”卫大卿说道，“风险很高。而且有收获的可能性很低。不过国家方面会给予所有参与人员足够的补偿的。”
张禾沉默了。过了一会，他问道：“这种频繁的窥探真的不会引来那个存在的注视吗？【知识追逐着生命，就像鹰隼追逐野兔一样】。有没有可能你们正在一步一步地陷入那个存在所编织的陷阱，最终会被牢牢抓住。”
卫大卿说道：“我们也考虑过这样的可能。但是收获太可观了，无论如何我们都要试一试。”
拍拍张禾的肩膀，卫大卿说道：“你可以相信我们。也可以选择拒绝。这是你的权力。”
时间留给了张禾。卫大卿给了他足够的时间与空间来考虑这件事。
李菽在里面待的时间比张禾要久不少。这让张禾能够在一个安静的环境里权衡利弊。
“我要是加入这个项目的话，会有什么约束吗？”张禾问道。
“除了项目里的一切都是保密的以外就没有别的约束了。如果硬要说约束的话，那就是我们希望你能和纠反委员会多加联系。至少遇到事情了要第一时间找委员会，同时要保全自已。”卫大卿说道。
“那么，我就加入吧。”张禾点头说道。
在签完保密协议之后，张禾拿到了【桥梁窥探计划】的项目书。
这是一项有着较高保密等级的工作项目。但是有些出乎意料的是参与人员的自由度很高。计划从全国挑选一百人来阅读李菽的手稿，从而寻找获得知识的机会。为了达到个人灵感程度最大化，所有被选者都会有极大的自由来保持自已的日常生活。他们将会在自已的日常生活中融入阅读李菽的手稿一事。如果有收获的话，则会在专业人士的帮助下将知识整理出来。
参与者可以享有一定程度的福利待遇，包括但不限于津贴、学分、奖学金名额、职称、医疗保障等。同时，参与者也要时刻配合工作人员对其身体和精神状况的监测工作。
“话说，我记得吴主任从李菽那里带走的手稿不够一百个人看的吧。”张禾问道。
“我们之后又从她那里买了不少手稿。这个姑娘是在两年前有的这个能力的。这期间她写下的手稿可以装满一卡车。不得不说她的写作欲望还是很强烈的。”卫大卿说道。仿佛又看到了从李菽家搬出来的一摞摞手稿。那些手稿可是他以每斤一千块钱的价格买回来的。凭借着卖手稿李菽就变成了一个妥妥的小富婆。
她这是每时每秒都在写手稿吧。张禾在心里面吐槽道。
就在这时，里间的门开了。李菽和周医生从中走出。
“回去以后每天可以冥想来巩固思维殿堂。这样可以让你们的知识整理效率更快。至于思维殿堂的其他功能，我觉得还是你们自已去探索比较好。”周医生对二人说道。
和李菽走在去操场的路上，张禾一直在想着自已加入【桥梁窥探计划】究竟是否妥当。李菽突然说道：“在想【桥梁】的事？”
“啊？哦，额，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李菽的眼镜反着光，看不清眼神。
“你是怎么看的？”
“我就想要看看，兔子能不能挣脱出鹰隼的爪子。”李菽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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