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位不知名的贤者，或者说他的名字叫做沃美优明子，曾经说过一句让张禾记忆深刻的话：“当你和一个铁浮屠对视上的时候，你最好祈祷你也是一个铁浮屠。”
张禾的小脑瓜暂时还无法在这样的环境中仔细考量自已是否真的在过去有听说过这句话。因为他面前的那个铁浮屠从马背上抽出了一把弓箭来。
跑，赶紧跑！这是张禾唯一能做的。
张禾转身就窜入了道路边上的树林，希望能够借着树木来遮挡一二。可惜了学校里的这片树林是专业规划过的，树木之间的间距基本上是相同的。这样的的设计自然方便了张禾的逃窜，但是也不会对他身后的铁浮屠造成多大的影响。
或者说，如果张禾能够在铁浮屠张弓搭箭的那么一点时间里跑到离他有两百米远的教学楼里，那么或许还有一点侥幸生存下来的机会。亦或是把希望寄托在铁浮屠张弓时突然手臂抽筋了。
左持弓，右搭箭，眼见铁浮屠就要放箭了，却有一颗弹丸击打在了他的手上，使得还没蓄好力的弓箭就这么水灵灵地射偏了。弓箭的落点正好在张禾身后二十步之远。
张禾自然也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三步并作两步很快就跑进了那座教学楼里面。
正当他要回过头去找那个帮了他一大把的人时，一个男人也轻巧地跳进了教学楼的窗户里。
这个人张禾刚好认识，就是甬城府纠反委员会的余恭。他的手上还拿着一个弹弓，应该就是用这个东西干扰了铁浮屠的攻击。
“余叔？”
余恭躲在窗户下面观察着铁浮屠的动向，说道：“我是来调查你们学校阴兵借道的事情的。不过，这看起来就不像是阴兵借道。”
“这我也看的出来啊。”
“这是扎纸人的杂术。”眼见着铁浮屠缓缓向教学楼这边驾马而来，但又保持着一个不会被弹弓打击的距离，余恭继续说道：“只修术，不修道。说的就是这些人。民间各种怪力乱神的奇人异士大部分都是学的杂术。出马仙，撒豆成兵，剪纸为马，甚至唱戏的戏子和算命先生都可以算进去。”
“所以这个铁浮屠是……”
“纸人。”余恭说道，“扎纸人的手法。能够将制作的纸人活化成为接近人类的傀儡。这个纸人的质量特别好，让人看不出来它的原材料是纸和竹子。”
张禾想了想，问道：“所以它本质上就是纸喽？那我们直接冲上去把它按倒不就好了？”
余恭摇头说道：“既然是扭曲事件，那就没有那么简单。当扎纸人的杂术修行到一定道行的时候，就可以混淆纸人和真人……”
“也就是说……”
“站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真实的金朝铁浮屠。”余恭说道。张禾还可以听见他的咬牙声。
铁浮屠似乎是确定了两人依旧待在教学楼中，便驾马小跑而来。期间余恭几次想要用弹弓射击，但是都被忍住了。现在还是不要暴露了自已的位置的好。
铁浮屠在教学楼门口下了马，带着长矛、弓、箭筒和佩刀就走了进来。看来这个家伙是认定了里面躲藏的两个家伙没有能够破它的甲的东西。
“你就没有带上枪吗？”张禾问道。这个时候他们两个已经躲到二楼去了。
余恭摇摇头，说道：“我是负责调查的，一般没有携带枪支的权力。不过有个好消息，我可以呼叫快速反应小队的支援。”
“嗯嗯，所以坏消息呢？”张禾点头应和道。
“坏消息就是他们到来的时间大约在二十分钟之后。如果现在呼叫的话。”
所幸今天教学楼里面没有别人逗留。哪怕是灯光也都只有几盏在走廊的天花板上工作。
借着教室里的黑暗，张禾和余恭观察着楼下的铁浮屠的行动。
“按你之前报案的说法，这个学校里起码有四个这样的铁浮屠？”
“是的。”
“统一着甲，精锐士卒，甚至还是重骑兵。这已经不是一般的扭曲事件了，必须要出重拳。”说着，余恭就拿出自已的手机发出了求援的消息。
“我现在要盯着这个铁浮屠。等会在这里放个诱饵，然后我们从那一边的楼梯走出去。这样我可以盯着它，你也赶紧回寝室，今天晚上就不要出来了。”
余恭掏出一个上面装了一个齿轮的方块，转动两下放在地上。然后便招呼着张禾往另一边的楼梯处跑去。
“砰乓！”二十秒后方块发出了像是一个人摔倒的声音。这个声音很好地吸引了铁浮屠的注意力。
摸着墙壁下楼梯的张禾可以听见对面楼梯中铁浮屠上楼时的甲片摩擦声。
“喵……”
哪里来的猫？
等等，猫？
“呼……砰！”
有什么东西飞过去，然后重重地砸在了另一个东西上。
“磅！”
这回是重物狠狠地摔在地上的声音。听着就让人感觉到痛。
从楼梯中跑出，张禾可以看到在走廊的灯光之下，那个追着他们两个跑的铁浮屠正面摔在地上，背上还插着一把结实的消防斧。看起来斧头插得很深。
“喵……”楼上传来猫咪的叫唤声。
张禾和余恭抬头去看，发现是一个天蓝色头发的少女抱着一只灰蓝色的猫。
不用多说，就是李菽和朏朏。
没有多余的言语，余恭在愣了一下之后马上冲上前去，将正在努力爬起来的铁浮屠重新撞倒在了地上。
“唰！”
趁着这个机会，余恭从铁浮屠的腰间抽出那把腰刀便直直地刺向了铁浮屠的没有被甲片保护住的眼部。
腰刀被卡在了半路，只有头端那么一小节的腰刀扎在铁浮屠的左眼那个部位，显得十分滑稽。就在余恭想要继续用力扎穿它的头部时，一匹战马撞飞了他。
事情发生得很快，快到张禾在这个时候才刚刚有所行动，而李菽这个时候也才从二楼下来，手里还拎着一个红色的灭火器，朏朏却趴在她的头顶。
抱住马背，这个狼狈不堪的铁浮屠抛下了它的硬弓和箭筒，任由马儿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将它带出这个虎狼之地。
马蹄声远去。张禾和李菽赶忙上前去查看余恭的情况。
余恭重重咳了两下，像是要把伤病全部咳出来一样。要不是边上还有两个学生，恐怕他都要骂出一些污染耳朵的言语了。
余恭似乎没有什么大碍，至少在现在的条件下尚且不知道他的内脏或者骨骼有哪些磕磕碰碰的损伤。
张禾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到地上。这报到的第一天就这么惊悚了，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李菽倒是比较矜持。但是张禾可以从她有些泛白的脸庞上看出她也不好受。将灭火器咣地一声丢在地上，李菽把卧在头上的朏朏抱下来轻轻撸着，和张禾一样席地而坐。稍微在颤抖的小臂说明她有些脱力了。
“刚才那一斧子是你扔的？”余恭问道。
李菽点点头，算是回应了。
“多谢。”
“也许你现在需要一辆救护车。”张禾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还好，还有电，拨打了急救电话。
因为不清楚伤势如何，所以张禾二人没有去移动余恭，只是静静地守在他的边上。
最后先来的不是救护车，而是一辆电工维修车，至少它的外壁的广告是这么说的。
车上下来的当然不是电工，而是一支余恭召唤的快速反应小队。
“情况怎么样？”领头的人问道。
“不怎么样。现在这所学校的扭曲事件已经达到乙级。我不知道这里有多少纸人扎成的铁浮屠，或者别的什么兵种，但是绝对是一个大蟑螂窝。我要你们在这个学校待命，并搜查铁浮屠的动向和他们的来路。哦……痛痛痛……”
听了这话，领队也只好让他的队伍去做留校待命的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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