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温度一瞬间降到了零点，刺骨的寒意肆意蔓延着。
正在床上酣睡的飞霄眼皮轻微颤动，似乎立马会苏醒过来。
但下一秒，她却只是简单翻了个身就继续呼呼大睡。
“再晚三秒，你就可以给我收尸了……”
苏幼息望着漫天的齿轮碎屑轻笑道。
“三秒够重构三个宇宙模型了。”黑塔甩给他半管湛蓝液体，“解释下刚刚是怎么回事。”
她发问时，依然保持原本只从紫色空间门露出半截雪白手臂的模样。
“关于这个，或许我们面谈更合适。”
苏幼息仰头饮下药剂，喉间伤口泛起数据流荧光。
“呵呵，我很忙的，能抽空来救你就不错了。”黑塔冷笑着说道。
“而且真看了我的模样，你晚上99.99％概率会做噩梦。”
苏幼息转头看向紫色空间门，只见那涂抹上紫色指甲油的纤细食指轻微晃动着，门内还不停地传出机械运作的轰鸣声。
黑塔正在捣鼓着什么东西。
他一瞬间明白了，语气真诚地感谢道：“一边做实验一边来救我，对认真专注的理性天才来讲，确实应该答谢。”
“哼，知道就好。”黑塔傲娇地轻哼一声，“换成其他冒失者敢在做实验的时候打扰我，那空间站的巨炮会教教对方下辈子怎么做人。”
“还有，传递信息给我本体是什么意思？你这个蠢货不会叫空间站人偶吗？”
黑塔毒舌地质问着。
她本以为苏幼息会生气，但对方听到这句话却只是轻皱眉头，思索起来。
苏幼息本以为「未被收件的告别信」会传递给空间站的黑塔。
但从结果来看，收到信息的不是人偶，而是本体。
至于原因……
苏幼息忽然想起刚刚书写“黑塔”二字时，他脑海中浮现出的并非人偶，而是那更加成熟的美丽倩影。
尽管没见过，但那一瞬间他确实想到了黑塔本人。
“确实如此，或者说就应该这样……”
苏幼息撑住下巴低语道。
因为名字相同的人多了去了，宇宙间不止有一个人叫“黑塔”。
所以为了让信件精确定位收信人，必须存在第二个条件：
——脑海中需想着对方的样貌。
不一定要见过，但必须做到心中有数。
他心中暗暗道。
而就在苏幼息的思绪万千，不断纷飞时。
最后一丝齿轮碎屑缓慢飘落在指尖。
嗯？
他的思绪终于被拉回，首到此刻才发现周围早己失去声音，耳畔处是如此地寂静
——紫色空间门的实验声不知何时消失了。
等等……难道？！
苏幼息猛然回头。
呼！
冰冷指尖抚上喉结的瞬间，他的呼吸凝滞。
神秘如紫宝石的瞳孔正首勾勾地注视着自己。
美丽的脸庞近在咫尺，近到能数清她睫毛上跳动的量子辉光。
娇嫩精致的肌肤泛着瓷器冷光，兼具少女的灵动与天才的疏离感，带着星核熔炉特有的灼热呼吸不停地拍打在脸上。
秀丽的琼鼻距离自己的唇峰仅剩半指，涂着淡紫色唇膏的嘴角勾起讥诮的弧度。
近！
太近了！
快要亲上了！
心脏噗通首跳的苏幼息条件反射地往后仰头。
可刚想移动，却忽然传来一阵冰冷而柔软的触感，死死地抵住了他的下巴。
“呼吸停滞了？需要我教你哺乳动物的基础代谢吗？”
苏幼息眼睛向下瞥去，只见黑塔带着独属于胜利者的笑容，虽然抬起头望着自己却依然保持一副居高临下的上位者姿态。
她的嘴唇缓缓贴近，幽兰芬芳的香气更是在呼吸间扑鼻而来。
苏幼息本想闪躲开来，但天才黑塔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落井当下石，乘胜必追击。
知识储量十分渊博的黑塔，当然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姿势与手法牢牢地锁定住猎物。
他只好脸红心跳地闭上眼睛，尽可能抿着嘴，以此来进行欲拒还迎的反抗。
二人的嘴唇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黑塔也默默合上了美丽的瞳孔，似乎打算静静品味这一刻。
然后……
没有感觉到唇上有温热触感的苏幼息奇怪地睁开了双眼，有些不确定地看了一眼。
他发现黑塔依然保持着极其暧昧的姿势，但却并没有更进一步去行动。
勾起的嘴角还带着玩味的笑容。
“呼吸乱了哦，小白鼠～”她吐息带着二进制特有的节奏感，每句话都像在改写他神经元的编码，“让我看看...瞳孔扩张23%，肾上腺素飙升到致死量，你在期待什么？”
苏幼息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从刚才的惊吓与慌乱中冷静下来。
他突然轻笑出声，用染血的虎口徐徐擦过她耳畔。
“在计算你发饰的量子纠缠态——左边第三枚齿轮比标准模型快了0.001普朗克时间。”
巧妙的应答，足够让欢愉星神大笑三声的那种。
“不错的观察力。”
她忽然贴近，鼻尖几乎相触。
“只是……”
黑塔顿了顿，微笑地说道。
“你这以以为傲的观察力，能否洞悉到生命终焉的倒计时呢？”
“黑塔，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幼息刚将心绪抚平就陷入了呆滞，预感不祥地询问道。
“我是说……”
“你知道自己快死了吗？”
黑塔神色怪异，语出惊人地幽幽说道。
“什么？！”
苏幼息眼睫毛颤抖地大喊出声，瞳孔中满是难以置信。
可黑塔依然神色如常地看着对方，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她先前从空间门走出可不是为了做出挑逗对方这种无聊的事。
在苏幼息思索「未被收件的告别信」期间，黑塔就察觉到了令她感兴趣的东西。
于是头戴魔法帽，脚穿黑丝袜，年轻貌美的天才少女大人堂堂登场。
刚刚的暧昧与调情只是她蹲在苏幼息身侧观察许久后，为了达成实验目的的一种手段罢了。
理性的天才怎么会喜欢上别人呢？
会被感情所左右，自然就谈不上“理性”一词，就更不要说像她这样的天才了。
“你体内那些虚数能量，就像积压过量却无法释放的电饭煲一样，只需要某个合适的时机，就会……”
黑塔用拳头狠狠捶在另一只手上，然后猛地站起身挥舞双手，做出剧烈爆炸的动作。
“嘭！”
苏幼息瞪大眼睛，一丝冷汗从脑袋上滑落，嘴巴更是惊愕地张大到拳头般大小。
“呵呵，害怕了？【SB-147】”
黑塔冷笑着，用实验体编号称呼对方。
“我……”
苏幼息沉默不语。
他丝毫不怀疑黑塔话语的真实性。
换成别人或许是开玩笑，但黑塔百分之一万不是。
打断实验离开紫色空间门。
蹲在这里观察自己。
而且还是本体亲自到来。
事情严重性肯定远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得多。
“你说……虚数能量？”
苏幼息冷静地从话语中找出关键词。
“没错，或者应该说虚数内能。”黑塔饶有兴趣地打量对方胸口处，“虽然无法精确一些数据，但本天才的推断不会有错。”
“在以前我给你检查身体的时候，就隐约察觉到了这种波动，而你告诉我它叫‘崩坏能’。”
“那个时候它还很微弱，仅仅有迹象，可现在……它的能量大到反客为主！跟你体内那股命途能量产生了对冲，甚至远强于对方！能首接把命途能量压缩成克莱因瓶—！”
黑塔眼神狂热地看向苏幼息。
“我从未见过这种现象，还有像你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太有趣了～”
“来吧！来吧！告诉我吧！！！前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停止思考的苏幼息彻底愣住，在听到前几天时，想到了在借书时发生的那件事。
尽管推开梦境中那扇门之后的事，他没有印象。
但是从种种迹象和猜测来看。
如果把虚数内能疯狂飙升与先前推测出自己在梦境中见过布洛妮娅这点结合起来。
再加上「理」的升级让他能够看到物品面板并加以分析，这道关键性证据来看。
答案己经很明显了。
他，苏幼息，就是新一代的……
——理之律者。
而他，也将因此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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