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塔彻底离开了。
她带走了他。
而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带走。
所谓的骄傲，此刻更是显得多么可笑。
镜中倒映的粉发身影狼狈得近乎狰狞：左脸血污混着泪渍，发簪断裂后散落的发丝黏在额角，本该笔挺的着装被能量余波灼出焦痕，露出的颈侧还留着黑塔人偶激光的灼伤。
她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像被拔去翎羽的雀鸟，再没有往日挥斥星轨的高傲。
“彻底结束了吗……”
符玄不甘地流下泪水，尽管无比痛恨，但却没有一点气力。
困顿如潮水般袭来，纵使千不甘万不甘，但她还是很快就闭上了眼睛，彻底昏死了过去。
努力想抬起的纤纤玉指因用力过度再次在地板上流下一道血痕，却在此刻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没有所谓的反转，只有绝对的实力碾压和强势的霸道掠夺。
尾音消散在齿间，符玄的意识坠入黑暗前，最后看见的是窗台上那只斑鸠。
它歪着脑袋啄食她滴落的血珠，圆瞳映着她的倒影，像在审视一件残破的玩偶。
……
散乱的房间外，鸟儿站于窗前，身为一个无辜的旁观者静静目睹全过程。
从夜晚至晨阳升起，影子越拉越长。
它百无聊赖地注视着一切，圆溜溜的大眼珠不时扫过躺在地上的粉毛生物。
“噶！噶！”
小鸟很明显地发出了叫声，它用羽翼撑着下巴，似乎对于对方是什么物种感到了好奇。
凭它平生所见不多的知识，粉毛生物在争夺雄性配偶权中落败。
再加上这个生物，远看粉毛团子，近看像一条狗。
不如……
就叫这种生物为“败犬”吧？
再加上它之前晒太阳时，偶然在长椅上偷窥到的人类翻阅话本中的某个词汇。
败犬女主。
小鸟在简短思索后，它恍然大悟。
小鸟：我逐渐理解了一切！
它扑腾着翅膀，飞落在败犬女主身边，抬头看向那凄美的面容和紧闭的双眼，用尖嘴轻轻啄了啄。
小鸟：你充Q币吗？
在几次触碰后，依然注意到对方没反应，小鸟不由得失落地低下了头。
这个东西不能吃，也充不起Q币……
嗡——
正当小鸟失落地低下头想要离开时，温暖的感觉忽然从头顶传来。
正当小鸟准备离开时，头顶突然传来一阵温暖。
一只娇嫩的手掌轻轻抚过它的羽毛，动作轻柔又小心翼翼。
小鸟抬头，只见棕褐色长发如绸缎般垂落，戴着神秘青鸾面具的女子身着天青色长裙，优雅地跪坐在符玄身旁。
“可怜的小家伙。”青雀声音轻柔，面具下的眼神却冰冷如霜。
她瞥了眼符玄狼狈的模样，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又带着几分心疼与不甘。
“真是狼狈啊！太卜大人……”
青雀望向符玄那不甘，近乎败犬般的样子，无奈而又轻蔑地摇了摇头。
她仿佛看见了曾经的自己，那个笨拙天真，傻得可爱的自己。
“【欢愉】的游戏才刚刚开始，一时失败并不代表牌局己定。”
青雀站起身来，慵懒地伸了个腰，的曲线在动作现得淋漓尽致。
“命运真正有趣的地方，就在于其有迹可循，却又难以捉摸。”
她说出了之前苏幼息与花火交谈时曾讲过的话。
“他是这样，我是这样，而你……也会是这样。”
第一次有机会拿下苏幼息时，青雀主动选择了放弃。
尽管早在之前就演练过无数遍，但当事情真的发生时，一个人做出的选择往往连自己都可能出乎意料。
贪生怕死的人会在关键时刻选择自我奉献。
纵火的阴谋家绝对想不到自己会死于忠诚。
玩弄爱情的魔女，最后或许也会因爱情而死。
一件事情在真实发生之前，人们所预想的与实际做出的结果究竟怎样，都是未知数。
苏幼息也是如此。
如果询问他是否愿意给符玄挡枪，他在一阵沉默后会摇头表示“不愿意”。
但当事情真实发生时，他的身体本能却超过了当前行动的思考。
他挡在了符玄面前，连自己都没意识到，就己经做出了这种事。
事情总是这样。
理想与现实，总是会存在差距。
但这……
“也是命运最有趣的地方！”
青雀畅快地喊了一声。
“牌局尘埃落定前，一切结果都是未知的。”
青雀低着眼眸，纤纤玉指把玩着手中的麻将牌。
“好好加油吧。现在的你还没出局呢……”
“可不要让我太早就对你失望了。”
她打开那染血的嘴唇，往其中塞下一颗药丸然后转身离去。
青雀的背影显得孤独而高傲，那曾经在牌桌上偷懒摸鱼的狡黠少女仿佛早己成为过去时。
她轻轻将小鸟放飞，然后按了按脸上的青鸾面具，自言自语向外走去。
“花火，你越界了……”
“敢亲他……而且敢还做出这样的事……呵……呵呵……”
“哪怕是阿哈大人的授意，但私自安排和胡乱添加那么多戏码……”
青雀眼神一冷，手掌一瞬间将麻将牌攥紧，身上散发出独属于星神力量的极强威压，使周围的空气都瞬间凝固。
“我刚好也想试试自己的牌技有没有长进呢～”
青雀微笑着，白皙有力的拳头咯吱作响。
那抹病态甜美的笑容，似乎预示了某人今天的下场。
……
唰！
一道白色身影以极快的速度从窗外闪落进来。
她嘴上挂着一抹笑容，狐耳轻轻抖动，似乎对眼前的画面感到好奇。
“看来我来晚了。”
此人正是姗姗来迟的飞霄。
她的目光凌利而又迅速地扫视着周围的情景，看着破碎的房间，明显留下过战斗痕迹的样子。
当她的视线落在倒在血泊之中生死不明的符玄身上时，瞳孔骤然收缩。
“这样剧烈的打斗，我不可能察觉不到……除非……”
飞霄语气一顿，眼睛微微眯起，顿时有了答案。
“当务之急，救人要紧。”
她身影一闪，瞬间出现在符玄身前。
飞霄单膝跪地，指尖搭在符玄腕间搭脉，察觉到对方脉息紊乱如断弦。
“身侧和面庞很明显有灼烧痕迹，这是特殊激光留下伤势，应为【智识】所为。”
“其脉象混乱不堪，大概率为超负荷爆发后引起的反噬，而且还不止如此……”
飞霄眼神冷光一闪，很快凭自己的经验得出答案。
“是【欢愉】的幻象和【毁灭】的力量。”
她从混乱的经脉以及伤势中精准敲定了答案。
但这个答案也让飞霄的眼神愈发冰冷，其杀气更甚，近乎凝成实质。
她眼睛忽明忽暗，似乎在想着什么，但一阵思索后决定先将这事放在一边。
“你很幸运，虽然伤势严重，但是保住了一命。”飞霄轻声说道，刚准备起身带她前往龙女处疗伤，却突然僵在原地。
她的目光被房间桌台上摆放的照片牢牢吸引——照片里，苏幼息笑得温柔，身旁的符玄傲娇地别过脸，却偷偷红了耳根。
房间里还散落着两人生活的痕迹：叠放在一起的茶杯、苏幼息随手写下的便签、符玄珍藏的星盘摆件……
飞霄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抱着符玄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
昏迷中的符玄难受地呻吟一声，却换来飞霄更用力的禁锢。
“啊啦…这个家伙是另一个潜在的猎人啊...…”飞霄嘴角扯出一抹渗人的笑容，狐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炸起，“而且还跟小幼息住一起呢～真的好亲切哦～好浪漫哦～”
一个漂亮的女孩，一个俊朗的男孩。
而且还住在一起。
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呢～
呵……呵呵……
哈哈哈哈哈哈！
她的指尖死死抵住符玄的下巴，猩红的眼眸里翻涌着疯狂的嫉妒。
“你肯定很幸福吧，对吗？对吧对吧对吧对吧对吧！”
飞霄发出一声恐怖的尖叫。
“偷腥猫！！！”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符玄的皮肤，脑海中不断闪过镜流的身影。
那个白发红瞳的女人抢走了她的小幼息，现在又冒出个符玄.……
不，她绝不能再失去了！
随着杀意不断攀升，飞霄的拳头紧握得咯吱作响。
她低头看着符玄，眼神中充满矛盾与疯狂。
最后，她终于做出了决定，声音里带着病态的温柔：
“对不起了…”
但请你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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