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春闱在即，互市区一月流水三十万！
斗转星移。
白驹过隙。
两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
年关已逝，春风悄然而至。
京城内。
看着万物复苏的景象。
皇宫之上的大乾皇帝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期待之色。
他看向身旁负手而立的东宫首辅大臣杜润，轻声说道：“又是一年春好处啊，杜大人，今日朕前来找你，可不只是叙旧而已。
你应该明白朕的用意吧？”
大乾皇帝的手中掐着两卷纸，透过日光可见。
那两卷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迹，其字迹之工整，绝非是一般人所能敌的。
仅仅是用余光瞥了一眼大乾皇帝手中的两卷纸。
身为东宫首辅大臣的杜润便瞬间心领神会。
他先是双手一拱，旋即沉声回应道：“陛下您用心良苦，老臣自然清楚。
只不过，老臣若是将这份考题泄露给燕王殿下，岂不是对其他的几位皇子藩王，多多少少有些不公平了吗？”
此话一出。
大乾皇帝脸色一紧，旋即语气中明显生出了几分无奈道：“杜大人，若是可以的话，朕也不想如此作为，但是，就从这老六近两个月的作为来看，他几乎是一心扑在了那个漠北互市区上。
朕也曾多次向你和朝中的文官打听，甚至都派出了专门的暗桩，对这老六展开了监视。
但无论从谁的嘴里，朕都没有听到这憨老六为了通过春闱，而有一丝一毫打探题目的风声。
朕现在的情况，杜大人您心中应当是明白的，看似是个皇帝耀武扬威的，但实际上，朕早就陷入了所谓权利的漩涡之中。
况且，朕的身体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这国库中的银子，生带不来，死带不去。
在这种情况之下，朕唯一能做的，就是为大乾筛选一个足够优秀，足够出色，能够扛得住所有外人攻击的后继之君才行啊。
此外，朕先前也说过了，大乾皇子、藩王，若是不能在这次春闱当中金榜题名者，即便是身居要职，即便是有着满朝文武的求情，朕也会降罪于他。
但若仅仅只是在春闱当中金榜题名，朕也不会给出任何奖励。
除非，是能够在春闱当中夺得头名，成为状元的。
朕才会将这大乾王朝国务第一年的收入，全权交给到这个皇子的手上。
按照现在朕掌握的情况来看，无论是驻扎在西南重镇的楚王杨楚，还是去江东两个多月就将江东搞的风生水起的三皇子杨建。
即便是那个最为平平的齐王杨奇，都已经开始话大价钱从大乾朝堂之中挖门盗洞的买题了。”
大乾皇帝一口气说出了一连串的话。
身旁的贴身太监小海子见状，连忙将一盏茶匆匆端到了大乾皇帝的面前。
大乾皇帝见状，没有丝毫的犹豫，端起面前的茶杯便一口气抿下去了半盏茶。
紧接着。
大乾皇帝手中开始盘起了那两卷纸，旋即继续开口说道：“可是，这远在东北的燕王杨宁却连一丝丝的动静都没有。
朕何尝能不怕啊。
况且，那群文人墨客，此番为了针对燕王。
还特地在春闱的试题当中加上了几个极难的算术题。
先前的春闱，九成题目都是文学类的，可现在。”
“老臣明白这群穷酸文人的用意。”一旁的东宫首辅大臣杜润闻言，则是露出了一副相当释然的表情道：“毕竟，之前殿下可是在京城第一酒楼上，以三首诗词横压了漠北第一才子啊，如今那漠北第一才子更是屈居与燕王手下，安安心心的当起了臣子。
朝中那些别用二心的文人墨客，自然是了解到了燕王殿下实力的恐怖。
为了让燕王殿下与此次春闱的状元无缘，这才会用此下策的！”
“杜大人说的不错，”
大乾皇帝深吸一口气，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无奈之色道：“只不过，这春闱的试题，朕只有决策和拍板决定的权利，至于出题相关的内容。
按照祖上的律例，朕是一丁点伸手帮扶的可能性都没有啊。”
“所以，陛下便想要将这份已经确定了的春闱试题，提前几天送到漠北，主动透露给燕王殿下。”
杜润沉声说着，眼神中满是淡然之色。
而大乾皇帝闻言，则是淡然一笑，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满意之色道：“知朕者，杜润大人也。
若是朕已自己的名义，将这两只考卷送到东北，定然会引起另外几个皇子不满，甚至可能会引发一连串的效应，让整个大乾朝堂上下都动荡不易。
所以，朕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杜大人，杜大人本身就是从文人一派出身。
况且，现在大乾臣子人人皆知，你杜大人就是远在东北的燕王代表。
这两张考卷若是由你杜大人前去送的话，那自然是合情合理。
即便是后面被人告发，被人揭发此事。
朕也有足够的能力帮你压下来。”
“陛下恕罪，此事老臣是万万不能去办的。”
听着大乾皇帝已经替杨宁安排好了一切。
杜润的眼神中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激之色。
反倒是双手一拱，眼神中满是歉意且坚决的回应道：“而且，在老臣看来，老臣觉得，此事陛下也不要去办，甚至连声张都不要去声张！”
轰！
此话一出。
大乾皇帝龙眉一紧，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怒色道：“杜大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杜大人对宁儿并非是一心一意的辅佐？”
杜润闻言，连忙双手拱起，沉声说道：“非也，非也，老臣对燕王殿下以及陛下的忠心，那是天地可鉴的，即便是再怎么变化，老臣对您父子两的忠心都不会改变。”
“那你为何要如此劝朕？”大乾皇帝扶额质问道：“若是老六手中没有这份春闱的试题，老六想要在春闱当中取得名次都是相当困难的，就更别提让老六在这次春闱当中取得状元之名了、
况且，知道老六没有对春闱试题采取任何行动的，可不只朕一个人。
朝中文武百官，三皇子的那些同僚，楚王的那些朋党。
无一例外，他们可全都知道了燕王对春闱按兵不动的消息。
杜大人觉得，他们会不会将这份考卷中的题目拿出来一些，分给考生。
让那些考生来封堵住燕王金榜题名的路呢？
若真的将事情走到了那一步的话，朕这几个月来的谋划，岂不是全都要泡汤了？”
说着。
杜润连忙摆了摆手，非但没有一分一毫妥协的意思。
反倒是嘴角挂上了一抹淡然的笑容说道：“陛下，您所言极是，老臣本不应该与您辩解。
但今日老臣与陛下讨论的人，并非是三皇子杨建、楚王杨楚，亦或者是已经仙逝的太子殿下。
而是这位在短短半年之内，便让整个京城为之一振，接连收复东北三座重镇，甚至逼迫漠北可汗暂停战争开办互市，并让漠北可汗亲自授予一等大将军爵的传奇啊！
在您看来，在朝中的文武百官看来。
燕王殿下只是对春闱按兵不动，便算是没有准备？
可与燕王殿下共事了许久，老臣以为，若是燕王殿下真正按兵不动的话。
应当是回到京城主动领罚才是、
可现在，燕王殿下并没有做出任何的举措。
这恰恰证明，燕王殿下其实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这春闱，乃是状元之名，对燕王殿下而言，已经是胸有成竹，势在必得！”
轰！
此话一出。
大乾皇帝倒吸一口凉气。
他的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错愕之色。
他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握着试卷的手，更是不禁渗出了几分汗渍。
“若是按照杜大人所说，那情况怕是也有几分危险吧？”
“陛下认为的稳妥，在燕王殿下看来，不一定是稳妥。”杜润摇了摇头，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坚毅之色。
听闻此言，大乾皇帝的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犹豫之色。
紧接着，大乾皇帝沉声说道：“那这两份考卷，朕便当做从来没带出来过。
只不过，朕今日叫杜大人前来，还有一件事想要询问杜大人。”
“陛下请讲，老臣定当知无不言。”
杜润双手一拱，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得意之色。
紧接着，大乾皇帝便将手中的两张考卷，直接交到了一旁贴身太监小海子的手上。
旋即，大乾皇帝冲着贴身太监小海子使了个眼色。
小海子便缓步上前，将大乾皇帝刚刚放在一旁的茶盏给拿了起来。
并带着那两张考卷，相当识趣的走了下去。
见此一幕。
杜润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几分。
在大乾皇帝的身边侍奉了这么多年。
他很清楚大乾皇帝的做事规律，以及脾气秉性。
既然大乾皇帝将最为信任的贴身太监都给支开到了一边去。
那就证明，接下来的大乾皇帝想要说的一定是一件不为人知的事。
要么是机密，要么是私事！
“朕听闻，这老六在东北的互市办的不错，说是第二个月的试验期，便得到了将近三十万两白银的现银流水，此事可是当真？”
大乾皇帝一边说着，还特地朝着杜润所在的方向挪动了一下步伐。
听闻此言，杜润先是微微一怔。
但很快，杜润便双手一拱，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感慨之色的说道：“陛下，此事确实是真的，前段时间，殿下甚至因为东北的人手不够用，还让老臣在京城中给他找了几个账房先生过去记账呢。”
“嗯，着实不错啊。”
大乾皇帝点了点头，眼神中竟悄然生出了一抹试探之色的说道：“只不过，就从当前的情况来看，这老六似是有几分大公鸡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的意思啊。
这互市区的三大优惠政策都是朕顶着十分压力给他颁布出来的。
可现如今，这互市区已经开办了整整两个月之久，但这憨老六竟没有一次，哪怕是隐晦的向朕提出过有关这互市区的驻入事宜。
杜大人，你对燕王行事风格的了解，或许要比朕更多，你以为，朕该如何敲打敲打他？”
“陛下要敲打燕王殿下作甚？”
杜润并没有主动回应，而是双手一拱，冲着面前的大乾皇帝直接抛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听闻此言，大乾皇帝先是微微一怔，旋即明显有几分强词夺理的开口说道：“朕作为燕王的父皇，难道不应该敲打敲打他，让燕王知道应当以国事为重吗？
况且，朕乃是一国之君，想要参与互市之中，为大乾百姓多得几分利益，朕难道有错吗？”
此话一出。
杜润淡然一笑，旋即露出了一副看透了一副的眼神说道：“陛下，既然您在内心都已经将燕王殿下视为是下一任的皇帝接班人了，那您为何还要在意这些所谓的银子，所谓的虚名吗？”
听闻此言。
大乾皇帝先是微微一怔，但很快，大乾皇帝的眼神中便晕出了一抹释然之色。
他看着站在身旁喋喋不休的杜润，沉声说道：“杜大人，无论如何，就从当前的情况来看，你确实比朕更为了解燕王，甚至比朕自己都更加了解朕。
你说的没错，要这些虚名的意义已经不大了。
即便是朕现在去世，朕在大乾历史上也能留下足够浓墨重彩的一笔了。
纵观大乾几百年，有几个人能有朕这般的功绩？
况且，这互市区之所以能够正常开办，本身就与朕提供的三条优惠政策息息相关，在这种情况之下，朕何须贪墨那几分功名？”
“陛下，恕老臣直言。”杜润闻言，缓缓抬头，以一抹极为欣赏的眼神说道：“人活到老但不一定能够学到老。
可今日，在见到了陛下之后，臣信了，这世界上着实是存在活到老学到老的。
陛下思想之进步，陛下举止之高尚。
方才是整个大乾王朝最为珍贵的存在！”
说到这儿。
大乾皇帝轻捋长须，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喜悦之色道：“你啊，杜大人，朕与你共事了几十年了，这几十年来，你可没少在本王这儿当直臣。
本王从你嘴里听到的，甚至超过七成全都是谏言。
今日，你肯开金口夸赞朕，朕当真是有几分觉得受宠若惊了。”
说着。
杜润双手一拱，继续补充说道：“陛下言重了，陛下的功绩流芳百世乃是一定的了。
老臣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没有一分一毫拍马屁的意思。”
“对了。”大乾皇帝深吸一口气，旋即继续说道：“朕说这互市区一事，并非是心存芥蒂，而是.......
朕是想要亲自到东北看一看，看看这东北被老六到底治理成了什么模样。”
“陛下想要出宫？”
杜润沉声一喝，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狐疑之色道：“陛下近来身体抱恙频繁，御医和太医每隔几日便会到陛下寝宫中去当面探查。
所以，即便是陛下想要出宫，这事儿怕是也不太好办啊。
况且，现在大乾朝堂上上下下几百双眼睛都在盯着陛下，于半月之后制定一年国策。
这群文武百官也好，大内侍从也好，无不将陛下您视为眼中明珠。
在这种情况下，陛下想要从大内偷偷溜出去，怕当真是有几分困难的。”
听闻此言，大乾皇帝淡然一笑，旋即眼神中竟悄然生出了几分得意之色道：“朕自然是知道，不过今年再不出去，朕怕以后就没有机会出去了。
况且，眼下春闱在即，年初国策待定，新一年的开支折子还在筹备。
如今的百官忙得可谓是不可开交，朕在这个时候，玩一手灯下黑，岂不是轻而易举？？”
嘶！
杜润看向熟悉的大乾皇帝，可听着这番话，却觉得大乾皇帝有些变了。
倒不是变得陌生了，而是变得更像远在东北的燕王杨宁了。
这股不按规则去办，但却拥有许多鬼点子的灵动感觉。
简直就和远在东北的燕王杨宁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既然如此，老臣可以再给陛下加一个保险。”
杜润闻言，也丝毫没有抗拒的意思，他双手一拱，眼神中满是得意之色的说道：“老臣可以将陛下请到东宫，来一手狸猫换太子，如此一来，还能上一个双重保障！”
“杜大人所言正和朕的心意啊。”大乾皇帝喜出望外，旋即又拍了拍杜润的肩膀说道：“若是能有杜大人相助的话，朕此次微服出访一定会相当顺利。”
“陛下想何时出发？”杜润沉声开口问到。
“越快越好，如今距离春闱只剩下六天时间了，从京城到东北，往返一次便要消耗两天的时间，所以，朕以为刻不容缓。”
大乾皇帝轻抚下颚，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坚毅之色说道：“若是杜大人方便，朕以为今日出发即可！”
“陛下既然心意已决，老臣便不再多说什么。”
杜润双手一拱，旋即指了指东宫的方向说道：“陛下请跟老臣来，老臣这就为陛下准备出行，东宫有快马，老臣能让陛下往返之时间，缩短到一日之内，以便让陛下有更多的时间，亲临东北微服私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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