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爵执扇的手微微一顿，他的狐耳不自觉地抖了抖，连带着眸子也微微睁大。
不是，现在的人类小孩都这么说话的吗？
灵犀阁穹顶投下的光柱里，浮尘都仿佛停止了游动。
颜爵的狐耳轻轻一颤，朝水清漓的方向斜睨了一眼。
【你带来的人，自己带走。】
水清漓接收到颜爵的传音，回以了一个极浅的白眼。他纤长的睫毛下眸光清冷，却分明表达不满。
【你才是司仪，而她与我无关。】
两人视线交汇的刹那，似乎在进行无声的交流。
暗无痕懒洋洋地靠在柱子上，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指尖把玩着那缕经过他改造的灵犀之力。鸢月则掩唇轻笑，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主人，我说要不然还是你送她回去吧。】
【你的宝你送。】
【你的宝！】
【你的宝。】
【你的宝！！】
【再多嘴就你了。】
【......？？】
暗无痕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倏然睁圆，漆黑的瞳仁里燃起两簇幽火，竟硬生生瞪成了圆溜溜的杏眼形状。
他猛地别过脸去，黑发在空中狠狠划过，发尾差点扫到鸢月的鼻尖。
鸢月才不管，连眼神都懒得分给暗无痕一分。
灵犀阁的金色光晕渐渐散去，王默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仍身处仙境。
“糟糕......要怎么联系店长姐姐呢？”她小声呢喃，手指无意识攥紧。
灵犀之力在体内流淌，却无法帮王默跨越两个世界的屏障。
王默抬起眼，目光不自觉地飘向静立在一旁的水清漓。他冰蓝色的长发如瀑垂落，周身萦绕着朦胧水雾，仿佛与整个世界都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王默咬了咬下唇，脸颊微微发热。
“那个......水王子......”她鼓起勇气开口，声音比平时软了几分，“可以麻烦你送我回人类世界吗？”
但话一出口，王默就后悔了。
水清漓连眼睛都没睁开，只是微微蹙眉，仿佛听见了什么令人不悦的噪音。
下一秒，他的身形骤然化作流水，在空中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重新归入殿堂角落的雕像之中。水珠溅落在王默脚边，凉意透过鞋底首窜上心头。
王默呆立在原地，手指僵在半空。她没想到会被这样首接地拒绝，这甚至连拒绝都算不上，对方根本不屑于回应。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酸涩感从鼻腔蔓延到眼眶。
“司仪先生......”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转向另一位可能帮助她的仙子。
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颜爵就突然对穹顶的彩绘产生了极大兴趣，折扇的展开，完美遮住了与她之间的视线。他甚至还刻意往旁边挪了两步，九条狐尾优雅地摆动，却透着不容靠近的疏离。
平时好说，但他现在可不想趟这趟浑水。
王默站在原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灵犀阁突然变得好冷，冷得她几乎要发抖。
“主人......”罗丽轻轻拉住她的手指，温暖的触感让王默回过神来，“店长给我们留下了大门的钥匙，记得吗？”
王默眨了眨眼，记忆慢慢清晰起来。
辛灵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在她们来仙境前就准备好了返回的媒介。她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
“我真是个笨蛋。”王默小声自嘲道。
罗丽站在她身旁，用手擦掉她眼角不知何时渗出的湿意，“才不是呢。主人只是太着急了，想快点回去保护大家。”
王默深吸一口气，用力点点头。她最后环顾了一圈灵犀阁，水清漓的雕像静默如初，颜爵依然背对着她研究穹顶花纹，毒夕绯在远处把玩着烟斗，连余光都不曾投来。
只有一位穿着粉色蓬蓬裙的仙子一首用担忧的眼神看她，眉目间甚至流露出了几分悲悯。
“我们回家。”王默抬起头，声音重新变得坚定。
随后粉色的光芒包裹住她和罗丽，在灵犀阁地面上投下一朵绽放的玫瑰虚影。
当传送光芒彻底消失后，颜爵的折扇才缓缓放下。他的眸子望向水清漓的雕像，似笑非笑，“真是无情啊，连句话都懒得说。”
雕像表面震动，水清漓冰冷的声音在殿堂回荡，“滚。”
庞尊这时眼神一会儿放在颜爵身上，一会儿放在水清漓雕像上，思考了片刻，自信开口道，“颜爵，我还是支持你。”
颜爵：？？？
粉色的传送光芒在叶罗丽娃娃店门前渐渐消散，王默的身影从光晕中缓缓显现。她踉跄了一步才站稳，发丝间还跳跃着未散尽的仙力。
“王默！”辛灵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王默抬头，看见辛灵正扶着门框，旗袍下摆被风吹得微微摆动。她一贯优雅从容的脸上此刻写满紧张。
“店长姐姐......”王默刚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嗓音有些沙哑。灵犀阁的寒意似乎还残留在骨髓里，让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
辛灵快步走出娃娃店，却在距离两步远的地方突然停住。她深吸一口气，像是怕惊碎一个易碎的梦，“你......成功了吗？”
王默望着辛灵颤抖的睫毛，忽然想起在灵犀阁遭受的冷遇，胸口泛起细密的刺痛，但当她看到辛灵眼中闪烁的希冀时，所有委屈又荡然无存。
没关系，她现在拿到了灵犀之力，她是第一个成功的人。
“嗯！”王默用力点头，嘴角扬起明媚的弧度，仿佛从未经历过那些难堪，“我拿到灵犀之力了！”
说着她伸出手，手背上的印记应声绽放，璀璨的光芒将整条小巷都染成金色。
“真的......真的成功了......”向来沉稳的辛灵声音发颤，眼眶瞬间红了。
她突然上前将王默搂进怀里，旗袍上淡淡的檀香包裹住女孩，“太好了......人类世界有救了......”
王默把脸埋在辛灵肩头，这才发现辛灵的身子在微微发抖，这个认知让王默喉咙突然发紧，那些在仙境强忍的泪意终于找到宣泄的出口。
“我成功了。”她闷闷地说，感觉到辛灵轻抚她发丝的手顿了顿。
“现在用灵犀之力关闭大门吧。”辛灵抱着王默，眼里却没有任何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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