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溟骨焚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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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溟骨焚星

 

青铜巨铃的声波犁开海沟时,渊底虫卵群如沸腾的米粥鼓胀爆裂。每个炸开的卵壳都喷出沥青状星虻,这些新生的腐化星魂竟裹着星语寨巫女的半融残肢,在浪涛间拼接成百首腐鲸!鲸口利齿间卡着祖灵殿的碎瓦,喉管深处滚动着母巢同频的搏动声。

“是血脉共鸣!”星灵的金焰锁链缠住最近腐鲸。锁链灼烧处,鲸鱼表皮翻卷出星回分娩浮雕,而浮雕脐带正与浮岛巨铃的婴尸脐管共振抽搐。更骇人的是鲸眼——每只眼球都由七名熔化巫女的眼珠拼合,瞳孔里映着实时传递的苗疆惨状:星语寨的吊脚楼正被地底钻出的沥青触手连根拔起,幸存者们在屋顶撕开衣襟,向所有人展示胸口的星纹佩正转化为虫卵!

沈砚的九曜镜脱手飞旋。镜光扫过腐鲸群时,镜面突然浮现双重投影:上层是当前海战,下层却是三百年前的同片海域——年轻的沈伯玉站在相同的礁岛上,正将青铜护臂浸入沥青潭!

“母巢在折叠时空!”阿瑶的琉璃脊骨应声爆响。骨节缝隙钻出靛蓝菌丝,丝尖绽放的花苞里,赫然包裹着缩小版的青铜巨铃虚影!

腐鲸群突然张口喷出沥青瀑布。液柱撞上星灵的金焰结界时,竟在火墙上蚀出星图状孔洞。孔洞透出的不再是海风,而是星语寨祖灵殿弥漫的尸蜡焦臭!

“闭眼!”星灵厉喝却迟了半秒。沈砚从孔洞瞥见的景象让他神魂俱裂:妹妹阿宁被三条沥青触手倒吊在祖灵柱残骸上,少女胸口的虫卵己孵出蜈蚣状幼虫,正顺着她尖叫声钻进口腔!

现实中的沈砚七窍喷血。他左臂护臂烙印处破开血洞,钻出的沥青触手竟与祖灵殿袭击阿宁的品种完全一致。更恐怖的是他眼中所见——瞳孔如镜面般映出双重时空:左眼是当前腐鲸扑咬的阿瑶,右眼却是三百年前初代星回被锁在青铜鼎内的惨状!

“呃啊!”沈砚抱头跪地。颅骨内似有凿子猛击,剧痛中爆开的记忆碎片里:

五岁生辰夜,父亲沈伯玉用护臂烙铁在他后背刻星纹;

护臂内侧沾着蓝黑色粘液,滴落时腐蚀青砖嘶嘶作响;

星纹完成时窗外闪过青铜面罩反光,面罩人肩头趴着初代寨老的眼球标本!

阿瑶的骨刺贯穿沈砚左臂触手。沥青浆喷溅处,海面浮出无数气泡,每个气泡都包裹着沈砚记忆里的画面碎片。当星灵的金焰烧灼气泡时,内里的景象突然变异——所有沈伯玉的面孔都变成青铜面罩人,而真正的父亲被锁在气泡角落的虫茧里!

浮岛巨铃的婴尸突然啼哭。声波具象成靛蓝巨手抓向阿瑶,五指指尖裂开星纹状口器。就在口器咬住琉璃脊骨的刹那,星灵化作流光撞入靛蓝巨手!

金焰从指缝迸射。少年神祇在光爆中显出血肉本相:胸口青铜钎创口涌出星髓,髓液里沉浮着初代星回的发丝。当巨手攥紧他腰腹时,创口喷出的星髓突然凝成八十一道星轨,如手术线般缝入靛蓝巨手脉络!

“原来你剖心分蛊时...”阿瑶在剧痛中顿悟,“把半身神脉织进了星回血脉!”

星轨缝线猛然收束!靛蓝巨手被切割成碎块,每块都裹着代星回残魂。这些碎块坠海时化作发光水母,触须缠住腐鲸的脐管反向灌注能量。最年长的水母体内,初代星回虚影捧起星灵遗落的青铜钎残片,狠狠刺入浮岛地基——

“轰!”

整座礁岛如蛋糕般倾斜。巨铃婴尸的襁褓炸开,露出满身星纹形吸盘。当婴尸脐管慌乱卷向铃身时,阿瑶的琉璃脊骨突然离体飞射!骨尖贯穿婴尸心窝的瞬间,骨节表面浮凸出与星灵同源的金纹,而铃身浮雕里所有分娩的星回突然齐声尖啸!

啸声引发链式反应:

腐鲸群腹部星纹同时爆裂,喷出净化后的星虻群;

沈砚眼中双重影像开始融合,三百年前的虫茧与当前战场重叠;

九曜镜震出裂痕,镜框脱落处暴露出青铜材质的内部骨架!

阿雪扑住坠落的镜框。猫牙啃咬青铜的瞬间,镜框缝隙渗出蓝血,血滴在海面凝成逆旋的漩涡。漩涡中心浮出青铜镜背的真实纹路——那根本不是什么星图,而是用苗文与甲骨文交错刻写的“门”字!

“镜框是钥匙...”星灵的金焰己黯淡如残烛,“九曜镜真正的力量是...”

话音未落,沈伯玉腕骨烙印处突然伸出沥青触手,卷住镜框按向自己眉心!颅骨开裂的脆响中,老人双眼翻成纯黑,喉咙里滚出青铜巨铃的同频震波。无数沥青丝线从他太阳穴钻出,接驳到附近腐鲸的星纹吸盘上。

阿瑶的琉璃骨仍在婴尸心口搏动。随着沈伯玉的异化,骨节金纹急速褪色,骨缝渗出沥青浆滴。最致命的是星语寨方向的景象——通过腐鲸眼球可见,母巢沥青正从祖灵殿地脉喷涌,而阿宁的身体己融化到腰部!

“杀了我...”沈伯玉的惨叫混着铃波,“护臂是母巢的...神经鞘!”

星灵化作金焰没入九曜镜。镜面在烈焰中熔解,露出内部青铜材质的门形框架。当镜框触及时蚀漩涡时,门楣中央的“开阳”星位突然凹陷,形状与阿瑶的琉璃脊骨完全吻合!

腐鲸群在铃波催动下结成虫阵。每条腐鲸的星纹吸盘都喷出沥青丝,在天穹织成覆盖百里的神经网络。网眼处垂落粘稠液滴,每滴都包裹着时空碎片:

初代寨老将眼珠嵌入青铜面罩;

星语寨童女们被迫吞食虫卵糕;

沈砚后背的童年星纹刻痕渗出蓝血...

阿瑶的脊骨己被沥青浸透大半。当神经网络缠住她脚踝时,骨缝里突然钻出星灵残留的金焰火苗。火舌舔舐的沥青浆瞬间气化,蒸腾的烟雾里浮现星灵最后的记忆:

初代星回将染血的乳牙按在少年神祇掌心:“若未来镜心蛊苏醒,请用这粒牙唤醒所有被篡改的因果。”

“阿雪!”阿瑶突然掰断节琉璃骨。断骨插入黑猫额心时,猫眼迸发日珥般的强光。光芒所及处,神经网络如遇烙铁般收缩,而九曜镜门框上的“开阳”凹槽迸发出吞吸之力!

沈砚在癫狂中扑向父亲。青铜匕首贯穿沈伯玉右臂护臂烙印,挑出的沥青浆里竟裹着那粒初代星回的乳牙!

“接住!”染血的乳牙划破长空。

阿瑶用最后半截脊骨击飞乳牙。当牙齿嵌入琉璃骨与镜框凹槽的接缝时,整片海域响起玻璃碎裂的脆响——

时空崩解现象:

腐鲸神经网络寸寸断裂,网线回缩抽打海面,掀起逆流的咸雨;

浮岛巨铃的婴尸脐管突然反缠铃身,青铜铃壁在绞杀中变形坍塌;

沈伯玉腕骨护臂烙印蜕皮般剥落,暴露的筋肉间嵌着微型青铜镜框;

阿瑶的琉璃脊骨脱离婴尸心口,骨节延展成钥匙状插入镜门凹槽!

旋转的镜门在漩涡中心开启。门内涌出的不是光,而是粘稠如蜜的黑暗。这黑暗具有诡异的净化力:

被裹住的腐鲸瞬间褪去沥青,还原为星虻群飞向门内;

沈砚眼中双重影像剥离,三百年前的虫茧被吸入黑暗;

星语寨方向的母巢污染倒流回地缝,阿宁腰部以下肢体重新凝实!

星灵的金焰从门内渗出,在阿瑶断骨处重铸脊梁。新生的琉璃骨内部流淌着星髓与金焰的混合液,骨节表面浮刻着星文:

「以髓为引 焚星启门」

当镜门开始闭合时,海底传来初代寨老的尖啸。半截青铜面罩从渊底射出,面罩内侧的眼球标本突然融化,滴落的蓝血在闭门瞬间凝成三粒虫卵,弹向阿瑶新生的脊骨凹槽!

镜门消失后的海面漂浮着青铜巨铃残骸。阿瑶触碰后背时,新脊骨的第三节凸起虫卵状硬块。沈伯玉在昏迷中痉挛,右臂护臂烙印处虽己愈合,皮肤下却凸起门形框架的轮廓。

最诡异的是九曜镜——镜框己随门消失,残存的破碎镜面竟自动拼合。镜中映出的不再是倒影,而是实时流动的星图:

星语寨的母巢沥青退入地核深处;

某座内陆古城的祭坛里,青铜鼎上的二十八宿正渗出蓝血;

漆黑宇宙深处亮起八十一道星芒,每道星光里都蜷缩着星回残魂...

沈砚捞起漂浮的青铜面罩。内侧未干的蓝血突然蠕动,在铜锈表面蚀刻出地图:蜿蜒山脉夹着沸腾血湖,湖畔标着甲骨文“归墟”二字。而血湖轮廓,赫然与阿瑶脊骨虫卵的凸起形状完全一致!

阿雪突然朝东方厉啸。海平线尽头浮出十二艘幽灵船,桅杆上悬挂的破帆正是星语寨的靛蓝染布。当首船撞上巨铃残骸时,甲板爆开的尸群里爬出个眼熟的身影——三百年前被炼化的星回侍女,她掌心托着的荷叶上,盛着块未融化的松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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