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星台!”
无声的口型如同惊雷在沈砚脑海炸开!他甚至能“听”到那三个字裹挟着青铜摩擦的尖啸!
下一秒!
轰隆——!!!
整个琉璃厂东街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大地猛地下陷!青石板路如同脆弱的蛋壳,瞬间布满蛛网般的巨大裂痕!两侧店铺的砖墙木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瓦片如同暴雨般簌簌砸落!
“天塌啦——!”街角炸油果子的老头嘶声哭嚎,油锅翻倒,滚烫的油泼在冻土上腾起刺鼻的白烟!
混乱!尖叫!奔逃!
沈砚后背死死抵着荣宝斋凹陷的门板,怀里那尊青铜人像在喊出“锁星台”的瞬间,眼眶中惨绿光芒猛地爆开!
不是攻击!是自毁!
轰——!!!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纯粹的毁灭性能量,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星辰在她冰冷的青铜躯壳内轰然引爆!
没有火光!没有碎片!
只有一圈肉眼可见的、粘稠如墨的、翻涌着无数惨绿光点的能量冲击波,如同炸开的死亡涟漪,以青铜人像为核心,猛地向西面八方横扫而出!
首当其冲!
那根刺入她掌心的墨黑细线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针,瞬间汽化!连一丝青烟都没留下!
紧接着!
黑帽西服的身影如同被无形的攻城锤狠狠砸中!他拄着的黑伞杖尖“咔嚓”一声齐根断裂!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被那股粘稠的墨绿死光狠狠掀飞出去!黑色礼帽脱飞,露出底下……一张毫无血色的、线条冷硬如同石刻的脸!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暗红的血线!
冲击波去势不减!狠狠撞在沈砚身前的荣宝斋门板上!
砰——!!!
早己凹陷的门板如同朽木般彻底炸裂!无数木屑混合着砖石碎块如同霰弹般向后激射!沈砚只来得及将怀中那尊正在自爆的青铜人像死死护在身前,便被这股沛然莫御的巨力狠狠撞进了荣宝斋黑洞洞的店铺深处!
噗通!噗通!噗通!
身体翻滚着砸倒一片博古架!瓷器玉器碎裂的脆响如同死亡的乐章!灰尘弥漫!
噗!
沈砚再次喷出一口鲜血,眼前阵阵发黑。他死死抱着怀里那尊冰冷的青铜人像,此刻,人像表面那冰冷的青铜色泽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黯淡!一道道细密的裂纹如同蛛网般迅速爬满全身!眼眶中那两点惨绿光芒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最终……彻底熄灭!
青铜人像彻底失去了所有光泽,变成了一尊布满裂纹的、毫无生气的灰败石像!只有那只曾经死死抠进他右臂的青铜左手,依旧僵硬地搭在他手臂上,指尖残留的血迹早己干涸发黑。
“姐……”沈砚喉咙里滚出带血的哽咽,心口像是被挖空了一块,只剩下冰冷的死寂和绝望的钝痛。
然而,铺子外的毁灭并未停止!
青铜人像自爆引发的能量冲击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东街!地面塌陷得更加厉害!无数道墨绿色的、粘稠如同石油的液体,混合着腥臭的铁锈甜腥味,如同喷发的火山熔岩,从地底深处那些巨大的裂缝中疯狂地喷涌而出!
嗤嗤嗤——!
墨绿泥浆浇在青石板、砖墙、木柱上,发出剧烈的腐蚀声!白烟滚滚!被泥浆沾染的物体迅速变得灰败、腐朽!几个跑得慢的苦力被泥浆溅到,瞬间发出凄厉的惨叫,皮肉如同蜡油般融化,露出森森白骨!
整条东街,瞬间化作一片翻腾着墨绿毒液的死亡沼泽!腥臭的毒瘴弥漫开来,遮蔽了晨光!
“嗬……嗬……”沈砚靠着倒塌的博古架残骸,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烈的腥甜和毒瘴的恶臭。他右臂骨缝深处,那条刚刚被强行压制下去的地脉凶蛟,在铺天盖地的死亡气息和剧烈震荡的刺激下,再次开始疯狂地搏动、挣扎!皮下虬结的暗红脉络如同烧红的烙铁,再次浮现!
灼热!剧痛!毁灭的欲望如同野火燎原!
他死死咬着牙,用尽最后一丝理智压制着右臂的暴走。目光扫过怀里那尊彻底失去光泽、布满裂纹的灰败石像,又艰难地转向店铺门口——
荣宝斋的铺面早己被冲击波撕开巨大的豁口!门外,墨绿色的泥浆如同沸腾的毒海,翻涌着,吞噬着一切!粘稠的浆液中,无数点惨绿色的磷火如同鬼眼般沉浮闪烁!
就在这片翻腾的死亡毒海中央!
在青铜人像自爆的核心位置!
地面彻底塌陷!
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墨绿色旋涡正在疯狂旋转!
旋涡中心,散发出比周围泥浆更加浓烈百倍的铁锈甜腥和一种……仿佛来自星空的、冰冷死寂的吸力!
那股吸力……正死死锁定着沈砚!锁定着他右臂深处那条躁动的地脉凶蛟!
“吼——!”一声无声的咆哮在沈砚脑海炸开!是那条凶蛟!它感应到了旋涡深处某种同源的气息!一种让它既渴望又恐惧的气息!
沈砚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被那股吸力牵引着,朝着店铺豁口外那片翻腾的毒海滑去!他死死抱着那尊灰败的石像,用脚蹬着地上的碎砖烂瓦,却根本无法阻止!
“呃啊——!”右臂的灼热和剧痛达到了顶点!皮肤下的暗红脉络如同岩浆般疯狂鼓胀!整条手臂赤红滚烫,仿佛随时会爆开!
就在他即将被拖入毒海的刹那——
嗡!
一声低沉、厚重、仿佛来自大地核心的嗡鸣!
猛地从那个巨大的墨绿旋涡深处传来!
随着这声嗡鸣!
翻腾的墨绿泥浆旋涡猛地一滞!
紧接着!
旋涡中心!
一道粗壮无比、凝练如实质的深青色光柱!
如同沉睡的巨龙苏醒!
带着开天辟地的蛮荒气息!
狂暴地!
冲天而起!
光柱撕裂了翻腾的毒瘴!照亮了这片死亡地狱!
光柱之中!
隐约可见!
一座巨大无比、古朴雄浑、散发着镇压万古气息的青铜方鼎的虚影!
鼎身之上,玄奥莫测的云雷纹疯狂流转!
鼎腹中央!
两个巨大、古老、笔力雄浑到仿佛能镇压山河的阴刻篆字,在光柱中清晰无比地显现——
“京天”
正是之前在地渊深处那座被“锁”字碑轰碎、又被沈砚以石臂之力强行重铸的巨鼎!
它……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深青光柱出现的瞬间,那股锁定沈砚的恐怖吸力骤然消失!翻腾的墨绿泥浆如同遇到了克星,迅速平息、退散!
沈砚身体一松,瘫倒在店铺废墟里,剧烈地喘息着。右臂的灼热和剧痛在光柱出现的瞬间如同被冰水浇头,迅速平复下去,只剩下一种沉凝如山的厚重感。
他死死盯着光柱中那座若隐若现的“京天”巨鼎虚影,又低头看了看怀里那尊彻底失去生机的灰败石像。
“姐……是它吗?是它引我们来的?”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
光柱持续了几息,便缓缓收敛、消散。那座巨大的青铜鼎虚影也随之隐去。
但旋涡并未消失。
墨绿的泥浆退去,露出旋涡底部。
不再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而是一片……
混沌!
粘稠!
翻涌着灰白色雾气和无数细碎幽蓝电火的……
奇异空间!
空间的核心位置,悬浮着一块巨大的、残缺的黑色石碑!
石碑表面布满了被岁月和战火侵蚀的深刻裂痕与凹坑。碑体没有任何文字,只在最顶端,一个巨大、古老、带着无尽锁禁之力的阴刻篆字,如同烙印般深深凿刻在石碑的核心——
“锁”
正是之前出现在骸骨荒原京观之巅、被“京天鼎”青金光柱轰碎的那块“锁”字骨碑!
它……竟然也出现在了这里?!
而在“锁”字石碑的下方,那片混沌翻滚的雾气深处,隐约可见……
一座巨大、古朴、由无数青铜碎片强行熔铸、拼合而成的祭坛轮廓!
祭坛之上,似乎……
摆放着什么东西!
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着古老祭祀的肃穆、星空的冰冷死寂、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召唤感!
从那祭坛深处弥漫开来!
这股召唤感……
穿透了混沌的空间!
穿透了残破的店铺!
精准无比地……
落在了沈砚身上!
落在了他怀里那尊灰败的石像上!
更落在了……
他右臂骨缝深处那条刚刚沉寂下去的地脉凶蛟之上!
嗡——!
沈砚右臂猛地一颤!骨缝里的凶蛟如同被无形的号角唤醒,再次开始搏动!这一次,不再是暴戾的毁灭欲望,而是一种……近乎朝圣般的……悸动!
他怀里的灰败石像,那早己失去光泽的冰冷石躯,竟也极其轻微地震颤了一下!仿佛感应到了某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共鸣!
铺子外,墨绿旋涡无声地旋转着,如同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户。
黑帽西服的身影不知何时己从废墟中站起,他抹去嘴角的血迹,重新戴上那顶不知从何处找回的黑色礼帽,帽檐压得极低。他站在旋涡边缘,如同沉默的礁石,冰冷的目光穿透混沌的雾气,死死锁定了旋涡深处那座残缺的“锁”字石碑,以及石碑下方那座若隐若现的青铜祭坛。
沙哑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刀锋,在死寂的废墟上响起:
“锁星台……终于……现世了。”
话音未落!
旋涡深处,那座残缺的“锁”字石碑猛地一震!
碑顶那个巨大的“锁”字,毫无征兆地亮起刺目的惨白光芒!光芒如同活物般流淌,顺着碑体裂痕向下蔓延!
而在石碑下方,那座混沌雾气中的青铜祭坛轮廓,也随之变得清晰了一分!祭坛表面,无数道细密的、闪烁着幽蓝电火的古老符文,如同被唤醒的星图,逐一亮起!
一股更加庞大、更加古老的召唤之力,如同无形的巨手,猛地攫住了沈砚!攫住了他怀里的石像!攫住了他右臂的凶蛟!
“呃!”沈砚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被这股力量牵引着,朝着那个巨大的墨绿旋涡——
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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