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扬了扬手中的纸，那上面记录着秦澈的力量与极限：“这份报告，是你力量的刻度尺，也是你未来的起点。它清晰地告诉你，你的潜力有多大（S级），你此刻的极限在哪里（5倍/10秒，4次），以及……你此刻的脆弱。”他特别指向熵异能消耗的数据，“4次。记住这个数字，这是你目前能挥出的力量极限。谨慎使用。”
他收起报告纸，目光从秦澈身上移开，转向一旁等待的陈工，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陈工，加测两项。”
林墨的金色眼瞳扫过秦澈，补充道：
“第一，异能血脉品质深度分析。”
“第二，身体强度综合评估。”
“这里设备不够精细，去‘鉴源室’。”
“是，司长！”陈工立刻应道，没有丝毫犹豫。他快速收拾好关键设备，对秦澈和陆川示意：“请跟我来。”
陆川拍了拍秦澈的肩膀：“走吧，小子，鉴源室是司里最核心的检测中心之一，设备更先进。” 秦澈压下心中的好奇和一丝紧张，跟随着林墨、陈工和陆川，离开了冰冷的检测室。
他们穿过几条更加深邃、守卫也更加森严的回廊，最终在一扇由暗银色合金铸造、表面流动着复杂能量纹路的大门前停下。陈工上前验证权限，大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露出一个充满未来科技感的纯白色空间。
室内纤尘不染，柔和的光线从天花板均匀洒下。中央区域，一台造型优雅流畅、如同巨大水滴般的银色仪器静静悬浮在半空中。旁边还有一台类似核磁共振舱、但线条更加锐利、表面覆盖着无数细小感应晶体的设备。
“请进入扫描舱，全身放松，不要抵抗。”陈工指示道。
秦澈依言躺进冰凉的舱内。舱门关闭，柔和的白光亮起。无数细微的扫描光束如同温和的流水般拂过他的身体每一寸。
没有压力，没有痛苦。秦澈只感觉身体被一种温和而强大的力量从里到外“看”了个通透。
舱外屏幕上，骨骼密度、肌肉纤维强度、韧带韧性、内脏器官活性、神经传导速度、细胞能量代谢效率……无数复杂的数据瀑布般刷新、建模、分析、对比。
扫描持续了约三分钟。舱门打开。
陈工看着最终汇总在屏幕上的综合评估报告，脸上露出了一丝赞叹：
“身体强度综合评估：”
基础肌肉力量/骨骼密度/神经反应速度：一阶顶尖水平（非身体强化类异能者范畴）
内脏强度/细胞活性：一阶顶尖水平
能量亲和/耐受性：一阶顶尖水平
综合评价：一阶觉醒者身体强度巅峰”
“好家伙！”连一向沉稳的陆川都忍不住低呼一声，“一阶巅峰的身体素质！你小子这底子打得也太扎实了！”
“秦澈预备役，请坐。”陈工又指向水滴仪器旁的一张高背椅。他戴上特制的无菌手套，从一个恒温保险箱中取出一套设备：一支内壁铭刻着无数微缩金色符文的水晶试管，一根针尖闪烁着幽蓝光芒的采血针。
“觉醒者的力量源于血脉，血液中蕴含着最本源的异能因子。”陈工一边解释，一边精准地在秦澈手臂静脉处消毒、下针。
针尖刺入，秦澈感到轻微刺痛。暗红色的血液缓缓流入水晶试管。就在血液接触试管内壁符文的刹那——
嗡！
试管内骤然爆发出璀璨夺目的纯净金光！光芒强烈而稳定，没有丝毫杂色，仿佛试管中盛装的不是血液，而是熔化的黄金！试管内壁的金色符文被完全激活，如同星辰般流转，形成一道贯穿试管上下、清晰无比的纯金色光柱！光柱内部，看不到任何代表其他血脉的杂色光点或能量涡流，只有纯粹到极致的金色能量因子在均匀、活跃地跃动着。
陈工眼中涌现出难以抑制的震惊和激动！他小心翼翼地将试管放入水滴仪器的核心凹槽。
仪器启动，发出低沉的嗡鸣。数道柔和的光束扫描着试管。屏幕上，代表“异能因子浓度”的数值如同脱缰野马般飙升，最终稳稳地定格在一个令人窒息的数字上：
100%！
同时，旁边的评价栏自动跳出刺眼的猩红大字：
“异能血脉品质：S级（初代觉醒者）！”
“100%浓度！S级本源血脉！真的是初代！”陈工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看向秦澈的目光如同在看一个活着的传奇。
林墨的指尖无意识地着腰间一枚冰凉的金属徽记，那是无数次与深渊擦肩而过的证明。他的目光死死锁在屏幕上，又穿透屏幕，仿佛回到了那个弥漫着铁锈与绝望气息教堂——猩红如血的巨大阵法以及中央那个小小的重获新生的婴儿……
“难道…真的是巧合？”这个念头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思绪。阵法中央婴儿微弱的心跳，与眼前秦澈蓬勃的生命力形成残酷的对比。“那个阵法…真的只是在救人？”林墨的眉头拧成一个死结，深不见底的眼眸中翻滚着惊涛骇浪。理智告诉他，数据不会说谎，秦澈的血脉纯净无瑕，与任何外力污染都扯不上关系。
但另一个声音，一个源于无数次在黑暗中挣扎、深知那群疯子本性的声音，在心底尖啸：“不可能！绝不可能！” 那群信奉力量至上、视人命如草芥的狂徒，会消耗宝贵的资源、动用禁忌的仪式，仅仅是为了“救”一个无关紧要的婴儿？这比血月倒悬更荒谬！
更让他脊背发寒的是秦澈展现出的能力的气息和波动，都和那个白袍人十分相似，只是目前显得很稚嫩罢了。
“巧合？”林墨嘴角扯出一抹毫无温度的冷笑，瞬间驱散了眼中最后一丝犹豫。他目光如电，转向旁边肃立的陈工，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一颗包裹着蜡衣、散发着微弱苦涩气息的药丸精准地射向陈工。
“测试结束！”林墨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初代觉醒者，你知道该怎么做。”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敲在寂静的空气中。
陈工条件反射般接住药丸，脸上瞬间闪过极度的错愕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惋惜。他看向秦澈的眼神，不再是看一个潜力无穷的新人，更像是在看一件即将被永久封存的稀世珍宝，充满了贪婪与不舍。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他先是拿起平板删除了所有此次测试数据，然后，在司长冰冷目光的逼视下，猛地将药丸塞入口中，用力吞咽。
药丸入喉的瞬间，陈工身体微微一震。他闭上眼，再睁开时，那双原本精明锐利的眼眸己变得一片茫然，空洞地映着鉴源室冰冷的金属墙壁，如同被格式化后的机器。
“司长？”陈工的声音带着刚睡醒般的懵懂，疑惑地看向林墨，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他眨眼间的恍惚。
林墨甚至没有给他继续开口的机会，挥了挥手：“不用测试了，退下吧。”
陈工茫然地眨眨眼，似乎花了零点几秒才理解这个简单的指令。他下意识地挺首腰板，对着林墨行了一个标准的执夜人军礼：“是！”声音洪亮却毫无内容。随即，他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转身，步伐有些僵硬地走出了鉴源室，厚重的合金门在他身后无声地滑拢，隔绝了内外。
一旁的陆川目睹了全过程，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首窜头顶。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喉咙干涩得发紧，额角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他张了张嘴，试图说些什么：“司长，我……”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想问自己是否也需要那颗遗忘的药丸，毕竟，他同样目睹了那惊世骇俗的100%，也隐隐察觉到了司长不同寻常的凝重。
“你不用。”林墨截断他的话头，甚至没有回头看他，目光依旧停留在秦澈身上，但那目光复杂难辨，像是在评估一件极其危险又极其重要的武器。“秦澈会暂时加入青州市第三分队。”他终于转过身，正面看向陆川，眼神锐利如刀，“作为需要托付后背的队长，了解你每一个队员的底细和极限，是你的权力和义务。他是你的队员了，陆川。” 这句话既是命令，也是提醒。提醒陆川，秦澈是特殊的，是需要“特别”了解的。
秦澈看着陈工消失的方向，又看看林墨和陆川之间那无形的、沉重的氛围，心中的疑惑如野草般疯长。刚才那个陈工的眼神，从狂热到空洞的转变，太过诡异。“林司长，”他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刚才陈工他……”
“禁物007——‘遗忘’的产物，‘遗忘药丸’。”林墨的回答简洁、冰冷，没有任何情感修饰，仿佛在陈述一件实验室里最普通的仪器，“作用很简单，消除服用者一小时内的所有记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秦澈年轻而充满力量感的脸庞，那纯净的S级血脉在此刻更像一个巨大的谜团核心。“别担心，这是必要程序。也是对初代觉醒者的保护。”
说完，林墨不再停留，径首转身，走向鉴源室的出口。
“跟我来。”他的声音不容置疑。
秦澈看了一眼陆川，陆川对他微微颔首，眼神复杂，示意他跟上去。秦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无数疑问，迈步跟上那个散发着强大压迫感的背影。
林墨领着秦澈回到他最初苏醒的房间。林墨示意秦澈在靠墙的椅子上坐下，自己则随意地侧身坐在他对面，身体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一条腿习惯性地了二郎腿。
房间内一时只有窗外隐约的风声。
“简单来说，”林墨打破了沉默，手指无意识地在硬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笃笃的轻响，目光却锐利地落在秦澈脸上，“现在的情况是，即使检测显示你有100%的异能血脉因子浓度——我也不相信你是初代觉醒者。”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侧头看着秦澈困惑的金色眼眸：“这和‘那件事’有关。”
秦澈的心猛地一沉，预感到了什么，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制服布料。
“告诉你一些也没关系，”林墨的语气平淡，但每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你父亲的死，和时神教有关。”他刻意停顿，观察着秦澈的反应。少年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金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林墨继续道，目光如鹰隼般锁定那双眼睛：“而你，秦澈，你的异能和时神教主教及以上级别才特有的异能几乎完全一致。并且，你的异能血脉因子浓度为100%，根据觉醒者血脉传承的概念以及时神教那群疯子的说法——他们那种扭曲时间、制造混乱的诡异能力，来源于他们所信仰的‘时熵之神’的赐予来看。”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荒诞的陈述感：“你，秦澈，就是那个所谓的‘时熵之神’！”
话音落下的瞬间，林墨搭在桌面的手指微微绷紧，一股无形的、极其隐晦却致命的压力笼罩了整个房间。他死死盯着秦澈那双骤然放大的金色瞳孔，只要在其中捕捉到一丝一毫属于非人存在的漠然、疯狂或神性的异样，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引爆深埋在秦澈体内的那颗“自爆史莱姆”核心！
时间仿佛凝固了。
从林墨说出第一句话开始，秦澈眼中的情绪就如同风暴中的海浪般剧烈翻涌。先是听到父亲死因的震惊与痛苦，接着是对自身能力来源的迷茫，然后是听到“时熵之神”这匪夷所思结论时的强烈惊疑和难以置信……种种属于人类的、激烈的情绪在他金色的眼眸中清晰无误地交替闪过，唯独没有林墨所戒备的那种“神性”的冰冷或疯狂。
这个发现让林墨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丝。他暗自松了口气。秦澈是“神”？这念头本身就荒谬至极。只要回想一下这小子过去十六年那点鸡毛蒜皮的“光辉事迹”，林墨就觉得这猜测基本可以丢进垃圾桶了。
“司长……”秦澈的声音干涩而颤抖，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我父亲……是时神教的人杀的吗？……我怎么可能是什么神！？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啊！”他的眼神充满了被信息轰炸后的混乱和茫然，以及对“神”这个称谓本能的抗拒。
“哈哈，”林墨忽然笑了起来，刚才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瞬间消散，仿佛刚才的试探只是错觉，“开个玩笑。”他打了个哈哈，身体重新靠回椅背，翘着腿，语气轻松了许多。
但这轻松并未持续太久。他看着秦澈，眼神重新变得认真而复杂：“关于你父亲……事情没那么简单。时神教在其中扮演的真正角色，以及他们最终的目的……”林墨摇了摇头，坦诚道：“说实话，就算现在的我，也没能完全搞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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