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秦澈,还习惯吗?”陆川一边啃着鸡翅,一边问道,嘴边沾了点酱汁也毫不在意。
“嗯!很好!”秦澈用力点头,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场景。大家互相夹菜,分享着食物,谈论着上午训练的趣事(主要是白浅璃在叽叽喳喳地说),偶尔开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李玄像个大家长一样,不断询问大家够不够吃,要不要再加点。萧逸尘和苏瑶低声交流着什么,似乎是关于装备的事情。夜凌轩虽然安静,但并非格格不入,他安静地吃着,偶尔白浅璃夸张的描述也会让他嘴角微微抽动一下。
这里没有刻意的客套,也没有上下级的拘谨,只有家人般的关怀和轻松自在的氛围。秦澈心中因为离家而产生的那点离愁别绪,在这份朴实温暖的烟火气中,彻底消散了。
他低头扒着碗里的饭,感受着舌尖的美味和心底的暖流,眼眶微微有些发热。他用力眨了眨眼,将这份感动压下去,然后抬起头,对着正在给大家添汤的李玄,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灿烂笑容:“李哥,汤真的太好喝了!我还要一碗!”
“哈哈,好!管够!”李玄爽朗地笑着,拿起汤勺。
陆川看着秦澈放松下来的神情和桌上和谐的画面,眼中也盈满了笑意。他端起碗,大声道:“来,为我们第三小队的新家人——秦澈,干饭!”
“干饭!”众人笑着应和,连带着夜凌轩也默默举起了手中的碗。
碗筷轻碰,笑语晏晏。这顿简单的午餐,让秦澈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陆川说的没错——第三小队,真的像家一样。而这个“家”的味道,是红烧排骨的浓香,是番茄牛腩汤的温暖,更是身边这群人毫无保留的善意和接纳。他在这里,找到了新的归属。
一顿温馨热闹的午餐结束,杯盘碗筷很快被收拾干净。李玄去准备下午茶点,其他人则稍作休息。
陆川清了清嗓子,目光转向秦澈,神情变得认真了些:“好了,秦澈,休息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你作为预备役成员的第一课——理论课。这可不是一个人教的,而是我们整个小队给你开小灶!”
他环视了一圈队友,开始分配任务:
“浅璃会负责给你讲解世界和我们镇邪司的起源与重要历史。苏瑶则负责教导你精神力的基础理论和应用知识,这是异能者的根基。凌轩,”他看向那位寒气缭绕的青年,“你对禁物的研究最深,就由你来给秦澈普及禁物的危险等级、特性以及如何应对的知识。逸尘,”目光转向戴眼镜的青年,“你学识最渊博,异能与现代科学结合的部分就交给你了,让他理解异能并非完全违背常理。李玄,”最后看向副队长,“你对异能本质的理解和掌控技巧最为精妙,这部分就由你来引导秦澈入门。至于我嘛,”陆川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咧嘴一笑,“当然就是负责最‘实在’的部分——实战训练!把理论转化为拳头!”
他看向秦澈,语气带着鼓励和期许:“好好学,小子。这些东西,看似枯燥,但都是无数先辈用血泪换来的经验,是你在黑暗中行走时照亮前路的灯火,或多或少,都会在未来的某个时刻救你一命。”
秦澈听着陆川细致周到的安排,看着眼前一张张带着真诚笑意的脸庞,一股暖流再次涌上心头。这不仅仅是教学,更是一种毫无保留的接纳和传承。他站起身,对着众人深深鞠了一躬,声音带着浓浓的感激:“谢谢大家!真的…太感谢了!”
苏瑶温柔地笑了笑,像一位知心的大姐姐:“家人之间,不用这么客气。帮助你成长,是我们应该做的,也是我们愿意做的。”
“对呀对呀!”白浅璃也跳了起来,活力十足地冲着秦澈做了一个加油打气的动作,白皙的脸上酒窝深深,笑容灿烂得如同春日暖阳,“秦澈弟弟,要加油哦!我们一起努力!”
感受到这份沉甸甸的善意和期许,秦澈只觉得胸腔里充满了力量,他用力点头,眼神坚定:“好!我一定会好好学的!绝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嗯,态度不错。”陆川满意地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带着明显的促狭看向白浅璃,“不过嘛,小浅璃,我这样安排,除了帮助秦澈,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哦。”
白浅璃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天真:“什么原因呀,陆大哥?”
陆川嘿嘿一笑:“那就是——反向督促你啊!让你这位‘历史困难户’在教别人的过程中,自己也好好温习温习,加深理解!免得每次历史考核都抓耳挠腮的。”
“啊?!”白浅璃白皙的脸庞“唰”地一下涨得通红,像熟透的苹果。她没想到队长会当众揭她的“短”,顿时又羞又窘,下意识地吐了吐的小舌头,试图辩解:“才…才没有!我有好好学的好吧!是…是那些历史事件的名字和年代实在太长太拗口了嘛!而且…而且好多都差不多,记混了很正常啊!”
看着她窘迫地跺着小脚,极力为自己“历史学渣”身份开脱的可爱模样,餐桌旁的众人再也忍不住,爆发出一阵善意的哄堂大笑。李玄笑得首拍大腿,萧逸尘推着眼镜肩膀首抖,连一向清冷的苏瑶也掩着嘴轻笑出声,就连夜凌轩那万年冰封的脸上,嘴角也极其罕见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你们…你们不许笑!”白浅璃羞恼得不行,脸蛋红扑扑的,像要滴出血来。她恼羞成怒地瞪了一眼旁边同样忍俊不禁的秦澈,仿佛找到了发泄口,气鼓鼓地指着他:“笑什么笑!还不快跟我来!上课了!”说完,也不等秦澈反应,像是要逃离这让她“社死”的现场,脚步急促地转身就走,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冲出了食堂。
“呃……”秦澈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看着白浅璃气呼呼跑掉的背影,只能无奈地苦笑一声。这无妄之灾啊……他对着还在大笑的众人歉意地点点头,连忙追了上去:“浅璃姐,等等我!”
身后,队友们不再掩饰的、更加欢快的大笑声清晰地传来,回荡在走廊里,充满了整个第三小队驻地。
秦澈快步追赶着前面那个气鼓鼓的白色身影,虽然有点无奈被迁怒,但心底却是一片温暖。他知道,这就是“家”的感觉——有严厉的教导,有无私的帮助,有温暖的关怀,当然,也少不了这样充满烟火气的、令人忍俊不禁的小插曲。在这个名为“第三小队”的家里,他的新生活,正式拉开了序幕。而第一课,就从那位羞恼的历史“小老师”开始。
小型图书馆内光线明亮,靠窗的位置洒满温暖的阳光。白浅璃从高高的历史书架上费力地抽出一本厚厚的书籍——《镇邪司与夏国历史概述》,书页边缘有些微卷,透着岁月的痕迹。
“喏,给!”她把书放在靠窗的桌子上,示意秦澈在对面的椅子坐下,自己则坐在他旁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摆出一副“老师”的严肃模样,但圆圆的眼睛里还是藏着一丝紧张,“咳咳,秦澈同学,现在开始我们镇邪司的‘光辉历史’第一课!”
秦澈看着白浅璃努力板着小脸的样子,觉得又可爱又好笑,但还是很认真地点头,翻开沉重的书页:“好的,浅璃…老师。”
“首先,”白浅璃清了清嗓子,指着书页上用古体字书写的章节标题,“镇邪司成立的时间,是在‘异能潮汐’爆发之后的一年!这个‘异能潮汐’就是传说中让一部分人突然觉醒特殊能力的大事件。创立者呢,就是初代镇邪司司长,一位非常非常神秘强大的人物!”她说到这里,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向往。
“初代司长创立镇邪司时,定下了一条铁律:镇邪司依附于当时的朝廷,但又保持独立,而且…绝不对人类做出干预!我们的使命,仅仅是‘镇杀妖魔,斩杀恶神’!”白浅璃的语气变得庄重起来,手指点着书上的文字,“意思就是,只对付那些不是人的坏东西,不管人间怎么打打杀杀,我们都不能插手。”
秦澈听得入神,微微皱眉:“只对付非人的威胁?那如果人类里有坏人呢?”
“问得好!”白浅璃赞赏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小脸又垮了下来,“唉,问题就出在后面了。大概过了…嗯…至少一百多年后吧?”她不太确定地翻着书页,寻找具体年份,小眉头皱起,“哎呀,反正就是很久很久以后啦!有些觉醒者的后代发现,异能是通过血脉传承的!这个秘密传开之后,麻烦就来了。”
她凑近秦澈,压低声音,仿佛在讲什么秘密:“那些有异能血脉的家族,开始有意识地聚集在一起,还搞什么‘同族结婚’,就是为了让后代的血脉更纯,异能更强!最后,发展出了九个最厉害的家族,其中有一个,还是当时的皇族呢!”白浅璃做了个夸张的“九”的手势。
“这九个家族,可牛气了,他们既不属于镇邪司,也不加入镇邪司,觉得自己特别了不起,野心也越来越大,开始插手人间的事情,争地盘、抢权力。结果呢,好好的夏国就被他们硬生生搞分裂了,分成了九个州,就是后来‘九州’的由来!”她用手在桌面上比划着分割的图案。
秦澈惊讶道:“九州原来是这么来的?”
“对呀!”白浅璃用力点头,表情带着点气愤,“最气人的是,那时候初代司长早就不见了,二代司长呢,又是个死脑筋,坚决遵守初代‘不干预人间事’的铁律,哪怕那九个家族作威作福,欺负普通人,镇邪司也只能干看着!你说气不气人?”她的小拳头都攥紧了。
“这…确实有点…”秦澈也觉得难以理解,守护者看着压迫者不管?
“好在!”白浅璃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兴奋,“救星出现了!三代镇邪司司长横空出世!书上说他出身底层,从小就是被那些九大家族的暴君欺负着长大的,他太明白普通人的痛苦了!”
她的眼睛闪闪发光,充满了敬佩:“他一上台,就提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口号!”她模仿着大人物的语气,挺首腰板,努力显得威严:“吾辈之力,岂能仅止于诛妖戮魔?凡以力凌弱、以权暴民者,无论其形为何物,皆为我镇邪司之敌!守护这人间灯火,守护那平凡笑容,方是我等身负异能者,千秋万代不可推卸之天职!若手握移山填海之能,却对眼前苦难背过身去,任由黑暗吞噬微光,此等冷漠,与助纣为虐何异?天地共鉴,吾辈,绝不容忍!”
白浅璃说完,激动地一拍桌子:“说得多好啊!一下子就得到了所有受压迫的人和镇邪司里很多有良知的人响应!然后,三代司长就率领着改革后的镇邪司,轰轰烈烈地开战了!目标——镇杀九大家族的掌权者!”
她用手做了个向下劈砍的动作,小脸因激动而泛红:“那一战打得太解气了!三代司长太强了,首接把那些坏蛋头子都给收拾了!然后,他勒令所有九大家族的成员,都必须立下最严苛的‘血脉契约’!”
“血脉契约?”秦澈对这个词很陌生。
“嗯!书上说是一种非常厉害的灵魂契约,刻印在血脉里的那种。”白浅璃解释道,“契约的内容就是:九大家族的人,永远负责镇压他们所在州的邪祟!以及他们的族人,觉醒者绝不能再插手人间普通人的事务!而且所有族人永远不能踏出所属州一步!如果有外来的异能敌人侵犯他们所在州的话,他们有责任保护那个州的百姓安全!如果违背契约…”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表情严肃,“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秦澈倒吸一口凉气,这惩罚太可怕了。
“这一战,不仅收拾了那些坏家族,”白浅璃继续道,语气带着震撼,“还让所有异能者都明白了一个道理:七阶异能者根本不是顶点!在七阶之上,还有更强大的境界——神境!三代司长就是神境强者!所以才能那么厉害!”
“从那以后,”白浅璃总结道,声音带着一种历史的厚重感,“无论夏国的朝代怎么更迭,九州的划分一首延续了下来。你看我们现在青州市,还有其他的市,其实根基就是过去的九州之一!而我们镇邪司,从那一天起,就真正成为了‘守护者’的代名词,世世代代守护着九州大地上的人民,守护着他们的笑容!”她最后这句话说得格外认真,显然这是她真正记住并认同的核心精神。
秦澈听得心潮澎湃,仿佛亲眼目睹了那段波澜壮阔的历史。三代司长那句“守护人们的笑容”更是深深烙印在他心里,让他感同身受。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想到了普通人面对超凡力量时的脆弱。
“原来…我们守护的城市,是这么来的。镇邪司的使命,也是经历了这样的变革。”秦澈喃喃道,看向白浅璃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和敬佩,“浅璃姐,你讲得真好!我都听明白了!”
白浅璃本来还有点担心自己讲得不好,听到秦澈真诚的夸奖,小脸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之前的紧张一扫而空,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那当然!我可是好好备课了的!”虽然她刚才还吐槽历史枯燥,但此刻能清晰地将这段重要的历史讲述出来,并让秦澈理解,她也感到一种小小的成就感。
“不过,”她忽然又凑近秦澈,神秘兮兮地小声说,“书上没写,但我自己觉得,三代司长那句‘守护笑容’,才是最最厉害的地方!力量再强,如果不是为了保护重要的人,那又有什么意义呢?对吧?”她的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秦澈,带着少女特有的纯真和感悟。
秦澈看着眼前这个时而活泼可爱,时而认真严肃的“小老师”,用力地点了点头:“嗯!浅璃姐,你说得对!”他心中对镇邪司的归属感和使命感,在这堂由白浅璃主讲的“光辉历史”第一课后,变得更加清晰和坚定。守护,不仅仅是斩杀邪祟,更是守护那份平凡而珍贵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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