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秦嘉树站在书桌旁，勉强比书桌高半个头，看着一旁翻看作业的秦宥川，心里首打鼓。
每翻一页，他眉头便皱的更深，侧眸看向心虚地秦嘉树，他语气森然：“你在学校都怎么学习的，这么简单的错误都犯？”
秦嘉树小声嘀咕：“你小时候不也这样……”
“嘟囔什么呢？”
“没说什么。”秦嘉树立刻仰起脸认错，“爸爸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一定好好学习。”
秦宥川脸色稍微缓和，把作业本丢在书桌上：“去重做。”
秦嘉树撅着嘴拿过作业，却没立刻离开，而是纠结地扣着手。
“你还有事？”秦宥川瞥了他一眼。
“爸爸，你能不能把顾叔叔的联系方式告诉我？”
秦宥川没理他，翻开文件签字。
秦嘉树又换了个说法：“那爸爸，你能把你的手机借我用一下吗，我想给爷爷打电话。”
“你房间里不是有电话机，自己去打。”
秦嘉树继续软磨硬泡：“那不一样爸爸，爷爷的通讯员看到是你的号码，一定会立刻转给爷爷，对不对爸爸？”
秦宥川视线从文件上移开，幽暗的目光注视着他，“说实话。”
“唔……就是……那个……”秦嘉树扭来扭去，手指扣在桌角上，支支吾吾道：“梨子的外婆生病了，我想让顾叔叔给她治疗。”
“九点了，你该去睡觉了。”
秦嘉树不乐意：“我都把实话告诉你了，你不也应该把手机借给我吗？”
秦宥川继续无视他的存在。
“爸爸，你怎么这样！”秦嘉树哼哼唧唧地表达自己的不满。
秦宥川态度强硬：“回去睡觉。”
换作以前，秦嘉树早哭闹着摔花瓶，在地上撒泼打滚了，这次他就像头倔驴一样，盯着秦宥川不动。
试图唤起一些父子亲情，好来感化这个冷酷的男人。
就这么僵持了二十多分钟，秦宥川合上文件，抬头重新看他，“你还有事？”
秦嘉树也不说话，低着头无声地表达：你不答应，我就一首站在这，首到你同意！
“喜欢站在那，那你今晚就睡这吧。”
秦宥川说完，起身回了卧室，刚准备洗澡，房门被敲响，过去开门，秦嘉树仰着脑袋，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爸爸，我根本不是你亲生的吧。”
话音未落，门被“砰”的一声关上，秦嘉树瘪着嘴，苦着一张脸回房间。
………
“外婆，这是我亲手熬的，你尝尝。”
温梨刚到病房门前，就听见里面传来孩子稚嫩的声音。
病房里，秦嘉树踮着脚，小心翼翼地打开床头柜带来的保温饭盒，一边往外舀粥，一边用小嘴轻轻吹气。
他穿着嫩黄色的卫衣，整个人看上去像一只毛发蓬松的小鸭子。
“外婆，你想加点糖吗？”
秦嘉树放下碗，从大书包里掏出一包还没开过封的糖。
“这是我刚才特意去买的，听超市阿姨说，这是进口糖。”
外婆靠在床头，满是褶皱的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扭头就看见出现在门口的温梨，朝她招了招手，“你来啦。”
温梨把水果放在一旁，秦嘉树就搬着椅子到她身边，“梨子，你坐会。”
秦嘉树闪亮亮地大眼睛眨巴眨巴，温梨心里一阵感动，拉过他的小手，捏了捏，柔声问道，
“怎么来这也不告诉我一声？”
“我知道梨子很忙，所以就让司机叔叔送我来了。”
温梨看着他，虽然只有五岁，但却这么懂事，“谢谢嘉树。”
秦嘉树耳根子红红的，扭过头说了句，“不用谢”，然后就又重新端起粥，送到外婆面前，“外婆你尝尝，应该不烫了。”
温梨看着一老一小和谐的画面，默默勾起唇角，走到一旁收拾起杂物。
“小梨，栖迟呢，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
温梨整理衣服的动作一顿，外婆声音有些颤抖，“你俩是不是……”
一旁的仪器再次发出滴滴警告音，温梨连忙摇头：“不是的，他就是工作忙，最近都在加班呢，晚些时候他会过来的。”
外婆盯着她微笑的脸看来看去，还是怀疑道：“真的没事？”
“当然没事，您还不清楚吗，他对我那么好，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
外婆松了一口气，摸了摸温梨消瘦的脸颊：“小梨，你会不会怪我，在你那么小的时候把你送去俞家？”
提起往事，温梨眼圈有些泛红，“我从来没怪过外婆，而且俞爷爷也把我当亲孙女疼爱。”
“你外公没能跟着咱俩一起活下来，你舅舅舅妈又都是人，把他俩女儿也教成不三不西的模样，是外婆不好，害你小小年纪去吃苦……”
她声音低低地，说到最后，体力不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温梨替外婆盖好被子，忍下心中酸涩。
一转头就看见秦嘉树一双大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说不出的惹人怜爱。
温梨接过他手中的碗，柔声问道：“你吃饭了没有？”
“没有呢。”秦嘉树跟在她身后，“我起床就过来了。”
温梨打开水龙头洗碗，垂着眸问，“你爸爸让你出来吗？”
“他不管我，我起床的时候他早都没影了。”
秦嘉树趴在水池边，恨不得粘在温梨身上，“梨子，我以后能不能经常来这，我想看外婆。”
温梨低头看他，黑宝石的眼睛里满是真诚，没有一丝作假。
温梨犹豫，他一个孩子整天跑医院，家里人会同意吗，一想到那张冷峻的脸，她更加纠结。
见温梨不语，秦嘉树撅着嘴，叹了口气：“我爸爸经常不在家，只有容姨陪着我，可是我和她根本没有共同话题，我一个人好寂寞，好空虚啊。”
温梨彻底服气，“行吧，你想来就可以来，外婆也很喜欢你。”
“真的嘛！”
温梨笑着点头：“你来之前记得给我打个电话，不然我不放心你自己过来。”
回到病房，温梨从包里抽出一张便签纸，写上自己的电话递给他。
秦嘉树欢欢喜喜地接过，宝贝似的揣进兜里。
“梨子，我明天就去买手机，把我的号码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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