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梨甚至能听到电话那头有女人的咒骂声传来,应该是被打小朋友的母亲。
温梨心头一紧:“嘉树,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把周小胖的小手指打骨折了。”
“那你通知你爸爸了吗?”
秦嘉树安静了几秒,才说道:“我怕他生气……而且他工作也很忙……”
温梨听了心头一阵酸软,她拿起包朝门口走去,朝电话那头吩咐:“嘉树,把手机还给你们老师。”
“温小姐,你现在过来吗?”
“是,麻烦冯老师照顾他,我很快就到。”
温梨急匆匆换鞋出门,走到半路还是给秦宥川发了条短信。
她赶到学校办公室时,就听见里面女人尖锐刺耳的叫骂声。
“我不管!我儿子现在被他打坏了,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其他毛病,别仗着秦家有地位就想压迫我们,没门,我就算倾家荡产也得讨个说法!”
“周太太,您别急,我不是这个意思……”
温梨秀眉蹙起,推开门,就看见一个胖胖的女人双手叉腰,唾沫星子横飞地叫嚷,
“还有这个小兔崽子,他爸妈怎么教育他的,动不动就打人,哦,原来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野孩子,怪不得这么没教养,长大了也是混混一个!”
胖女人身后,是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一只手缠着纱布,眼角还挂着没擦干净的泪,捧着蛋挞吃的正香。
温梨环顾办公室一圈,才终于找到办公室角落里一个委屈的小身影。
鹅黄色的运动装上满是泥土,的小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有几道渗着血用指甲抓得伤痕。
他低着头,一双小手紧紧握着,右手攥着一张小纸条。
那边周太太还在喷唾沫星子,大骂秦嘉树,温梨听不下去,轻咳两声。
冯老师立刻看向她:“是温梨温小姐吗?”
角落里低着头的秦嘉树也抬头朝她看,大眼睛闪着光,随后又羞愧地低下头。
温梨朝老师点了点头,走到秦嘉树面前俯身查看他的伤势。
又朝冯老师开口:“我想问一下,嘉树和同学打架是怎么一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他欺负同学这事不是一天两天了,谁不知道他的大名啊!”
温梨懒得理会冷嘲热讽的周太太,首接看向一旁捧着蛋挞的周小胖,
“周同学,你能告诉阿姨,你和嘉树为什么打架吗,如果是嘉树的错,阿姨就让他给你道歉。”
“梨子……”怀里的小家伙仰起头,黑亮亮的大眼睛变得更加水汪汪。
温梨抱住他,示意他不要害怕,又朝周小胖温和道:“可以说吗?”
周小胖塞完了一整个蛋挞,连手上的渣子都没放过,看向周太太:“妈妈,还有蛋挞吗?”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周太太拧了一把周小胖的耳朵。
周小胖瞬间嚎啕大哭。
“梨子。”秦嘉树害怕地朝温梨怀里缩了缩。
温梨看着近在咫尺,他脸上的伤口,心里更加心疼,“疼不疼,嗯?”
秦嘉树摇摇头,故作坚强,“不疼的。”
那边周小胖又哭又喊,和他母亲如出一辙的大嗓门。
“妈妈,不是你说的吗,只要秦嘉树他爸爸赔了钱,你就给我买很多蛋挞,现在怎么说话不算数了?”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周太太脸色涨红,揪着周小胖的耳朵一溜烟地跑了。
连温梨也有些没反应过来,还什么都没说,对方居然就这么走了?
跟冯老师打了招呼,温梨牵着秦嘉树从办公室出来。
一路上碰到很多小朋友看他,他就把头仰起,一副高傲做派。
走了几步,周围没什么人,温梨放慢脚步,“嘉树,你为什么和他打架?”
秦嘉树撅着嘴,“他说我有妈生没妈养,我听不下去,就打了他。”
温梨看着他倔强的小脸,还带着伤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他。
她本来就是一个不太懂得表达自身情绪的人,能做的,也只是把小家伙拥进怀里。
抱了一会,温梨忽然下意识问道:“那嘉树会想妈妈吗?”
等她反应过来,秦嘉树一脸为难,似乎很纠结:“我都没见过她,想她又该怎么想?”
温梨看着他湿漉漉的大眼睛,拉过他胖乎乎的小手,带着几分潮湿,但却十分温暖。
“去把你的书包收拾好,我带你回家。”
“……是回你的家吗?”秦嘉树边走,边仰头问她。
温梨微笑着点头,“是,回我的家。”
秦嘉树苦着的小脸突然放晴,大眼睛忽闪忽闪着放光,蹦蹦跳跳地,“梨子,你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然后撒开温梨的手,一溜烟窜了出去。
温梨刚从冯老师那得知了秦嘉树的班级,带着一脸无奈的笑,朝他的班级走去。
刚靠近教室,就看见小小的身影在座位上来回忙碌。
湖蓝色的毛绒帽子歪歪扭扭地带在脑袋上,看也没看桌上的东西,一股脑全塞进了书包里,掏出书桌里的围巾围上,脸上带着笑容就要蹦着高离开。
“秦嘉树,这周六开家长会,你家里是你爸爸来还是你妈妈来?”一个拿着小本子男孩靠近他。
秦嘉树不耐烦地要越过他,“我爸工作很忙,没时间来!”
“那你妈妈呢?”男孩大概是班长,非得问出个答案,“你刚转班过来,家长总得过来一个吧。”
秦嘉树抿着嘴,目光盯着地面。
一旁另一个男孩插嘴:“班长,你难道不知道秦嘉树没有妈妈吗?”
“谁说我没有妈妈的!”秦嘉树小手握成拳头,怒瞪那男孩。
“刚才你和周小胖打架的时候,你不是承认了吗?”那男孩翻了个白眼。
一旁其他同学也起哄,“对呀,每次你闯祸,来的都是男的,我都听到了,那不是你爸,是你爸的秘书!”
“爸爸也不爱你,该不会是要娶后妈了吧?”
小孩说话不经过深思,往往表达出他们最真实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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