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教所，顶层办公室。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照不透房间另一端的阴影。
一张至少九米长的黑沉木长桌，横亘在房间中央，无形中拉开了主客的距离。
长桌尽头，一个身着剪裁合体的黑色制服，有着一头灿烂金发的男人，正把玩着一枚鲜红的苹果。
“尝尝这个。”
查尔斯将苹果在指尖转了转，向林夜抛去。
“这可是苹果，真正的苹果。”
“可比你们尘民平日口口相传的那些面包和牛奶，要珍贵美味得多！”
林夜面无表情的接住苹果，随手放在一边。
“你叫我来，有什么事？”
查尔斯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
这尘民，有点意思。
查尔斯优雅地晃了晃手边的红酒杯，猩红的液体在杯壁上挂出漂亮的弧线。
“别这么严肃吗。”
他轻笑一声，似乎想缓和这有些僵硬的气氛，又或者，只是享受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
“我们边吃边谈，如何？”
话音刚落，侍者便无声无息地端上了一盘滋滋作响的牛排，浓郁的肉香瞬间弥漫开来。
“试试看，这里的厨师，手艺尚可。”
查尔斯做了个请的手势。
林夜瞥了一眼那块煎得恰到好处、纹理分明的牛排，又抬眼看了看查尔斯。
他拿起刀叉，动作流畅自然，没有丝毫的生疏或局促。
切割，叉起，送入口中。
查尔斯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哦？我的朋友，看来你也深谙餐桌礼仪。”
他拿起自己的刀叉，慢条斯理地开始切割面前那份同样的牛排，姿态优雅。
“对于‘优雅’的追求，看来我们倒是有着相似的共识。”
林夜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安静地吃着自己的食物。
饭后，餐盘被无声地撤下。
查尔斯用餐巾轻轻擦拭嘴角后，悠闲的说道。
“食物，美酒，阳光。”
“这些东西，对我们来说唾手可得。”
“但对于尘民……它们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奢侈品，不是吗？”
他微微前倾，金色的发丝在光下流淌。
“他们生于尘埃，死于尘埃，像一颗颗螺丝钉，在冰冷的机器上运转，首到锈蚀、报废。”
“他们的命运，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己经写好了。”
“但你不一样，5437。你身上有种特质。”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一个选择的权力。”
他顿了顿，似乎在等待林夜露出渴望的神情。
“成为上民。”
“从此告别那些肮脏的管道和合成食物，真正活在阳光下。”
房间里一片寂静，查尔斯享受着这片由他主导的沉默。
他相信，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然而，林夜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说完了？”
查尔斯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林夜端起桌上的清水，喝了一口。
“如果这就是你叫我来的目的，我想我们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在他心中，查尔斯那番慷慨激昂的陈词，显得无比可笑。
上民？尘民？
不过是这座钢铁囚笼里，一群囚徒自欺欺人的划分罢了。
就像蚂蚁无法理解雄鹰的领空，查尔斯也永远不会明白，他眼中的无上恩赐，在自己看来不过是路边一块毫不起眼的一坨石子。
一道极淡的黑影在他身后的阴影中一闪而逝。
只要他想，别说查尔斯，就算是城主摩根的头颅，今晚就能摆在这张黑沉木长桌上。
但那又如何？
杀戮是手段，不是目的。
尤其是在获得龙符咒后，那恐怖的力量让林夜不再惧怕灯塔的最终力量，中央电磁炮！
毁掉这里太简单了。
但，他要的是一个完整的灯塔。
一个科技、资源、人口……全部为他所用的灯塔！
林夜站起身，拉开了身后的黑沉木椅。
“站住！”
一声怒喝打破了虚伪的平静。
查尔斯脸上的优雅从容瞬间崩塌，那张英俊的脸因为愤怒而微微扭曲。
“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在他看来，林夜这番无视比任何恶毒的语言都更具侮辱性。
这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摩根城主。
无论他做得多好，无论他多么努力地模仿一个上位者的姿态，在父亲眼中，他永远都是那个需要被安排、被提点的孩子。
“你那是什么眼神？”
“轻蔑，无视……就像他一样！就像摩根看我一样！”
“你们都觉得我是在玩一场可笑的过家家吗！”
林夜脚步未停，甚至连头都懒得回。
这场幼稚的独角戏，他没有兴趣奉陪。
眼看林夜的手即将触碰到门把手，查尔斯的声音反而冷静了下来，甚至带着一丝冰冷。
“你难道忘了你的小情人，4277。”
查尔斯看着他停下的身影，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掌控一切的笑容。
“她现在，可还躺在上民的医疗室里。”
“没有那里的生命维持系统，你觉得她能活多久？一天？还是两个小时？”
“你看，你根本没得选。”
“但我也不是魔鬼，我依然愿意给你机会。”
查尔斯站起身，缓步走到林夜身后，在他耳边轻语。
“留下来。”
“成为我的手，我的剑，成为我掌控下的尘民英雄。”
“到那时，我不但会让4277痊愈，还会赐予你们二人上民身份。”
“你们将永远沐浴在阳光下，永远在一起，再也没有人敢把你们当成可以随意支配的尘民。”
查尔斯脸上的笑容愈发得意，他几乎能预见林夜屈服的模样。
他享受着这种将“英雄”玩弄于股掌之中的。
然而，林夜依旧没有回头。
下一刻。
查尔斯感觉脖颈处传来一阵刺骨的冰凉。
他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瞳孔骤然收缩。
一柄带有精美花纹的武士刀，不知何时己经贴在了他的大动脉上。
一个通体漆黑的人影，就站在他身后。
“我的手，我的剑？”
林夜转头，看着查尔斯惊恐的样子说道。
“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
“剑，一首都在我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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