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但我想自己走一走。”李晴对沈月摇摇头，轻声婉拒。
沈月看着李晴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忧：“李阿姨，外面记者很多，不安全。”
“我不从正门走。”李晴眼睛半闭，浮现几分疲惫，“我想静一静，不想这样回家见孩子们。”
沈月犹豫片刻，最终点头：“那您小心，有事随时联系我。”
李晴绕到大厦侧门离开，躲过了记者的追堵。
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了一阵，夕阳西下，华灯初上，城市逐渐被黑暗笼罩。
她看了看手表，己经快七点了。
“今天不回去了。”李晴给李大龙发了条信息，“公司有事，照顾好妹妹。”
李大龙很快回复：“妈，你没事吧？”
“没事，忙完就回。”李晴简短回复，关上了手机。
她转身走回孟氏大厦。这个时间，大部分员工己经下班，大厦里安静了许多。
李晴用工牌刷开侧门，回到了保洁部休息室。
她拿出备用工作服换上，然后拿起清洁工具，开始在空荡荡的走廊上拖地。
机械重复的动作让她暂时忘记了今天的风波。
擦玻璃，拖地板，倒垃圾，检查洗手间——这些她做了二十多年的工作，成了她最熟悉的节奏。
十点钟，大厦里只剩下零星的灯光。李晴回到休息室，坐在长椅上，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些松懈。
她拿出手机，犹豫了许久，终于打开了社交媒体。
热搜榜上，关于她和孟阳的话题仍高居不下。
点开评论区，铺天盖地的恶意涌来：
“保洁阿姨难道有什么秘籍吗？”
“长得普通还那么老，什么眼光啊！”
“这是要当后妈的节奏？孟家怎么会同意？”
李晴的手指微微发抖，一滴泪无声滑落。她迅速关掉页面，把手机丢进包里。
突然，一阵眩晕感袭来，李晴扶住墙站起身，艰难地向洗手间走去。
她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水冲在手上，她用湿手抹了抹滚烫的脸颊。
镜子里，一张憔悴的脸映入眼帘。眼睛红肿，面色苍白，一夜之间似乎老了十岁。
“我到底在做什么？”李晴轻声问自己，“一个五十二岁的保洁员，五个孩子的妈妈，居然让自己陷入这种境地...”
话音未落，眼前一黑，她头晕目眩，踉跄了几步，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地面倒去。
半梦半醒间，她听到远处似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但声音越来越远，最后完全被黑暗吞噬。
“李阿姨！李阿姨您能听到我说话吗？”
李晴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沈月焦急的脸。她发现自己躺在洗手间的地板上，沈月正跪在她身旁。
“我...”李晴想坐起来，却感到头痛欲裂。
“别动，我己经叫了救护车。”沈月轻轻按住她的肩膀，“您晕倒了。”
“怎么...这么晚...你还在公司？”李晴声音微弱。
沈月递给她一杯水：“我处理完媒体的事回来拿文件，听到洗手间有动静，就过来看看。”
救护车来得很快，李晴被送往最近的医院。检查结果显示是过度劳累和情绪压力导致的暂时性低血压。
病房里，沈月一首陪在李晴身边。打完点滴后，李晴感觉好多了，脸上也有了些血色。
“李阿姨，您不能这样不爱惜自己。”沈月坐在床边，语气温和却坚定，“压力太大也要及时释放，不能一个人硬扛。”
李晴低头看着自己布满皱纹的手：“我这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么偏偏这次...”
声音哽咽，她控制不住地流下泪来。积压己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出口，她捂住脸，双肩抖动着，无法控制。
沈月递过纸巾，轻轻拍着她的背，没有打断，只是安静地陪伴。
李晴抹去最后一滴泪，深呼吸了一次，擦干眼泪：“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
“没什么笑话，”沈月微笑，“每个人都有脆弱的时候。
我第一次被网络暴力时，哭了整整三天。”
李晴抬头看她：“你也经历过这种事？”
“没有您这么严重，但也挺难受的。”沈月拿出手机，“对了，您知道吗？
孟总今天晚上发朋友圈了。”
李晴眉心拧起一个小结：“发了什么？”
沈月打开手机，给李晴看：“您看。”
屏幕上是孟阳的朋友圈更新：一张窗外夜景的照片，配文“尊重，是最基本的人际准则；善良，值得被温柔以待。
那些自以为是的猜测与评判，终将被时间证明其荒谬。”
“这是在说今天的事吗？”李晴问。
沈月点点头：“肯定是。孟总很少发朋友圈的，这次发了，好多高管都在下面点赞评论。”
她往下滑动屏幕，“您看，连董事长都点赞了。”
李晴轻轻叹了口气，不知该说什么。
“而且，”沈月小声道，“孟总刚才打电话问我您的情况了。”
李晴猛然抬起头，睁大了眼：“他知道我在医院？”
“他让我检查一下办公大楼，看您是不是还在，我就找到您了。”
沈月解释道，“我告诉他您的情况后，他很担心，想来医院，我劝他明天再来。”
“谢谢你。”李晴轻声说。
“李阿姨，您知道吗，”沈月犹豫了一下，继续说，“我从没见过孟总对谁这么上心。
他平时工作严肃，对人也挺冷淡的，但对您，他真的很不一样。”
李晴低下头，指尖来回着被单边缘：“我只是个普通的保洁员。”
“但您在孟总眼里不普通。”沈月轻声说，“您不用马上回应什么，但也别因为外界压力，否定自己的价值。”
李晴抬起头，看着窗外的夜空。听着沈月说话，顾星的声音在她耳边回响：“相信自己值得被爱。”
“李阿姨，您该休息了。”沈月站起身，“我去给您的家人打个电话，免得他们担心。”
“不用了，”李晴拿出手机，“我自己打吧。”
沈月点点头，走出病房，给她留下私人空间。
李晴拨通了李大龙的电话，简单解释了情况，安抚了儿子的担忧。
挂断电话后，她躺在病床上，望着天花板。
今晚的崩溃和发泄，让她感到胸口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她不知道明天会怎样，更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但此刻，她只想好好休息，暂时忘记所有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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