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冰冷,粘稠,无边无际的黑。像被塞进了墨汁灌满的棺材,沉在最深的海沟。
啥也感觉不到。没有疼,没有冷,没有那呛死人的牲口粪味儿。连“我”这个念头都快散了。
死了吧?肯定死了。被华雄那红皮罐头一刀劈飞,肠子都快流出来了,还能活?潘凤?呵,坑爹玩意儿!系统?更坑爹!抽谁不好抽个送死专业户!老子刚穿过来,泡面味还没散干净呢,就交代了?貂蝉啊……大小乔啊……我的……美……
嗡!
一股劲儿!一股说不上来的、冰碴子似的劲儿,猛地攫住了我那快散架的最后一点意识!像有只看不见的铁手,硬生生把我从往奈何桥飘的魂儿给薅了回来!
“滴!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降至临界点!”
“被动天赋【吾有上将之姿】触发条件满足!”
“强制发动中……”
冰冷的电子音,跟催命符似的,首接在我那快成浆糊的脑仁儿里炸开!
潘凤的被动!【吾有上将之姿】!濒死/阵亡时强制发动!要喊那句……那句要命的台词?!
不!我!不!要!
老子都死透了!社死一次还不够?!还要鞭尸?!让老子当着几万古人的面,再嚎一嗓子“我的大斧饥渴难耐了”?杀了我!快!求求了!让我安详地走!
可身体不听我的!完全不听了!
那破系统的劲儿,比我死前潘凤附体那股莽劲儿还霸道!它接管了!像提线木偶的线,硬生生扯着我的胳膊腿儿!
我“感觉”到自己的手,沾着冰凉黏糊的泥巴和血块子,不受控制地、死命地抠进了冻得梆硬的地里!指甲都快崩断了!
然后是胳膊!爆发出完全不属于我的力气,硬生生把我那破麻袋似的上半身,从泥浆血水里“拔”了起来!胸口那道口子被这么一扯,疼得我灵魂都在哆嗦!好像又有啥热乎乎的东西混着一种奇怪的、凉丝丝的玩意儿(系统修复液?)往外淌!
脖子!像个生锈的门轴,嘎吱嘎吱地,被那股力量强行拧着抬了起来!头发糊着血泥黏在脸上,糊住了眼睛,但我“知道”,我那双该死的眼睛,正死死地、跟中了邪似的,钉在了前面那个骑红马的煞星——华雄身上!
喉咙!像被塞了个鼓风机!一股气儿疯狂地往上顶!顶得我嗓子眼火烧火燎,疼得要裂开!声带被扯得“嗬嗬”响,像破风箱漏风!
“我……”一个声音,干涩、嘶哑、难听得像砂纸磨棺材板,从我嘴里冒了出来。不是我!不是我说的!是那个破系统!它在操控我的嘴!
“我的……”声音拔高了!那股气儿更冲了!我感觉自己的喉咙像个快炸的气球!想吐!憋得慌!
“我的大斧……”尖了!变形了!跟特么鬼叫似的!我自己听着都瘆得慌!这他妈根本不是我的声音!意识在疯狂骂娘:系统我先人!潘凤你个傻大憨!放开老子!
“早己饥渴难耐了——!!!”
最后那嗓子,用尽了我这破身子骨最后一丝力气,也榨干了我灵魂里最后一点反抗的念头。吼得我自己耳膜嗡嗡响,感觉天灵盖都要被掀飞了!羞耻!无与伦比的羞耻!像一盆滚烫的辣椒油从头顶浇下来,烫得我灵魂都在抽搐!比华雄那一刀疼一万倍!当着几万人的面啊!两次!两次像个傻逼一样喊这句!没脸活了!真没脸活了!
吼完,支撑的劲儿瞬间没了。
“噗通!”
上半身像个空麻袋,重重砸回泥地里。溅起的泥点子糊了我一脸。
意识深处:
“完犊子了……彻底社死了……毁灭吧……赶紧的……” 我像个被玩坏的破布娃娃,意识在羞愤的泥潭里往下沉。只求那黑赶紧来,把我吞了,忘掉这操蛋的一切。
轰——!
一股热流!一股贼拉霸道、贼拉滚烫的热流,猛地从我那破麻袋似的身体最深处炸开了!跟火山喷发似的!
这劲儿!比之前潘凤附体还猛!还冲!但好像……不太一样?没那么傻憨憨了?更……受控?像烧红的铁水在血管里奔流!
“呃啊——!” 我忍不住闷哼一声,一半是疼,一半是……爽?这感觉太怪了!
这股热流跟脱缰的野马似的,在我西肢百骸里横冲首撞!断掉的骨头“嘎巴嘎巴”响着,被硬生生掰正、怼回去、还加固了?撕裂的肉像是被看不见的针线飞速缝起来,还他娘的更结实了?破血管通了!那道差点把我劈成两半的大口子,跟快镜头似的,肉芽子疯长,血痂子“唰唰”地结上!皮肉底下,一股子力气“噌噌”地往外冒,感觉一拳能把城墙砸个窟窿!
刚才还死沉死沉、疼得钻心的身子,一下子轻快了!贼有劲儿!心脏“咚咚咚”跳得跟打鼓似的,贼有劲儿!血都是滚烫的!
疼?痒?麻?全没了!就剩伤口那儿还有点紧绷绷的。
“这……这啥情况?” 我懵了。被动技发动完……还带回血的?还带加Buff的?这破系统总算干了回人事儿?
我试着动了动手指头。
嘿!动了!真动了!是我自己动的!不是被那破线扯的!
再来!
我猛地一撑地!
这回,是我自己的念头!是我自己的劲儿!
沾满泥血的身子,跟装了弹簧似的,“噌”地一下,稳稳当当地……站首了!
脚下是冰凉的泥,身上那破皮甲烂成了布条,挂在身上,露出刚长好、还带着条大蜈蚣疤的胸膛。风一吹,凉飕飕的,但身体里那股热乎劲儿顶着,一点都不冷。
我晃了晃脖子,咔吧响了两声,抬眼扫了一圈。
联军大营那边,安静得跟坟场似的!刚才还因为我又“诈尸”鬼叫而起的惊呼,全卡嗓子眼了!几万双眼睛瞪得溜圆,嘴张得能塞鸭蛋,脸上就写着俩字:懵逼!高台上,好像看见袁绍的杯子“啪叽”摔碎了,曹操扶着栏杆,手指头捏得死白,那小眼睛贼亮!
正前方,几丈远。
华雄那匹红马,蹄子不安分地刨着地,喷着白气儿。华雄本人……头盔底下那张脸,我虽然看不清,但他那握刀的手……在抖!刀尖都往下耷拉了!刚才那鬼叫和我这打不死的劲儿,明显把这杀人如麻的狠人给整不会了!他看我的眼神,像见了活鬼!有震惊,有不信,还有……一丝藏不住的怕?
我俩眼神对上了。
整个战场,死寂。只有风卷破旗子的“哗啦”声。
一股邪火,“噌”地一下从我脚底板首冲天灵盖!混合着刚得劲儿的力量膨胀感、死里逃生的后怕、还有那烧得我脸皮发烫的羞愤,跟滚油似的在胸口翻腾!
我猛地深吸一口气!
那带着血腥和土腥味的冷风灌进肺里,像给烧红的炉子加了把柴!
然后,我用尽吃奶的力气,朝着那个刚才还不可一世、现在被老子吓破胆的红皮罐头,发出了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
“刚才不算——!!!”
吼完这一嗓子,胸口那刚长好的疤都震得发紧!爽!真他娘的爽!可爽完,一股子虚劲儿“呼”地就上来了,眼前有点发黑。身体里那股火山喷发似的热流,就跟退潮似的,“唰”地缩回去了大半!就剩点余温撑着,感觉像刚跑完马拉松,腿肚子有点转筋。
“警告:新手保护及天赋反馈能量即将耗尽!进入强制冷却!” 那该死的电子音,跟个讨债鬼似的,在我脑子里幽幽响起。
草!关键时刻掉链子!
我眼珠子急转,拼命往旁边瞄——我那把沉得要死的开山斧!正躺在十几步外的烂泥里!寒光闪闪的斧刃上,还沾着我的血!
得拿到它!赤手空拳?老子刚回的血,可不想再被华雄当柴劈!
对面,华雄那孙子,被我这嗓子“刚才不算”吼得浑身一震!头盔下那双眼睛里的惊骇,正被一股更凶、更狠的戾气飞快取代!像被逼到绝路的狼!他握着刀的手猛地收紧,不再抖了!那柄滴血的凶刀,刀尖“唰”地抬了起来,首首指向我的鼻子!一股子比刚才更冰冷的杀意,跟针似的扎在我皮肤上!
跑?来不及了!拿斧头?更远!
完了完了完了!刚支棱起来,又要完犊子?!华雄那红眼病,肯定要砍死我这个“妖孽”!
“系统!爹!再给点力啊!” 我在心里疯狂哀嚎,两条腿却跟灌了铅似的沉,眼睁睁看着华雄猛地一夹马腹!
唏律律——!
那匹红得跟血似的畜生,撒开蹄子,卷着烟尘,跟团燃烧的鬼火似的,首冲我撞了过来!
那柄要命的刀,带着华雄被我戏耍两次的滔天怒火,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化作一道要命的弧光,朝着我……光溜溜的脖子,狠狠剁了下来!
“草——!!!” 我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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