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可招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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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不可招惹的存在

 

中军骁骑营的驻地,空气似乎都比前锋营粘稠几分。少了陷阵营那种首面生死的惨烈,却多了无数道看不见的丝线,带着审视、揣测、甚至隐隐的敌意,缠绕过来。萧烬的到来,像一个异类投入了平静(至少表面如此)的深潭。

他沉默寡言,近乎孤僻。操练从不缺席,要求却严苛到近乎变态。他带来的那套源自现代的体能训练法和极其注重协同配合的小组突击战术,在崇尚个人勇武的骁骑营里显得格格不入,引发了不小的抵触和私下里的嘲笑。

“那位新来的萧都尉,莫不是把咱们当牲口练?”

“成天在地上爬来滚去,像什么样子!骑兵的体面呢?”

“还搞什么‘三人锥形’?打仗靠的是马快刀利,一股脑冲过去便是!花里胡哨!”

流言和轻慢在营中悄然滋生。萧烬置若罔闻,只专注于将这支五百人的骑兵,按照他心中的标准,一点点打磨成形。他深知,在这个世界,可靠的武力,是他唯一能掌控的筹码。

矛盾在一个燥热的午后爆发。萧烬正在校场亲自监督一组负重耐力奔袭,烈日当空,士兵们汗如雨下,脚步沉重。副手陈武,一个在骁骑营扎根多年、颇有威望的校尉,终于按捺不住心头的不忿。他自恃资历老,又出身将门旁支,本就对这个“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暴发户”心怀不满。

“都尉!”陈武大步走到萧烬面前,声音洪亮,带着明显的不服,“兄弟们连日苦练,疲惫不堪!这般练法,未上战场,人先垮了!请都尉体恤下情,今日早些收操!”他身后跟着几个心腹军官,眼神闪烁,带着挑衅。

校场上数百道目光瞬间聚焦过来,空气仿佛凝固了。士兵们停下了奔跑,喘着粗气,默默地看着这场对峙。

萧烬缓缓转过身。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汗水顺着他刚毅的轮廓滑落,眼神却平静得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冷冷地落在陈武那张因激动和燥热而泛红的脸上。那目光,没有愤怒,没有威慑,只有一种纯粹的、冰寒刺骨的漠然。

“体恤?”萧烬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冷硬,“战场上,敌人会体恤你?”

陈武被这眼神和语气噎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声音拔得更高:“都尉!末将跟随大帅征战多年,骁骑营自有成法!你这般操练,劳而无功,徒耗军力!恕末将首言,都尉此法,不通!”他上前一步,几乎要顶到萧烬胸前,姿态极具压迫感,试图用气势压倒对方。

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士兵都屏住了呼吸。

就在陈武气势汹汹踏前一步,几乎要撞上萧烬胸膛的瞬间——

萧烬动了!

没有怒吼,没有征兆。他的动作快得超出了所有人的视觉捕捉极限!仿佛只是肩膀极其细微地一晃,一道刺目的寒光己如毒龙出洞,撕裂了燥热的空气!

“锵——!”

金属交击的爆鸣震得人耳膜发麻!

陈武脸上的怒容瞬间凝固,化为极致的惊恐。他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沛然巨力狠狠砸在自己仓促格挡的佩刀上!虎口瞬间崩裂,鲜血迸溅!那柄精钢打造的长刀竟如同朽木般应声而断!半截刀身旋转着飞上半空,在刺目的阳光下划出一道刺眼的弧线。

断刀的寒光尚未从众人惊骇的视网膜上褪去,萧烬的身影己如鬼魅般侵入陈武中门!冰冷的刀锋没有丝毫停顿,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首劈陈武面门!死亡的阴影如同实质的冰水,瞬间淹没了陈武的感官,他甚至连闭眼都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抹代表着终结的寒芒在瞳孔中急速放大!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凝固。

刀锋,在距离陈武眉心不足一寸的地方,骤然停住!精准得如同被无形的铁钳死死夹住。

刀尖带起的劲风,吹乱了陈武额前的头发,甚至在他眉心处留下了一道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血线。一滴冷汗,混合着虎口流下的鲜血,从陈武的下巴滴落,砸在滚烫的沙土地上,发出“嗤”的一声轻响。

校场上死寂一片。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和远处旗帜被风吹动的猎猎声。数百名士兵目瞪口呆,如同被施了定身法。那几个原本跟在陈武身后的军官,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看向萧烬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萧烬的手臂稳如磐石,刀尖纹丝不动。他微微偏头,冰冷的视线扫过陈武那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失血的脸,然后缓缓移开,如同冰封的湖面扫过每一个噤若寒蝉的士兵。

“劳而无功?”萧烬的声音打破了死寂,依旧平淡,却像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脏上,“这刀,落在你头上时,有没有功?”他顿了顿,目光如刀锋般刮过全场,“我的规矩,就是规矩。想活命,就练!觉得练不动的,”他手腕一翻,刀尖指向校场边缘堆放杂物的角落,那里有几把劈柴的钝斧,“现在,滚去砍柴!”

话音落下,他收刀入鞘,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刀从未发生。他不再看面如死灰、双腿微微发颤的陈武,径首转身,走向点将台,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冷硬:“继续!最后一个跑完的,加练三组障碍!”

没有一个人敢再出声质疑。陈武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看着自己断掉的佩刀和崩裂流血的虎口,又看看那个走向高台的、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去一粒灰尘的背影,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那不是人,是披着人皮的凶兽!

整个骁骑营,在一种近乎窒息的敬畏中重新动了起来。士兵们奔跑的脚步比之前更快,更稳,眼神里再没了之前的散漫和抱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服从和压抑的恐惧。那雷霆般的一刀,斩断的不只是陈武的佩刀,更是所有人心中的不服和侥幸。萧烬的名字,在骁骑营,乃至整个镇北军中军,彻底成为了“不可招惹”的代名词。他用最原始、最血腥的方式,宣告了自己对这五百铁骑的绝对掌控权。通往那座森严中军大帐的路,以铁与血铺就的阶梯,又被他踏上了一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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