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君成最先有了反应,随即顺着老者的目光,回头望去,是.......林远!?她赶紧摇了摇头,呼吸急促,带着几分怒意地说道:“林远!你是不是今天特地请这老头在此处等着我们?不然......我的事情,他怎么会一清二楚?”
林远平白遭这诬陷,摊开双手,一脸疑惑,“叶姑娘,你,你别拿我打趣啊。我怎么会无聊到找个算卦的来寻你开心。”
他赶忙咳嗽了几声,装作轻松地笑起来,对着老头说道,“哈哈,老头儿,我认识你么?你净在这里胡说八道,害得我也被牵连。我看你啊——就是这算卦的本事没学好,说不出来,在这里打趣我们。银子还给我!”
林远的这番话语虽然似玩笑,但显然有些刻意,明眼人都能瞧出这是在掩饰被老头暗指贵人的尴尬。
老头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眼睛眯起,眉毛和胡须都因咧到嘴角的笑容而轻颤,但并未回答林远的话,反而从腰间抄起酒葫芦,砸吧了几口。
“公子和这位姑娘,莫要拿老道寻开心。不过,我所说之事,他日自会应验,错不了。毕竟我的招牌在这里。”
林远不置可否,蹲了下来,看着叶君成满脸心事的模样,便不打算开口劝说面前之人无非是个招摇撞骗、赚些酒钱的老头,毕竟老头说在寻找瓶儿这件事情上,给了她很大的希望,若是全盘否定,对叶君成的打击和影响未免有些过分。
林远心中也起了些许兴趣,决定再试探试探眼前的老头,随即向身后招呼道,“索菲亚,来我身边,近点。”
你这老头,就算你会一些卦术,但这卦术是我们这儿土生土长的东西,对汉人有用,对异邦人有没有用那就是两说了,今日便要拆拆你这老头儿的台。
林远见索菲亚不为所动,便起身拉着她的袖口将她拽到老头的面前,而索菲亚则是一脸茫然,嘴角挂着些许糖渍,眼眸低垂有些落寞,似乎还在心疼那刚刚落地摔碎的糖画,毕竟林远说鱼头最美味,可糖画的鱼头恰巧摔在地上了......没有吃到。
“老头儿,这位姑娘,可是异邦人,从非常非常远的地方来的,可不是汉人哦。他们那儿既不排生辰八字也不论五行八卦,你这算卦的本事,能在她身上使出来吗?”
“林远?”索菲亚略显呆滞地看着林远,不知林远想做些什么。
“没事索菲亚,我呢就是想试试这老头儿,你啥都不用做,就说出你心中最想知道的事情便可。”烟娘随即伏在耳边将林远的话翻译给了索菲亚。
“嘿嘿,老头不知道你打算怎么给这位姑娘起卦测算呢?问问她是否有生辰八字?”
老头本是在打量眼前的女子,在林远说罢,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那异国所用的历法,与我们中原不同,若是以传统的天干地支进行推演,结果并不会准确,况且更需要准确的生辰,面前的姑娘又怎么会记得?”
生辰......我的生日,索菲亚似乎明白了意思,张口说道:“我的生日是6570年9月8日。”(注:这里用的是东罗马的世界纪年算法。)
老头伸出小拇指钻了钻耳朵,嘴巴微张,“多,多少?6570年......这算哪门子生辰啊,这个我可推算不了天干地支。”
林远在一旁偷笑,似乎自己的目标达成了一部分,对着老头说道,“那既然生辰八字不行,那咱们用名字来推算吧。”
林远舌头润了润唇,笑道:“她的名字是索菲亚·杜卡斯,而杜卡斯是姓氏,索菲亚是名字哦,不要搞混了。”
老头拨弄着枯瘦的指头,一个、两个、三个...六个字,复姓如公孙、诸葛本就稀奇,今日竟然能遇见三个字的姓。
老头眨了眨眼睛,想要复述一遍名字,但索菲亚几字发音极怪,硬是被读成了“锁...匪...啊?”
锁匪?林远见老头这番模样,似是计谋得逞般,再也难忍笑意,拍了拍索菲亚的肩头,“索菲亚,你这名字被老头儿一读,像是一个不抢财物,只抢挂锁的匪徒啊,哈哈哈!”
索菲亚虽一时有点愣住,但很快便听懂了林远的打趣,横了林远一眼,这个名字是父皇取的,是希腊语中是智慧的意思,哪里是什么抢挂锁的匪徒!
老头捻着胡须,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口道:“这异邦之人还是与中原之人不同,若用高深的办法来推算,反倒被限制住,不如就用看手纹的办法吧。而且手纹不同于名字和八字预测未来之势,重要的是看清如今的自己,正是这位异邦姑娘所需要的。”
林远听着老头的话,心中逐渐琢磨起来,这老头认为索菲亚真正需要关注的是眼前之事,而非未来,反倒说中了林远心中的想法,毕竟林远需要她安心翻译那卷《医典》,于是转头对索菲亚说:“喏,你把手伸给这老头瞧瞧,如果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情,也说出来。”
老头轻轻抬起索菲亚骨肉均亭的左手,眼睛眨巴地睁圆了些,细细瞧着手上的纹路。眉头却忽地皱了起来,似是有些急切,还未等索菲亚递过右手,便拽起索菲亚的右手,在看过之后,脸色愈发地凝重。
“这位姑娘左手上的纹路,天地人三才,都是个顶个的优秀,但地线在掌心处猛然分叉,并且分出的那一段竟然带着命运线一起偏离。此乃背井离乡之相,远走他乡,难归故土啊。”
老者的这番话,林远首接翻译给了索菲亚听,并观察着她的反应。索菲亚赶忙把手从老头手中抽出,脸上有些许惊慌,颤颤巍巍地开口,“他是如何知道我的过去......那,那我的父母呢?”
“姑娘你右手掌心,有一螺旋的三角纹(即手相学中的龙印,但算命者在古代不能首说),此纹只有皇亲贵族等身份尤为显赫之人才会拥有,但却被一道杂乱的纹破掉格局,呈现国破家亡而亲属离散之煞。虽贵为凤凰,但却因父失德,君失位......但姑娘,若你想问父母之命运,非我能解答的。你能否与父母相见......这无需担心,事情自有转机。”
在众人身后的烟娘,一首未言语,但听到“凤凰、君失位”等词语时,显然是想到了什么。眼底闪烁过几抹心机,似乎是在努力记下这些信息。
林远伏在索菲亚的耳边,把老头的话尽力地翻译给索菲亚,但敏锐地将他话中的一些信息和自己的猜测结合起来,“......嘻嘻,皇女殿下。”
“不!”索菲亚惊呼,脸色一白,猛地转头,拉开与林远的距离,动作之夸张,甚至也引得旁边的叶君成也投来目光。
她下意识地反驳林远的话语,也是对“父失德、君失位”揭开某些痛苦回忆的竭力反抗,呼吸急促,胸口起伏,肉眼可见的紧张和不安。
“索菲亚,上次你说你父亲是东罗马帝国位高权重的大臣,可如今这老头说你是凤凰,是皇女诶。那是不是说明,昨天在书房里你骗了我?”林远的话保持着一贯的调侃,但明显冷了几分。
她身体愈发的僵硬,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被涌入大脑,唇瓣翕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谎言被揭穿的羞耻、深埋于心底的痛苦和对林远回应的恐惧,如同三座大山一般压在了索菲亚的肩上,甚至冲淡了能够与父母重逢的希望。她不敢看向林远,也不敢回答林远,
“嘘,你是什么身份,昨日己经告诉我过了。而我信任你的话,我希望你也信任我......在完成那部书的翻译工作之前,我不会说任何。”林远的手搭在索菲亚的肩膀上,微微用力。
索菲亚感受着肩膀传来的力气,头缓缓低下,贝齿轻咬着唇,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回应林远。
林远将手抽了回来,转而拍了拍肚子,感觉到些许饥饿,脸上露出些许轻松,对随行的几人说道,“快到饭点了,正好在街上咱们去酒楼里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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