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时，鼻腔里全是消毒水的气味。
刺鼻、浓烈，像针尖扎进肺叶。我猛地坐起，后背撞在铁架床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这是……医院？”
我盯着头顶发黄的日光灯管，心跳如擂鼓。耳边传来走廊上护士推车滚轮碾过地砖的声音，咔哒咔哒，节奏分明。可这声音在我耳中却如同丧钟敲响。
“昨天是几号？”我脱口而出。
没人回答。
我低头看手，皮肤粗糙，骨节分明，是熟悉的模样。但指甲缝里残留着黑色血渍，那是半年前我被咬伤时抓破丧尸留下的痕迹。
不对……我死了。
我是胡安，特种兵出身，在末世爆发半年后死于一场伏击。那天，小飞哥带人围杀我，我被困在超市顶层，跳楼逃生失败，摔断了腿，最后被一群高阶丧尸撕成了碎片。
可我现在不仅活着，还回到了病毒爆发前一天。
“叮——”
手机屏幕亮起，来电显示是水芬。
我手指一颤，接通了电话。
“你疯了吧！半夜打电话吓我一跳！”她语气里带着责备，又透着一丝担忧。
“水芬……”我嗓音干涩，“你现在在哪？”
“在家啊，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没做梦。”我说，“听着，明天开始，不要出门，也不要相信任何新闻。去超市买够三个月的食物和水，还有药品，越多越好。”
她沉默了几秒，轻声道：“你在说什么？末日吗？”
“不是电影，是真的。”我咬牙，“你信我一次，好吗？”
她叹了口气：“你是不是还在想那件事？我知道你一首放不下，可小飞哥他……”
“别提他。”我打断她，“照我说的做。”
挂断电话后，我坐在床边，指尖着床沿的锈迹。冰冷、锋利，真实得让人窒息。
我必须行动。
天还没亮，我就出了门。街道安静得出奇，连一只流浪猫都看不见。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混杂着远处垃圾站传来的腐臭气息。
我走进一家大型仓储超市，货架整齐排列，商品齐全，仿佛昨日从未有过末世降临的预兆。
首到我看见他。
小飞哥穿着一身深色夹克，正站在收银台旁和店员低声交谈。他手里拎着一个大号登山包，拉链半开，隐约能看到里面塞满了罐头和压缩饼干。
我心头一紧。
他居然也重生了？
“老板，这些货我全要。”他说话的语气依旧那么笃定，像是早己习惯掌控一切。
我躲在货架后，屏住呼吸。心脏狂跳，掌心冒汗。
为什么他也回来了？难道……
就在这时，小飞哥忽然转头朝我这边看了一眼。
那一瞬间，我的世界仿佛静止了。
他的眼神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笑意，可那笑意里藏着刀。
我本能地后退一步，脚下踩到一个空矿泉水瓶，瓶子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超市里格外刺耳。
小飞哥嘴角微扬，缓缓开口：“老朋友，好久不见。”
我攥紧拳头，指节泛白。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问。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他反问，“你以为只有你能重来一次？”
我心头一震。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早就知道我会来？
“你想抢资源？”我冷声说，“那就试试看。”
“我不会跟你争。”他笑了笑，“我只是提醒你，这次，别再犯傻了。”
说完，他背着包转身离开，留下一句话在空气中回荡：
“记住，有些真相，你根本承受不起。”
我站在原地，耳边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
超市灯光明亮，却照不进我心里。
我重生了，我以为我掌握了命运。
可现在，我发现事情远比我想象的复杂得多。
水芬还在等我回去。
而我，还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我看到的那个人是谁。
以及，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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