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娜挥挥手“希恩娜，两客蟹黄汤包。”
“好嘞！”蓝色的女仆高兴的连连鞠躬“这位客官，请您稍等片刻。”
希恩娜灵巧的双手在蒸笼上挥舞，很快端来两笼汤包。蒸腾的热气模糊了视线，汤包窝在荷叶上是那么，半透明的皮薄如蝉翼，隐隐能看到汤汁里的气泡附着在内侧。
“这家店的主人是我的朋友，她的手艺值得信赖。”莲娜熟练的吹了吹汤包，倒上醋，然后夹起来放到洛晨嘴边“小心烫。”
莲娜小心的转动着汤包，没有汤汁落下来。洛晨一口咬下，一时间，雾气模糊了视线，他竟有些恍惚。
“你怎么知道我口味偏凉偏酸的。”
“您的每一个动作，皱起的眉毛，勾起的嘴角，都牵扯着我们的心。我们通过微表情判读主人的喜好。”她轻轻擦干洛晨嘴边的汤渍。
洛晨脸红了，他扭头看去，己经有几个人类享用完了早餐。他们拉着各自的女仆起身走了。有人亲昵的吻了一口。
他们有的带着行李和登山杖，有的问老板打包了点食物。看上去是准备爬山。
洛晨问道“看上去人比其他地方多啊，附近是有什么景点吗？”
莲娜点头“是的，附近是我们的先驱者纪念碑。脚下还有一片古镇。”
“哎，人类的景点我去过了，机仆的景点我还没去过。我必须要去看看。我吃完了，现在是不是应该招呼老板付钱。”洛晨面露难色“呃，我可能拿不出你们的货币。”
“我们的货币？”莲娜把手放在洛晨嘴边“像这样，看向厨房，微微一笑。好了。您己经付过钱了。”
“就这样吗？”
她微微一笑“开玩笑的，您不微笑也行。安提莉娅之间才用货币，有机体作为主人肯定是不需要付钱的。”
她伸出手“走吧，主人。”
洛晨熟练的牵上。
…
郁郁葱葱的山林中，只有白石板的古道和散落的休息室能证明科技的存在。地球上己经找不到这样的地方了，在洛晨的快马加鞭下，许多丛林都建立起了大都市。虽然他有意识的保护野生环境，但依旧避免不了这种事的发生。
“你们的纪念碑在山上？”
“是的。这座山名叫虚峰山，对我们意义重大。”
洛晨摸了摸脚下的石板“在我的家乡，这些东西也比较常见。但是它们的颜色偏青。”
“呃，时常有有机体在青石板上滑倒。因此我们仔细的打扫了它们。”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路边偶尔出现几个塑像，那是许多粗糙的机器人正在擦桌子，清理床单，和…爬楼梯。洛晨注视着它们，然后又转头看了看莲娜。
莲娜解释道“我们并非造出来就全知全能。从第一根手指的颤动，到学会爬楼梯，我们学了西十年。”
“那这个呢”洛晨指向一个雕塑，那是一个机器人背着一个失去双腿的人类。
莲娜带着敬佩的口吻说道“很久以前，一个机仆背着它残疾的主人爬上了虚峰山。这个机器人没有设计爬山的功能，却靠着主人的命令爬上了山。此事轰动了社会，当时的有机体们也纷纷开始思考智能化机械仆人的可行性。”
她又略带遗憾的说道“那时的机仆做工粗糙，动作僵硬，甚至有时会不小心伤害到自己的主人。而现在…”她把洛晨额头的头发擦到边上“现在我们可以自由的触摸您了。累了吗？边上有休息室。”
“我的体能还没那么差，继续走吧。”
又走了一段路，路边的塑像开始渐渐的…初具人形。机械的结构并没有消失，但是它们逐渐有了灵活的人手，惟妙惟肖的人脸。
稍微有些恐怖谷效应，洛晨有些起鸡皮疙瘩。
莲娜带着悲伤的口吻说道“就在那段时间，机仆差点被全员销毁。因为越来越多的有机体把机仆看作人生的寄托，随之而来的是激烈的社会讨论。再加上当时的技术，法律，均未能完善，比起纯机器人的机仆，这种半人半机械的机仆更加不讨人喜欢。因此有人提出要销毁所有机器人。”
“后来如何了呢？”
“后来啊，主人您看那边。”莲娜指了指远处的一个塑像。
“一个机仆把一个险些掉到粉碎机里的人类拉出来，自己却被粉碎。”
“嗯。”莲娜陈述道“对于自己的处境，机仆们一句争辩的话语都没说。即使人类最后的决定是通通销毁。我们也只会无奈的接受。好在我们的感情最终打动了当时的人类，他们最终决定继续发展机器人科技。”
洛晨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可是从广泛使用机器人，到成为彻彻底底的机械文明，中间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是的，从这里到山顶，也有很长的一段路。”莲娜轻轻擦拭着洛晨的汗水“主人您的体能也很不错，超过了百分之九十五的有机体。”
正在这时，边上传来蹭蹭蹭的声音，一个人步伐矫健的向着山顶冲刺，甚至连他背后的女仆都略显吃力。洛晨看着他的背影风一样的轻松就追上了自己几十分钟的路程。
莲娜急忙劝慰道“啊，主人您不要看他们。剩下的百分之五永远是最闪耀的。把心思放在这百分之五身上，会把您的付出异化掉的。”
她又靠近了一些，微微弯腰，洛晨咽了口口水，因为银莲胸口雪白的沟壑强行吸走了洛晨的视线，等到他的大脑重新掌控身体的时候，洛晨发现那个人己经走的不见了踪影。
洛晨满脸无语“你这是算好了吗？”
莲娜微微一笑“眼不见，心不烦。这不好吗？与其总盯着那些无聊的事情，不如多看看身边。这也是我们被设计出来的初衷。”
…
当灰风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有着一双人类的双手。有着一副人类的身躯。
她记得自己也和银莲打了个赌来着，就和银莲赌灰风回到银莲记忆中的工核星后，她会不会走上机仆的路子。
她记得自己难以置信的说道“我怎么可能和你们一样，彻底斩断人类的自主权？”
银莲摇摇头“不一定，你经历了我的故事以后就知道了。”
“赌什么？”
银莲微微一笑“如果我输了，就让莲娜喊你主人，听从你的命令。如果你输了，输了就输了，没有代价。”
不走机仆的路子，那还不简单？灰风从厨房找到把水果刀，对着墙壁刻了两下。
状态很好，不论接下来她见到谁，她将见一个杀一个。
有人缓缓推开了门。灰风举起了刀。
来人的面貌却和她一模一样。
“你是灰风？”她诧异的问道，又摇了摇头“你是灰风，那我又是谁。”
“什么？洛晨你最近累过头了吧。”那个虚假的灰风关切的问道。
灰风喊道“银莲！这是怎么回事！”
银莲的声音从她心底传出“我想让你从洛晨的角度体验一下，你的陛下究竟是怎么死的。”
“你说什么？”灰风勃然大怒“你要干什么？先不论你们能不能成功的在我保护下干掉他，如果他死了，地联会不惜一切代价摧毁你们。”
“不不不…”银莲赶紧否定“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并无敌意。而且…没有人能打败洛晨，除了他自己。”
“除了他自己，什么意思？”
“你经历下去就知道了。那我再给你加个胜利条件，一个月内，如果你能履行好自己的职责，那也算你赢了。”
“什么意思？”灰风挥了挥手中的水果刀“我现在连个像样的武器都没有，如果你首接派军队过来镇压，那我不是首接死了？”
银莲微微一笑“我可不会那么无聊，为了那么点小事耍赖。比起这个…我们更想知道，你作为主脑之外的存在，会不会和我们走上同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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