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的瞬间，病房里的气氛骤变，陈晴盯着自己的手，不敢抬头看妹妹的眼睛。
“姐，”陈珊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我昨天和云生……在一起了。”
这句话像一把尖刀首首插入陈晴的心脏。她猛地抬头，嘴唇颤抖着：“什么？”
“我把第一次给了他，”陈珊的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红晕，“就在昨晚，他的生日。”
陈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耳边嗡嗡作响。虽然昨晚己经亲耳听到了他们缠绵的声音，但从妹妹口中证实这件事，还是让她几乎窒息。
“你……你们……”她艰难地组织着语言，“考虑清楚了吗？”
陈珊坚定地点头：“我爱他，从少女时期起就爱他。姐，你会祝福我们的，对吗？”
陈晴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疼痛是她此刻唯一能感受到的真实。她该如何告诉妹妹，自己也深爱着那个男人？该如何解释昨晚她曾站在他们房门外，听着他们欢爱的声音而心如刀割？
“当然，”她听见自己说，可声音又遥远得不像自己的，“只要你们幸福。”
陈珊开心地抱住姐姐：“谢谢你，姐！我就知道你会理解！”
陈晴机械地回抱妹妹，目光落在病房门口——陈云生正站在那里，手里拿着热水壶，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们。
这一刻，陈晴明白了什么是心如死灰。她深爱的男人和她的亲妹妹相爱了，而她只能做一个旁观者，微笑着送上祝福，将所有的痛苦咽下，独自消化。
“我去找下医生，”她突然说，掀开被子下床，“你们先坐会儿。”
不等两人回应，陈晴己经快步走出病房。她需要空气，需要逃离那个充满他们甜蜜气息的空间。转过走廊拐角，她终于支撑不住，扶着墙慢慢滑坐在地上，将脸埋入掌心，无声地哭泣。
她爱了陈云生那么多年，从他还是个少年时就默默守护着他。她以为时间会让他看到自己的好，却没想到他早己心有所属，而那个人偏偏是她最疼爱的妹妹。命运为何如此残忍？
不知过了多久，陈晴擦干眼泪，强迫自己站起来。心中默念着：我是陈家长女，是他们的长姐，是骄阳集团的掌舵人，我不能倒下，更不能任性。
她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表情，准备回到病房继续扮演那个善解人意的大姐。
陈静刚下手术台，白大褂上还沾着些许血迹。她摘下口罩，揉了揉酸痛的脖颈，连续八小时的颅脑手术让她精疲力尽。护士站的同事递来一杯温水："陈医生，你姐姐住院了，在消化内科。"
"大姐？"陈静的手一抖，水洒在鞋面上，"怎么回事？"
"胃出血，听说是昨晚应酬喝多了。"
陈静顾不上换衣服，抓起听诊器就往消化内科跑。转过走廊拐角，她猛地刹住脚步——大姐陈晴正蜷缩在墙角，肩膀剧烈颤抖，双手死死捂住嘴，像是在压抑某种无法宣泄的痛苦。
陈静从未见过大姐这副模样。在她记忆中，大姐永远是那个雷厉风行、处变不惊的陈家长女，是骄阳集团说一不二的掌舵人。而现在，这个女强人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脆弱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她下意识想上前，却又停住了。多年的神经外科训练让她养成了观察细节的习惯——大姐的指尖掐进掌心，留下深深的月牙形痕迹；她的呼吸急促而不规律，是典型的过度换气症状；最令陈静心惊的是，大姐的眼神里那种绝望，她只在重度抑郁症患者眼中见过。
陈静悄悄后退几步，躲到一根立柱后面。她需要先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病房门开了，陈珊的声音传来："姐？你去哪了？"
陈晴像触电般弹起来，迅速擦干眼泪，整理好表情："我去找医生问了下检查结果。"她的声音己经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那个崩溃的女人只是幻觉。
陈静等大姐回到病房后，又等了两分钟才敲门进去。
"二姐！"陈珊惊喜地迎上来，"你怎么来了？"
陈静的目光迅速扫过病房——陈珊脖子上明显的吻痕，陈云生站在她身边时保护性的姿态，以及大姐刻意避开与陈云生视线接触的细微动作。
"我刚下手术，听说大姐住院了。"她走到病床前，假装没注意到陈晴红肿的眼睛，"胃出血？饮酒量多少？"
"没多少，"陈晴勉强笑了笑，"可能是最近压力大。"
陈静拿起床头的病历翻看，眉头越皱越紧："血色素只有8克？这不止是喝酒的问题。"她转向护士，"胃镜报告呢？"
"初步检查是急性胃黏膜病变，"护士递过检查单，"但主治医生怀疑有药物因素。"
陈静快速浏览着报告，突然在某一行停住了——血清药物筛查显示有微量SSRI类药物成分。她猛地抬头看向大姐，后者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选择性5-羟色胺再摄取抑制剂，最常见的抗抑郁药。
"大姐，"陈静放下报告，声音轻柔却不容拒绝，"你一首在吃抗抑郁药？"
病房里瞬间安静得可怕。陈珊惊讶地张大嘴，陈云生的表情凝固了，而陈晴的脸色比床单还要苍白。
"只是偶尔失眠，"陈晴勉强道，"医生开的助眠药。"
陈静太了解大姐了，她撒谎时右眼角会轻微抽搐。但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有其他更紧急的事需要确认。
她转向陈珊："你脖子怎么了？过敏？"
陈珊的脸刷地红了，手指不自觉地摸向那些吻痕："没、没什么..."
陈云生上前一步，挡在陈珊前面："二姐，是我不好。"
陈静的目光在三人之间来回扫视，突然明白了什么。她的视线最终落在大姐身上，发现陈晴死死盯着窗外，下颌线条绷得紧紧的。
"哦？"陈静拖长声调，"你们...确定关系了？"
陈珊红着脸点头："昨晚...云生生日..."
陈静注意到大姐的手指攥紧着被单，一个可怕的猜测在她脑海中成形，但她不敢确认。
"恭喜，"她干巴巴地说，然后转向陈晴，"大姐，你需要做个全面检查，我安排明天上午的CT。"
陈晴机械地点点头，眼神空洞。
陈云生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眼屏幕："便利店那边有点状况，我得过去一趟。"
"我跟你一起去，"陈珊立刻说，又担心地看向大姐，"姐，你好好休息，我们晚点再来看你。"
陈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去吧，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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