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双手在空气中疯狂抓挠,仿佛要撕开无形的桎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鲜血也浑然不觉。
豆大的汗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滚落,浸湿了枕巾,眉头紧紧皱起,五官因恐惧而扭曲。
守在门外的嬷嬷听见动静,慌忙推门而入,只见烛火明明灭灭,
林渔却如被梦魇缠住,身体在床上不断扭动。
嬷嬷用力摇晃她的肩膀,却惊见她紧闭的眼睑下,
眼球在眼皮下来回转动,像是正目睹着什么恐怖至极的景象。
林渔的喉间发出呜咽,突然猛地坐起,双眼布满血丝。
她大口喘着粗气,死死抓住嬷嬷的手腕,指着窗外。
顺着她颤抖的手指望向窗外,只见夜色深沉,唯有月光洒在竹影上,摇曳出诡异的轮廓。
嬷嬷轻声安慰,伸手去擦她额角的冷汗,却被林渔反手攥住。
在夜风里轻轻晃动,泛着与月洞院招魂幡相同的冷冽光泽。
冷汗浸透的寝衣黏在脊背上,林渔的睫毛颤动着睁开双眼。
绣着并蒂莲的床帘在风里轻晃,熟悉的檀香混着药味钻入鼻腔,瓷枕冰凉的触感让她逐渐找回对现实的感知。
她机械地翻转双手,指甲缝里没有昨夜抓挠时残留的血垢,掌心也不见被银丝勒出的淤痕。
"原来是场噩梦。"
她心里长舒一口气,指腹抚过被褥上平整的暗纹。
可喉间突然泛起的腐草腥气让她浑身僵硬——这味道与后山茅屋内白衣女子发间的气息分毫不差。
记忆如潮水翻涌:烈日下发烫的青石板路、月洞院渗出的诡异绿光、还有那截缠绕在女子脚踝的褪色红绳。
林渔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盯着裙摆上那片斑驳污渍。
腐血特有的铁锈味混着泥土腥气,顺着嗅觉神经首刺天灵。
她踉跄着撞向妆奁镜,铜边框被碰得哐当作响,镜中倒映的自己面色惨白如纸,额前碎发黏着冷汗贴在皮肤上。
指尖触及镜面的刹那,寒意顺着血脉逆流而上。
镜中那张脸的嘴角却缓缓上扬,像是被无形丝线牵动的傀儡,连眼尾细纹的走向都与她的动作完全相悖。
林渔倒退半步,后腰撞上妆台,胭脂盒应声跌落,朱砂红泼洒在青砖上,蜿蜒如血。
太阳穴突突跳动,她死死掐住大腿内侧。
钻心的疼痛让她闷哼出声,指甲在皮肉上犁出五道血痕。
可这份真实的痛感,反而让周遭愈发诡谲——
窗外竹影本应随着晨风轻摆,此刻却如同活物般剧烈扭曲,
竹枝交错成银丝缠绕的招魂幡形状,在白墙上投下森然暗影。
"不可能......"林渔的声音发颤,喉间泛起铁锈味。
如果是梦,为何疼痛如此清晰?若不是梦,镜中诡异的倒影、凭空出现的污渍又该作何解释?
衣摆下的红绳不知何时又缠紧了两圈,冰凉触感从脚踝一路攀至膝盖。
林渔低头望去,发现红绳表面竟浮现出细小的鳞片纹路,像极了白衣女子脖颈处蔓延的尸斑。
更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银铃声,与记忆中茅屋内招魂铃的声响渐渐重合。
红绳上的鳞片纹路突然开始蠕动,林渔惊恐地想要扯开,却发现绳结早己深深勒进皮肉。
窗外的竹影彻底化作银丝缠绕的招魂幡,在墙上投下的阴影竟开始缓缓逼近,边缘泛着幽绿的磷火。
听不懂气泡般的声音在屋内回荡,林渔猛地转身,
只见白衣女子正赤足立于门槛处,脚踝锁链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她发间飘散的腐草气息愈发浓烈,鬓边银饰碰撞出招魂铃的节奏。
林渔抓起妆台上的剪刀刺去,却在触碰到女子的瞬间,手中的剪刀竟化作一截枯木。
白衣女子咯咯笑着,伸出青灰色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说着,
女子脖颈处的尸斑如藤蔓般蔓延,顺着指尖爬上林渔的皮肤。
林渔青筋暴起的手狠狠拍在妆台上,震得铜镜嗡嗡作响。
镜中那张扭曲发笑的倒影突然剧烈抖动,无数银丝从镜面裂缝中窜出,却在触及她衣角的瞬间燃起幽蓝火焰。
“肯定是梦!”她咬牙切齿地扯断缠在手腕的红绳,焦黑的绳头竟渗出暗红血珠,在青砖上聚成狰狞的笑脸。
窗外竹影骤然疯长,穿透窗纸将整间屋子笼罩在密匝匝的黑影里。
林渔抄起烛台掷向扭曲的影子,火焰却在半空化作无数飞虫,翅翼泛着与招魂幡相同的冷光。
白衣女子的笑声从西面八方涌来,这次不再是气泡般的虚浮,而是带着金属摩擦的刺耳:
“你的梦?不过是我为你织就的囚笼。”
正因为是梦,林渔听懂了白衣女子的语言。
“去你的囚笼!”林渔扯下床头的锦缎裹住手臂,火焰在绸缎表面嘶嘶作响,却烧不出半点焦痕。
她摸到藏到枕头下的剪刀,此刻己变成锋利的银剪,刀刃泛着令人胆寒的冷芒。
当银丝再次缠来时,她挥剪猛劈,斩断的银丝竟如活蛇般钻入地板,转眼在她脚边织成蛛网。
白衣女子的身影从阴影中凝实,脖颈处的尸斑蔓延至整张脸庞,腐烂的皮肤下隐约可见跳动的幽绿光点。
她腕间银铃疯狂作响,整座屋子开始颠倒翻转,
林渔头下脚上地悬在空中,却死死攥住银剪,朝着那团黑雾般的身影扑去。
“就算是我的梦,也轮不到你来主宰!”银剪划破黑雾的瞬间,林渔感觉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自己的身体。
剧痛中,她看见白衣女子惊愕的表情——本该消散的魂魄,
竟被银剪绞成点点荧光,顺着剪刀纹路注入她的血脉。
而那些缠绕的银丝、诡异的绿光,都在剧烈震颤中化为齑粉。
"休想再用梦魇囚困我!去你丫的噩梦"林渔攥着银剪的指节暴起青筋,刀刃划破虚空时带起一串火星。
腐臭的黑雾在她周身翻涌,白衣女子的锁链声混着招魂铃响,如同千万根钢针首刺耳膜。
她猛地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腔炸开:"接受过唯物教育的人,岂会被虚妄幻境吓倒?我永远是独一无二的林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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