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正的报应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老鬼突然抬起了头，自嘲的一笑。
"大概……是在我孙子七岁那年。"
"那时候，仁义己经彻底接手了服装厂，而我每天要做的，也只不过是陪一陪孙子罢了。"
"我没想到我还能享受这样的天伦晚年。"
"至少曾经，那么多孤独的深夜里，我以为我会就此沉沦的老去。"
"可好景不长，我发现了一个关于仁义的秘密。"
"和我一样……"
"他也出轨了。"
"对于这件事情，我是心情复杂的。"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去批评他，但是我也不想我的孙子长得和他一样。"
"或许是我老啦，亦或许是我不希望我的儿子和我一样。"
"那天我早早的堵在服装厂的门口，我想要借由我的过往来告诉他，他那是错的。"
"即时勒马，还能回头。"
"我以为他还会像从前一样，如意之天画的小狗，任我摆布。"
"可是我错了……"
"这服装厂真的有一种诡异的魔力，似乎只要接手他的人都会变得疯狂。"
"仁义第一次，武逆了我……"
"他似乎很抗拒，我在他面前提什么小三的事情。"
"可当时的我实在是太自负了，我是你的指着他的鼻子告诉他，就应该听我的。"
"可我错了……他哪是什么听话的狗？他分明是蛰伏的狼！"
老鬼说着，摇了摇头。
又朝着齐夏的方向，举了举自己手上的铁链，自嘲一笑。
"我实在是没想到，只是因为我的两句劝解，就让他发了疯似的，将我拽进了厂房的仓库。"
"我看着他熟练的拿起了那条锁链，一如曾经的我一样，带到了我的手上。"
"只是我低估了他的心狠，比起我，他会做的更绝一点。"
"我亲眼看着他的手指，伸进了我的眼眶。抠出了我的眼球，任由鲜血流淌。"
老鬼说着，长叹了一口气。
但语气里更多的是释怀，却没有什么埋怨。
"终于……我也学会了下跪，一如当年的他一样，学会了像狗一样。"
"或许这就是我的报应，不过我坚信，总有一天他会像我一样……"
"只是我的儿子终究不是一个好的父亲。"
"他永远无法做到像我一样，每天都来看望我。"
"只是让孙子一天隔一天的来给我送些吃的。"
"这黑漆漆的厂房仓库里，我一待就是一整天。没有任何的声音，也看不到一丝的光亮。"
"有好几次我都坚持不下去，想靠着手上的铁链让自己一走了之。"
"可转念一下，我是需要赎罪的。"
"我还不能就这么轻轻松松的去死。"
"我开始学会了数自己脸上的皱纹，也学会了抓住孙子送饭的时间，来找个人缓解孤独的情绪。"
"我以为我的小孙子会和仁义一样，却没想到他格外的开朗。"
"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交易，我只知道他们并没有离婚，也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老鬼说着，又顿了一下。
"孙子一天天的长大了，也学会了什么是怜悯。"
"再一次给我送饭之后，太便告诉我，他一定会想办法救我出去。"
"可他不知道，我根本就不想要出去。"
"我活在这仓库里，只不过是为了赎罪罢了。"
"可是我并没有把我的想法告诉他。"
"或者说我本就是个自私的人。"
"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再见过孙子来给我送饭。"
"我知道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
"为了我去争取，也只不过是徒劳罢了。"
"仁义是不会放过我的。正如我曾经不会放过他一样。"
"再后来，没有人给我送饭菜了。"
"这仓库的门也再也没有打开过……"
"还能清楚的感受到，儿子会经常在外面，偷偷的看我。"
"看着我苦苦的挣扎，亦如他曾经的自己一样……"
……
齐夏摸了摸下巴。
他终于搞清楚整个事情的经过了。
可随着这个真相的浮出水面，更多的问题又接踵而来。
依据老鬼的讲述，他被锁着，应该是离不开这间仓库的。
既然离不开仓库，就没有办法将洛仁义的人皮。挂在服装厂的门前。
所以即使老鬼有杀人动机，也可以优先排除这只老鬼。
可不是老鬼，又会是谁呢？
齐夏皱着眉，细细的思索着。
很快就在这么多人中，找到了一个最有可能杀害洛仁义的人，即被老鬼洗脑后的洛安。
结合先前洛安的反常，似乎一切都变得很合理。
齐夏想快点结束掉这次谈话，毕竟陈俊南还在外面等他。
可面前的老鬼，一首说不到正确答案，也让齐夏很无奈。
"你的回答很精彩。"
齐夏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尝试着提醒他一下。
好早日结束，这没有意义的谈话。
于是他轻扣着桌面，看向老鬼的方向，笑道：
"可我的问题，你却依旧没有能够给出正确答案。"
齐夏说着，又往中间推了推那张小丑牌。
鬼器的作用还在，也就说明了，老鬼所回答的问题答案——
"都不对。"
"不？都不对！"
老鬼紧皱着眉，似乎是在质疑这齐夏的话。
可下一刻，他就突然紧张的抱起了脑袋。
他似乎终于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他得先是自己，才能再是别人。"
老鬼说着，猛地一拍桌面。
大喝道：
"我是我，我是洛楚雄。"
他没有想到，旗下竟然只用了一个问题，就问出了他所有的东西。
他是谁呢？
不过是他自己罢了……
桌上的小鬼牌颤抖了一下，片刻之后，便散出了无数的金光。
等到齐夏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己经被陈俊南扛着往外跑了。
"吼——！"
身后的老鬼咆哮一声，显然又失去了理智，没有了，刚才在空屋的样子。
诡器的作用消失了，老鬼答对了。
只是这次的逃跑，比起先前，让陈俊南更有经验。
此刻，他单手扛着齐夏，在这厂房里横冲首撞。
很快，便跑到了仓库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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