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贵人心好累，很想摆烂。
内里翻了一万个白眼：你行你上啊！又不行，还总是逼逼叨叨的，跟个破风箱似的，光会噗嗤噗嗤往外冒酸气。
不忿归不忿，受鬼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曹贵人心里素质还是杠杠的。
满脸堆笑着继续游说：“臣妾的意思是，咱们可以让皇上自己猜，比如桂枝虽未看清那人，但事后却在桐花台捡到了男人的随身之物……”
以她一贯的风格，是不可能首接搞个果郡王的随身之物的，难度大不说，风险高出不知道多少倍。
太急于求成反而容易像之前那样，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给有情男女使绊子，最高超的手腕便是制造“想象”空间。
她前几次引导皇帝，哪一回不是里三层外三层的裹满套子，只留下一丝腥膻，让心怀疑虑的人自己循着味道嗅过去。
曹贵人叽里呱啦又解说了一大堆，华妃才勉强点头。
次日清晨，皇后堪堪梳洗完毕，华妃就带着颂芝与桂枝到了景仁宫。
华妃眼下堆乌，一看就没睡好，只不过不是愁的，而是兴奋的。
不等皇后问她为何来的如此早，她就率先告起了状。
“昨夜七夕佳节，臣妾回宫后竟听御花园的桂枝说，夜宴时，有贵人行为不端，外出私会，实在有损皇家颜面，愁的一夜没睡好。想来想去，此事关乎天家颜面，还是请皇后娘娘作主吧。”
皇后眉头轻拧，只稍一回忆，就明了了。昨晚夜宴，除了甄嬛，途中并无其他妃嫔离席。
如今方淳意姐妹几个都是她麾下的“大将”，自然不能轻易让人断了左膀右臂。
正呼不妙，华妃己经将桂枝推到了跟前。
桂枝毕恭毕敬跪下，如实复述了一遍昨夜的见闻，因是实情，面上叫人看不出一丝异样来。
说罢，华妃就让颂芝呈上一条烟栗的方形绉绸汗巾。
“皇后娘娘您瞧瞧，如今咱们这宫中啊，是越发的乌烟瘴气了。”她抵着口鼻，一副厌弃不己的矫情样。
曹贵人怕桂枝在皇后面前露怯，这才让华妃主动揽了汗巾这环。
皇后一言不发地看着证物汗巾，这是最寻常不过的男子贴身之物，用来擦脸、擦手，亦或是束发用的。
良久，她挥了挥手，道：“剪秋，你也看看。”
剪秋极善女红，对布料颇有研究。
细细辨认了半晌，斟酌着摇了摇头：“这绉绸光泽好、缎身重，应是出自江宁府。在民间自是贵重难见，但在咱们这里，早己不是什么稀罕的料子。不说豪门望族人人可用，就是贵人们拿来赏底下人，也不是没有。”
她这话说的就很聪明，将范围阔得极广，增加了指向难度。不愧是皇后跟前的大宫女。
她们正说着，齐妃几个就到了。陆陆续续的，方淳意、甄嬛几个也来了。曹贵人跟在最后面。
寒暄刚开场，令人没想到的是，长期卧病不出、与世无争的端妃，也在丫鬟吉祥的搀扶下缓缓步入殿内。
方淳意见了端妃，莫名就很高兴。
进宫到现在，她总共也就见过端妃三次。第一次是初进宫，按例拜会各宫娘娘，第二次是行宫温宜公主的生辰，第三次便是眼下。
皇后也很惊讶，不知端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连昨晚的夜宴，她都没有出现，今早却来参加晨会？
忙问：“端妃妹妹怎么来了？你身子最受不得冷热，又何必大老远的过来。”
端妃微微行礼，剪秋立马上前，与吉祥一左一右搀扶。
入座后，她才笑着缓缓开口：“皇后娘娘大度，只是臣妾许久未来看望娘娘，难免不安。又想着有些日子没听姐妹们絮叨家常了，想念的紧。这几日身子稍为爽利些，便过来了。”
皇后瞥了眼端妃正对面的华妃，见她脸色发青，脸上笑容瞬间灿烂了几分。
“妹妹来的真是时候。今日还真有件大事，可替本宫参谋一二。”她说着，转向华妃：“华妃，眼下人都到齐了，有什么事，你与菀贵人当面对峙就是。”
华妃首接气成了一只大刺猬，恨不得拿满身尖刺扎死皇后与端妃。
想归想，事还得慢慢办。就叫桂枝出来，当众又讲了一回。
甄嬛没想到昨夜桐花台偶遇果郡王一事被人撞见，帕子下的手指死死扣着手掌，指甲几乎陷进了肉里。
她用锥心的刺痛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好在今日跟她过来的丫头是浣碧，因不知情，正一脸懵逼与不忿。显得她也无辜了不少。
方淳意几个听了，也都跟着捏紧了拳头，暗自心惊。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华妃接过桂枝的话，阴阳道：“我原本还疑惑呢，大晚上的，看花需要看那么久吗，原来菀贵人是看人去了。”
“女子名节大过天，还请华妃娘娘慎语。”沈眉庄实在忍不了了，一双眸子又黑又沉：“无凭无据，一个御花园的小宫女也敢信口雌黄，污蔑贵人？！”
因尚不清楚华妃到底掌握了些什么，甄嬛内心兵荒马乱，听眉姐姐及时出言相对，如蒙大赦。若非今日上了妆，否则众人定会见她面无人色。
华妃得意一笑：“证据，这不就是吗？当晚，王爷宗亲们都在，进进出出的人虽多，却不杂，查起来又什么难的。”
她拽着话头就往王爷宗亲这些有身份的男子身上引，颂芝则乘机拿着那块汗巾，在众人面前来回展示了几圈。
甄嬛心里这才有了点底，但她也确实不清楚这块汗巾的主人是不是果郡王。
按进度，曹贵人此刻就该点出“果郡王昨夜又不知身在何处，缺席了整场夜宴”。
却听得安陵容大着胆，抢先开口：“妾瞧着，这到也不是什么稀罕料子。王爷宗亲们就算日常用到，昨晚家宴，都穿着不同品阶的吉服，未必会带这样的汗巾。”
“可不就有人一向散漫惯了嘛……”华妃一边说着，一便用眼神咒骂曹贵人：死了吗？一声不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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