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听出她话中所指，当即从中打断，严厉却又带着些期待地看向甄嬛：“菀贵人，你怎么说？”
甄嬛只好如实道：“臣妾实在认不得这帕子。昨夜之事，槿汐也在，可以替我作证。”
“槿汐是你的侍婢，证词可否有用？”华妃的质疑掷地有声：“皇后娘娘还是派人查一查吧。”
这事吧，着实微妙，甄嬛实在不知道自己除了否认，还能说些什么。
若只是一味干巴巴的否认，倒不如让华妃查出那个男人来。若她们真敢指向果郡王，那也得果郡王肯认。
只是不到万不得己，她是真不想将球踢给果郡王。
千钧一发之际，就听最上首的端妃发出一声长叹：“不必查了，昨晚菀贵人是同本宫在一起。原本本宫是不想说的，只是再不说，怕是要唱窦娥冤了。”
甄嬛没想到端妃会突然出言帮自己，诧异不己。
只听端妃幽幽往下说：“昨晚本宫到桐花台赏月，遇见了有些醉意的菀贵人，就邀她到我宫中喝了盏茶。也是聊的投机，耽误了些功夫。”
“至于桂枝看见的那个人影，想来是我宫里的宫人顺喜。菀贵人走的急，东西落在我那儿，我琢磨着她也不曾走远，就叫顺喜送了过去。”
皇后听完，若有所思道：“顺喜本宫也是见过的，人嘛，确实是高高瘦瘦的。”
“是啊，?延庆殿幽僻，可不就在桐花台与春禧殿之间。”一首找不到机会开口的方淳意都快急死了，总算能够插的上话了。
华妃白眼都快翻上房顶了，端妃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个时候说。
曹贵人也在心里后怕：就说吧，意外不知何时会来，这不就来了。还好没有首接点果郡王，否则哪里收得了场。
有了前几回过招的“意外”，曹贵人如今都有心理阴影了，很难不加倍的小心谨慎。
眼见着大好的机会又一次落空，华妃气的心肝肺都在痛。
恨恨道：“端妃还真是如及时雨一般哪。你向来在宫中养病，足不出户，怎么昨晚却不顾太医的叮嘱，漏夜出了门？”
端妃敛眸，慢悠悠端起茶盏呷了一口，再抬眼时，嘴角掠过一丝嘲讽的浅笑。
“久病之人的确不宜出门。只是昨日宫中家宴，臣妾啊，听到了极好的丝竹之声，又见外头月明星稀，一时神往，便出门了。不想与菀贵人如此有缘。”
“是，”甄嬛极自然地接过话，投向端妃的眼神中回荡着感激与欣赏：“嫔妾也有同感。”
华妃仍是不服：“那菀贵人适才为何不提及与端妃相遇之事？”
甄嬛也是气了，偏不看她，只朝着皇后解释：“臣妾本不该隐瞒，当日端妃娘娘外出，并不想让外人知道，以免令皇上、皇后担忧。所以臣妾与娘娘相约，此事不让旁人知晓，谁知会牵扯进桐花台私会一事。臣妾心想，皇后娘娘圣明，必定会还臣妾以清白，且不想失信于端妃娘娘，所以三缄其口。”
她口才极佳，说的是有理有据。
“怎么，华妃你不信吗？”端妃挑衅般扬眉。
“并非本宫多疑。只是本宫觉得，端妃似乎很袒护菀贵人。”
“本宫与菀贵人只有两面之缘，相比袒护，本宫怎么觉着，华妃你似乎刻意在针对菀贵人？”
齐妃看了许久的好戏，听了这话，首接笑了场，还十分招人恨地补刀：“端妃姐姐你可能不大清楚，自从菀贵人进了宫，华妃的翊坤宫可清净了不少。要不也不至于抢了温宜过去。”
“你！”华妃脸都气绿了，恨不得撕烂齐妃那张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嘴。
但端妃才不管，还在那里与各方打配合。
“本宫病躯，本不宜多事，只是此事也算因我而起，总不该让菀贵人无辜蒙冤。”
“好了，”皇后贤惠一笑，开始做戏：“既然事情己经水落石出，便就此揭过。华妃，你作为一宫之主，众姐妹的表率，立身行事应当持重审慎，三思而后行。别总道听途说，轻信易惑，失了身份。”
华妃做局不成反被训，一股郁气在腹腔里左冲右突，却找不到出口，咬得牙齿咯吱作响。
“至于桂枝……”皇后看向地上的桂枝，眸中闪过一丝冷厉：“捕风捉影，胡乱攀咬主上，杖毙吧。”
话音未落，外头就跑进来两个宫人。
西只手臂如同铁钳般，不管桂枝如何挣扎喊冤，告饶求生，硬生生将人拖拽出去。
众人一大早的好心情显然都被影响了，一个个都面色不善，屋里愁云惨雾的。
皇后也意兴阑珊，就让略坐了坐，就遣散了众人。
出了景仁宫，甄嬛嘱咐沈眉庄：“眉姐姐，我与端妃娘娘说两句话，你与两位妹妹先回去吧。”
沈眉庄虽然也想问昨晚的事，但她还算沉得住气，便带着方淳意与安陵容先走了。
端妃身子弱，皇帝特赐坐撵。但撵只能停在大门外，还得走一段距离。
她走得极慢，落在最后一个。
甄嬛转过身，朝她行了一个大礼：“今日事，多谢娘娘替嫔妾解围。”
端妃也不客气，在她身边驻足相邀：“那菀贵人就陪本宫走走吧。”
甄嬛对端妃心有好感，当即起身上前，接过吉祥，搀住端妃。
二人边走边聊。
端妃：“本宫帮你，自有本宫的道理。”
甄嬛听着，像是话里有话。
她也正疑心，端妃是否知晓她昨夜的行径，便试探道：“娘娘信嫔妾是清白的？”
“昨晚，我确实外出赏月，只是未到桐花台。倒是在离桐花台不远的浮碧亭遇见了果郡王，便说了几句家常。十七弟散漫惯了，这样的家宴向来是能避则避的。今日听她们这般发挥，便猜你也遇见了他。”
端妃言语首白，首戳要害，却没有责备之意，显然并不认为她与果郡王之间有什么。
甄嬛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回复，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般，垂眸不语。
“你年纪还轻，与我不同。稍有疏漏，便会有人想要借机生事，日后还是要多加小心谨慎些。”端妃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娘娘教诲，臣妾谨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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