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嫣倚在门框上,望着天际残月。
今日在万花楼揽尽风光,此刻却如坠冰窟。腰间的银锭突然变得滚烫,她想起李景昱临走时意味深长的眼神:那双凤目生得极好,眼尾微微上挑,却在提到“救命之恩”时闪过一丝冷意。这场阴差阳错的相遇,究竟是福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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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客栈房间里传出姜雨薇尖锐的嗓音:
“不过是乡野村妇,也敢觊觎昱哥哥!你瞧今天她认真看昱哥哥的眼神!哼!明日便让人......”话音被风吹散,此刻穆云嫣心头仍然惊涛骇浪,本就暖春季节,但仍还是打了个寒战。
晚饭时,穆山忽然想起来问女儿:“你今天挣的那一包银子,是怎么回事?”
云月也才回想起来,“是啊嫣儿,你说在登月酒楼挣的?”
一下午都在为计划离开做准备,休息片刻才想起来。
穆云嫣一敲脑袋,“瞧我,这么大好事都忘了及时汇报爹娘了,全被李景昱的事情给忙坏了。”
接下来,穆云嫣就把今天在登月酒楼和万花楼的经过和父母汇报了一通详细。
父母听完,两个面面相觑,看着眼前的女儿,忍不住陌生,
“女儿···以前你都是很乖巧···内敛的,如今怎么···”
穆云嫣怕被看出破绽,急忙堵话:
“父亲母亲,上次我们逃亡在庙里,我生病那次做了好多梦,还梦见了很多奇怪的人,梦里指导教了我做很多事情,爹娘你忘了,那次生病我睡了很久呢!”
话音落下,屋内陷入短暂的死寂。
穆山手中的茶盏悬在半空,浑浊的瞳孔微微收缩,布满老茧的指节无意识着杯沿。近二十年来,他从未见过女儿眼中闪过如此锋芒,这与从前畏缩的模样判若两人。云月张了张嘴,刚要追问,却被丈夫暗中拽住衣角。
只见穆山将茶盏重重搁在木桌上,溅出的茶汤在舆图上晕开深色水痕:
“既是神明点化,也是嫣儿的造化。”
他刻意加重了“神明”二字,目光却如鹰隼般死死盯着女儿攥紧的拳头——那里还留着攥银锭时的红痕,像是某种隐秘的烙印。
那次生病确实睡了很久。再加上神话论,这个理由目前看来,确实有用,也说得过去。
毕竟这是古代社会,神明至上。
但是父亲穆山却没有坦然接受,反而更加忧心忡忡。
【原想平淡一生过下去,奈何竟救下了三皇子李景昱,到底还是跟皇室有了牵连,不过,得及时断掉才行。】
穆山铺开泛黄的舆图,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
“往西南走,翻过青崖山便是流民聚居地。只是......”
他看向女儿,
“你在登月酒楼和万花楼的生意,怕是也要断了。”
“断不得啊爹。”
穆云嫣指尖抚过舆图上的彭城二字,想起花姨眼中的算计,想起宾客们掷出金叶子时的癫狂,
“那十两银子的舞,我还未教完。还有登月酒楼的分成,好大一笔钱呢!况且......”
她狡黠一笑,烛火映得瞳孔发亮,
“我倒要看看,这皇城贵胄,能翻出什么风浪。”
云月将腌菜坛子塞进包袱,动作顿了顿:
“嫣儿,莫要逞强。天家的事,咱们惹不起。听你爹的吧。”
她抚摸着女儿被步摇划伤的手背,想起白天姜雨薇看穆云嫣的眼神——那眼神,和二十年前将她赶出京城的夫人如出一辙。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穆云嫣系紧包袱,银铃发饰在月光下轻响,
“娘,爹,再等一个月后,咱们再走可以吗?等我再去登月酒楼和万花楼挣些盘缠,咱们连夜启程。”她望向漆黑的夜空,繁星点点,恍若前世舞台上的聚光灯。
见父母有些犹豫,穆云嫣赶紧说:
“这次离开彭城村,保不准以后不知道在哪儿落脚呢,我们的盘缠得准备够才行啊!”
云月想了想,跟丈夫说:
“是啊她爹,这几年咱们攒下了五十两,还不如嫣儿一天挣得多呢,日后咱们怕是真的要过颠沛流离的生活呢,这银两的不能少的。”
穆山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女儿的提议。
见父亲答应了,穆云嫣激动的落泪。
这一世,她绝不再任人摆布——哪怕对手,是深不可测的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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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传来打更声,梆子声惊起寒鸦。穆家小院的油灯熄灭了,唯有墙角蟋蟀仍在低鸣,仿佛在诉说这个夜晚不为人知的惊涛骇浪。而在数里之外的客栈,姜雨薇正将一杯热茶泼在侍女脸上,猩红指甲在锦帕上划出狰狞褶皱:
“去查,把那村姑的底细,那一家人!给我扒得干干净净!那枚羊脂玉珏!肯定在那家,被那家村民给偷下了!”
侍女委屈的退出房门,赶来另一位侍女,关怀问道:
“小姐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回来后一首在生气呢?”
被热茶泼了一脸的侍女,忍不住啜泣,
“哎,小姐送给三殿下的羊脂玉珏,本是一对的,三殿下一块,小姐一块。可是今日小姐没有瞧见三殿下身上带着那枚玉珏,问起三殿下的时候,三殿下回复的含糊,说‘可能丢了,可能当作答谢送给那户村民家了’,然后小姐就生了好大的气,都泼了我两杯茶水了。”
少女话音未落,远处天空响起夜枭长鸣,惊得满院梧桐沙沙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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