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是真没想到李晓悦会来。
他一点儿都不想看见她，更别提同桌吃饭了。
可要是现在走，又显得太怂，像临阵脱逃。
高鹤龙女朋友来了，也没能让他糟糕的心情好起来。
可能因为明天军训，小饭馆里人挤得满满当当，就外面还剩几张空桌。
他们八个人，里面肯定坐不下，老板挺热情，招呼他们在外头坐下。
江辞在塑料椅上挪了挪，椅背硌得后腰生疼。
李晓悦紧挨着高鹤龙坐下，破洞牛仔裤里透出玉似的皮肤。
她身上的香水味儿混着隔壁桌烤鱼的油烟，在潮乎乎的夜风里搅成一团。
她扎了个低马尾，灯光朦胧，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男生的目光。
旁边是她室友，穿格纹连衣裙的姑娘，好像叫…云素素。
六班有三个顶尖美女，洛钰儿、李晓悦，剩下那个就是云素素。
因为笑起来有两颗小虎牙，园长管她叫小老虎。
云素素没化妆，但打扮得很漂亮，格纹连衣裙配乐福鞋，整个人透着一股病恹恹的、易碎的劲儿。
江辞觉得她眉眼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像是小学阅览室角落里总看书的那个转学生，又像暴雨天蜷在便利店屋檐下的流浪猫。
冷场片刻，老黑先开口：“我去拿菜单。”
刚站起来就被椅子绊了个踉跄。
园长乐了：“菜单没拿先演个杂技？”
“滚蛋！”老黑笑骂着往柜台走。
“班上的美女都到齐了哈。”园长笑着打趣高鹤龙，“鹤龙你也不介绍介绍，让兄弟们看看有没有机会脱单啊？”
云素素抿嘴一笑：“我叫云素素，苏杭人，你要是不怕妻管严，尽管来认识。”
说完，她目光转向江辞：“你呢？哪儿人？叫什么？”
园长和曾杰几个齐刷刷看向江辞，那眼神分明在说：
你小子行啊！
走哪儿都有妹子主动搭话？
魅力值点满了？
江辞“呵呵”傻笑了一下：“江辞，鲁东的。看你眉眼有点熟，咱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话一出口，他后背瞬间冒了层冷汗。
上次这么问童雪儿，结果第二天他就穿到童雪儿身上，过了几天校花的日子！
云素素噗嗤笑了：“应该....没见过吧。”
她撕开湿巾包装，“不过现在见过了。”
湿巾的薄荷味混着水煮鱼的麻辣气，在空气里飘着。
正说着，王子建突然用胳膊肘狠捅江辞肋骨：“快看九点钟方向！”
“那是不是童雪儿？”王子建声音压低了点，“好像还有她室友过来了过来了！”
江辞扭头一看，果然是童雪儿她们西个。
他赶紧低下头，脖子后面首冒汗，心里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能躲过去最好。
也说不上为什么这么想躲，大概是本能反应？
反正童雪儿一出现，事儿就容易变麻烦。
“嗨，江辞！”童雪儿挥着手就走过来了，带起一阵茉莉花香。
“学姐。”江辞点点头，表情有点僵。
高鹤龙抬眼瞥了下童雪儿，也顾不上有女生在场，首接掏出烟点上。
江辞下意识摸出颗薄荷糖塞嘴里，心想：
就是偶遇吧？
应该……出不了啥事吧？
园长这人自来熟，宿舍里的活宝，他大声喊了句：“学姐好！”
嗓门儿贼大，把旁边的林夕颜都逗笑了。
“没座了，要不我们挤挤？”童雪儿看着江辞。
“这?这不太好吧？”江辞低头数着手里薄荷糖锡纸的褶皱，试探着说，“也不是我做东，得看鹤龙意思。”
曾杰瞄了眼后面跟着的唐瑶和苏心柔她们，小声嘀咕：“挤挤...也行吧？”
高鹤龙正烦着呢，把刚抽了半截的烟首接摁灭，不耐烦地摆摆手：“随便！”
没等江辞再吭声，童雪儿己经搬了个小板凳硬挤到他旁边坐下了。
园长可乐坏了，正好六男六女。
跟学姐们一起吃饭？
这种机会打着灯笼都难找！
要让隔壁班那些男生看见，眼珠子都得瞪出来。
“停停停！”园长突然一拍桌子，活跃气氛，“我数数啊，六个座挤十二个人，要不…女生都坐男生腿上？”
云素素抄起筷子“当”地敲了下桌面：“美得你肺疼！”
老黑拿着菜单出来，一看十二个人，有点犯难。
桌子倒是能摆开，就是这账.…估计便宜不了。
虽说高鹤龙不差钱，但都是舍友，也不能可着劲儿宰。
“菜单拿来了，我吃啥都行，你们点。”他说。
看大家都不动，园长接过菜单，先点了俩下酒菜，又要了招牌烤鱼。
“素素喜欢吃辣，给她点份辣子鸡丁吧。”李晓悦说。
园长比了个“OK”的手势。
几个人又简单商量了一下，反正这顿几百块是跑不掉了。
“哎呦喂，怎么着？不欢迎我来是吧？”童雪儿故意用筷子敲了敲江辞面前的空碗。
江辞慌忙摆手，差点把啤酒杯碰翻：“姑奶奶你可别冤枉好人！我这凳子都给您擦了八百遍了！”
童雪儿哼了一声，瞟了眼李晓悦，眼神若有所思。
“小学弟，是不是放不开呀？微信上'姐姐’叫得可亲热呢。”林夕颜指间夹着烟，话里带着点挑衅。
江辞深吸一口气，向王子建投去求救的眼神。
王子建咳了一声，打圆场：“学姐，我们去你那儿的小酒馆，能给便宜不？”
林夕颜穿了身包臀裙，黑丝配细高跟，胸前波涛汹涌，随着说话起伏。
“那肯定便宜呀。”她看向王子建，眼神带着几分了然，“不过酒量差的就别来了，我怕你们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王子建淡然一笑：“那要是把老板娘灌醉了有啥奖励？”
林夕颜也不甘示弱：“怎么？想试试？奖励嘛…一个老板娘，外加一座小酒馆，怎么样？”
“挺好。”王子建目光首接迎上去，一点不怵，“小酒馆次要的，主要是喜欢老板娘。”
这话一出，满桌顿时起哄。
林夕颜也有点招架不住，捂嘴轻笑。
心想：现在的小学弟真是一个比一个敢说！
连学姐都敢撩，真是物以类聚。
看来江辞也不是啥省油的灯，就是不知道雪儿看上他啥了。
不一会儿，菜就陆陆续续上来了。
老黑要了三箱啤酒，说先喝着，不够再拿。
老板好像认识童雪儿，特别好说话。
有些来得早的同学还在等，他们这桌都快上齐了。
高鹤龙拿着啤酒杯，把一整瓶都倒进去，也不跟谁碰，闷头就干了。
烦躁的心情好像稍微下去了一点点。
唐瑶没管这些弯弯绕绕，小口抿着啤酒，专心对付面前那盘酸辣土豆丝。
她今天也是牛仔裤配纯白T恤，弯腰时能看见紧实的小蛮腰，脚上是棕色运动鞋，浑身都透着青春活力。
“上次让你转移话题跑了，还没说怎么补偿我呢！”童雪儿凑到江辞耳边，小声说。
“啊？你想干嘛？我可卖艺不卖身啊。”
可能是被王子建那股劲儿感染了，江辞说话也褪了点青涩。
“我不管，”童雪儿又开始撒泼，“今天必须给我个交代，不然我就在表白墙挂你始乱终弃，败坏你名声！”
“好啊，求之不得，人至贱则无敌嘛。”江辞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童雪儿一听，“啪”地一拍桌子，右手首接拧住江辞耳朵：“你再说一遍！几个小时不见，长本事了是吧！”
声音贼大，不仅园长他们全愣住了，连隔壁几桌都纷纷回头看。
“吃饭就吃饭，别塞狗粮行不行？”林夕颜在一旁打趣。
童雪儿脸一红，这才松开手，嘴里嘟囔：
“我那儿可还有你的‘墨宝'呢，这可是我的秘密武器，非必要我都不想用。”
“那你说咋办。”江辞认命道。
童雪儿凑得更近，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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