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王九最近哪根筋搭错了,守在果栏时总神不守舍地发呆傻笑,手下小弟们私下里嘀咕着怕不是中了邪,寻思要不要给王九找个师傅驱驱邪。
大老板瞧着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打骂成了家常便饭,因为大老板不允许王九运气抵挡,所以拳头落在他脸上总是会添几道伤痕。
可王九跟个没事人似的,连伤口都懒得敷药,但凡夜里不做事,就要往城寨溜——悄悄去见林末,脚步比平常见了油水还急切。
林末重重叹了口气,眉梢染着几分无奈:“你怎么又来了?”
王九扬了扬手里的纸袋,笑纹里沾着几分讨好:“给你带了爱吃的芒果,还有宵夜——”他特意晃了晃装着干烧牛河的餐盒,指尖还带着刚出锅的温热,“来之前想着你夜里说不定饿,特意绕去巷口那家老店打包的。”
林末嘴角抽了抽,到底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对方不过是揣着满心热乎劲送东西来。他敛了敛神色,语气软了些:“我这会儿倒不饿……不过还是谢了。”
“你这儿——”林末指尖虚点了点自己颧骨的位置,目光落在王九脸上那片青黑的瘀痕上。
而王九的目光却落在林末轻点脸庞的手臂上,就像被粘住了似的——那截肌肤白得透亮,在月色下泛着柔和的光。林末的声音模模糊糊飘过来,像浸在水里的碎银,他盯着那抹白色发怔,首到他指尖晃到他眼前,苍白的指节几乎要碰到他睫毛,才猛地回过神来,喉结下意识滚了滚:“你、你说什么?”
林末又指了指王九伤痕的位置,他顺着林末的动作摸了摸颧骨,指尖蹭过淤青时笑了声:“那老东西下手没轻没重的,不过没事,我皮糙肉厚,不疼。”
林末没接话,只轻轻叹了口气,转身从抽屉里翻出个小瓷瓶——这药还是以前给信一备的,那小子总爱跟着龙卷风在外面乱跑,隔三差五就挂彩。指尖沾了些浅褐色的药膏,他冲王九勾了勾手,他眼神微微一闪,竟然像只被顺毛的小兽一样,乖乖把脸凑了过来,连睫毛都垂得低低的。
“他怎么总打你?”药膏抹在瘀青上有点凉,林末指尖触到他脸上没刮干净的胡茬,手下动作轻了些。
“谁知道呢,可能是脑子有病。”王九满不在乎地耸肩,语气里带着股混不吝的痞气,却在低头时看见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的影子,晃了晃神。
林末嘴角抽了抽——还是头回听见自己脑子有病的人说别人“脑子有病”,偏偏这人自己眼下还挂着伤,怎么看都带着股子荒唐的反差。“好了。”药膏抹匀后,林末抽回手,瓷瓶往桌上一放,却瞥见他收回脑袋时,目光还黏在自己指尖上,像带着点没餍足的怅然,转瞬又被他藏进了满不在乎的笑里。
“王九!!”突然一声怒吼炸响。信一原本只是想上个厕所,路过林末房间时听见里头有说话声,心里犯嘀咕:大晚上的,林末在跟谁唠嗑呢?他揉着眼睛出来查看,一眼看见窗边的人影,顿时像被雷劈了似的——浑身都僵住了。
林末猛地转头,只见信一衬衣扣子歪歪扭扭,显然是刚从床上跳起来,小卷毛乱蓬蓬地翘着,眼里全是惊怒。“该死!你离林仔的窗户远点!”信一嗓子都带了颤,既着急又生气,生怕王九对林末不利,喊着就往这边冲过来。
王九一看被信一撞见,赶紧往后一跳,蹭地翻到另一边屋檐上,还有空笑着冲林末挥了挥手——人也见着了,芒果和宵夜也送到了,连脸上的伤都擦了药,现在既然被发现了,那就撤呗。
再说了,这儿可是龙卷风的地盘,他又打不过人家,趁着龙卷风还没来,还是悠着点好。这么想着,他冲信一挑了挑眉,转身猫着腰往巷子里溜了,脚步声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信一冲过来时,王九的身影早窜得没了影儿,他盯着那团消失在巷口的黑影,牙缝里挤出声“该死”。
转头看向窗前的林末,他顾不上喘气,快步走近些:“他没对你动手吧?你怎么样?”
林末摇摇头,指尖无意识地绞了绞窗沿的布料:“没事。”莫名有一种被抓包的感觉
“没事就好……这王九大半夜偷偷摸摸来城寨做什么?”信一拧着眉嘟囔,目光却突然定在她身上——今天林末只穿了件浅色短袖,一截雪白的脖颈和手臂露在外面,尤其搭在深色窗沿上的那截小臂,白得晃眼。
林末见信一首勾勾地盯着自己,顺着他的视线低头扫了眼——身上是件松松垮垮的浅灰T恤,领口规规矩矩,胸前平平坦坦,布料既不贴身也不透光,怎么看都是再普通不过的居家打扮。林末抬头有些纳闷的问:“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劲吗?”
信一猛地回过神,耳尖蹭地红到发根,慌忙别开视线,指尖无意识地搓了搓裤缝:“没、没什么……。”喉咙发紧,后半句没敢说——往常他总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除了手腕和下巴,几乎见不着皮肤,这会儿突然露出这么大片肌肤,倒让信一有些发怔,脑子跟灌了浆糊似的,半晌没转过弯来。
他眨了眨眼,喉结轻轻动了动,心想许是林末肤色太透亮,在夜色里衬得格外惹眼,才让他这眼神儿都跟着发首了。
“该死的王九!”他又骂了一句,声音却比刚才低了些,指尖不自觉地蹭了蹭掌心,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夜里凉,没事的话,你……要不赶紧回去睡觉吧?”
林末见信一没再追问王九,悬着的肩膀轻轻塌下来,语气里染了几分释然:“那我去睡了,你也别太晚。”
他盯着信一点头的动作,指尖在窗沿上顿了顿,才慢慢合上玻璃,金属搭扣“咔嗒”一声扣紧,把夜色里的风滤成了温柔的絮语。
第二天早上,信一就把昨晚的事儿跟龙卷风说了。其实昨晚信一喊那嗓子的时候,龙卷风就醒了,不过看没跟王九起冲突,也就没出声。
信一跟他讲的时候,龙卷风扫了眼旁边的林末,冲信一说:“晚上派几个人守在楼下,盯着王九,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不管王九打什么主意,龙卷风这儿肯定得给个警告——毕竟王九进出城寨可没跟他打过招呼。摆明了没把这儿的规矩放在眼里
他靠在椅背上敲了敲桌面,语气不咸不淡:“把这当他后院了不成?想来就来?”
以龙卷风的精明,哪能猜不到王九十有八九是冲着林末来的。但问题就在于,一个大老板的手下,巴巴来找城寨的人,目的是什么?
他琢磨着,眼神不自觉往林末那边扫了扫——林末虽说是半来的城寨,但这几年也是在他手边长大的,他知道林末虽然表面冷淡,可内里心思单纯,别叫人拿住了什么把柄才好。想到这儿,龙卷风喉结动了动,没把话明说,只在心里默默念叨:“林仔,可千万别走错了路啊。”
林末察觉到龙卷风那道带着审视的目光扫过来,指尖不自觉捏紧了衣角。喉咙动了动,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哪儿能知道王九为啥总往这儿跑啊,总不能真是专门来送宵夜给他的吧?这话说出来连自己都觉得荒唐,那家伙背后跟着的是大老板,而大老板窥视城寨己久,他同样担心王九会对城寨不利
林末垂着眼皮避开对方的视线,心里头乱糟糟的像团缠在一起的线——王九扔石子时那副鬼鬼祟祟的模样,还有信一那晚欲言又止的神情,全在脑子里打转。“希望不是吧,要不然后续想策反王九怕是有点困难?”林末抿了抿唇,指甲在掌心掐出浅印,却只能把疑问咽回肚子里,毕竟连他自己都摸不清,那个总带着痞笑的男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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