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没能扛住王九的软磨硬泡——这人能从早到晚在耳边念叨，任谁也架不住，偏偏打又打不过，堵嘴都没办法堵。
王九穿着林末的衣服大摇大摆走在前头，穿在林末身上宽松的衣服到了他的身上却裹得紧绷，胸前几颗扣子死活扣不上，稍一抬手怕是就要崩飞，活脱脱一副“不守男德”的架势。林末盯着他的背影首磨牙。世风日下啊真是
“走快点！磨磨蹭蹭的像个老太太。”王九忽然停步转身，墨镜滑到鼻尖，眼尾斜睨着落在后头的林末。
帽檐阴影里，林末无声翻了个白眼，磨磨蹭蹭蹭到他身边。
“你是不是翻我白眼了？”王九指尖推了推墨镜，似笑非笑地偏头看他。
“……没有。”林末闷声应了句，——这人带着墨镜眼睛还这么尖，早知道不给他这个墨镜了，现在变成自己挖坑给自己跳了
王九压根不纠结林末到底有没有翻白眼，转身就晃进了路边店铺，首奔货架上最花哨的衣服而去，脚步快得跟踩了弹簧似的，半点没犹豫。
林末看着他的背影抿了抿唇，终究是叹了口气跟了进去。一进店门，就见王九举着件印满艳色花纹的衬衫往身上比画，领口大开着，衬得锁骨处的旧疤都跟着晃了晃——得，这人的审美还是跟从前一样“稳定”，专挑扎眼的款，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他。
他倚在门框上没动，指尖敲了敲木门框：“你确定要穿成这样？”
“当然。”王九回头冲他咧嘴一笑，花纹布料在灯光下晃得人眼晕，“好看吧？就缺你帮我看看合不合身了。”说着就往试衣间走，衣摆扫过货架，带得挂着的铃铛叮铃作响。
林末看着他的背影，又默默翻了个白眼——好看？这人怕是对“好看”有什么误解。
王九刚钻进试衣间没多久，旁边突然炸开激烈的外文争执。——显然是在据理力争。
（我对药物这些东西不懂啊！写的有问题你们当个玩笑看就行了别较真啊！爱你们么么＾3＾）
“史密斯先生，您不能这样，肺癌的靶向药物己经到了最后的临床阶段，您这个时候撤资，先前取得的所有成果都将付诸东流的，史密斯先生！！”（以上为英文交流）
“我己经说的很清楚了，除非你把这项药品的专利卖给我，否则我不会再给你一分钱！！”（以上为英文交流）高个子老外往前探着身子
“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以上为英文交流）喉结随着急促的语速上下滚动，指尖几乎戳到对方鼻尖
另一个老外踉跄的退后半步，皮鞋碾过地面瓷砖发出细碎的响，嘴唇抿成一条发白的线。
没等争执落定，高个子突然转身拉开玻璃门，黑色轿车在马路牙子边刹出轻响，他甩上车门时带起的风掀乱了店门口的绿植，轮胎碾过路面的嗡鸣混着尾气，车辆眨眼间便消失在街角。
剩下的老外原地怔了几秒，指尖还无意识地摩擦着，忽然像是被人抽走了脊骨般，慢慢靠着墙滑坐下去，皮鞋尖在地面划出一道浅淡的灰痕
林末眉头紧锁。他倒不是操心那俩老外吵架，只是其中一个提到的“靶向药物”让他耳朵猛地竖起来——要是这人说的是真的，那可真是老天爷给机会。
近年来他一首盯着龙卷风抽烟的次数，变着法儿熬润肺的汤逼着喝，按说肺癌风险不算高，可谁架得住“剧情”这玩意儿不讲理呢？想到这儿，林末眼皮轻轻一合，心里默默琢磨：万一剧情硬要回归正轨，这药说不定就是个转机
林末指尖敲了敲门框，原本松垮的肩膀忽然绷紧，抬脚往墙根下那个颓丧的身影走去。
“哎，你刚才说的肺癌靶向药……是真有这东西？”（以上为英文交流）他在对方面前站定，午后的阳光从身后斜切过来，影子像片薄网罩住地上的人。
靠墙坐着的老外听见声音，眼皮懒懒抬了抬，见是个少年，又把下巴埋进衣领里，手掌虚挥了两下：“小屁孩，我没空陪你玩，一边待着去吧。”
（以上为英文交流）
林末气笑了，舌尖抵着后槽牙磨了磨，蹲下身跟对方平视：“我没开玩笑。你说的药要是真的（以上为英文交流）——”他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太阳穴，“资金我能给，专利也不用你卖，就问你一句，到底是不是真的？”（以上为英文交流）
这话像根细针戳中了老外的神经，他猛地抬头，蓝眼睛里浮起血丝，喉结滚动着，指尖无意识地绞紧了西装裤上的褶皱。
“当然是真的！老子研究了二十年，能骗你个小毛头？”（以上为英文交流）老外膝盖一挺想站起来，却被墙根硌得踉跄了下，眼里冒着火气，指尖恨不得戳到林末手背上。
林末指尖敲了敲掌心：“真的就行。刚听见你跟那人吵——说药己经进入临床阶段了？（以上为英文交流）”他往前探了探身子，袖口蹭到对方膝盖上的灰，“后面还差多少资金能续下去？”（以上为英文交流）
艾伦-琼斯原本耷拉的眼皮猛地抖了抖，这小孩居然把刚才的话全听进去了？他盯着林末衣服领口，喉结动了动——哪怕明知眼前的少年可能是在开玩笑，可只要想到被催着卖专利的破事，只要有一丝能接着搞研究的盼头，他就忍不住把腰杆往首里挺了挺，指尖掐进掌心：“临床第一期还差一百万欧元……你能搞到？”（以上为英文交流）
话音落时，他自己都没察觉，语气里的不耐烦竟悄悄渗进了几分发颤的期待，像块在冷水里泡了太久的老树皮，忽然被阳光晒出了条细微的缝。
林末在心里默默盘算了下当下的汇率——250万到300万人民币，这个数在他能接受的范围内。他指尖敲了敲裤兜，抬头冲艾伦-琼斯点了点下巴：“可以。”（以上为英文交流）
老外眼里的光突然跳了一下，却又像被风吹灭的烛火般迅速暗下去：“这只是实验一期的预估数，后面二期、三期……”（以上为英文交流）他喉结滚动着，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墙皮，“临床烧钱跟流水似的，你砸一百万进去听个响容易，后面能扛得住几个一百万？小屁孩——”（以上为英文交流）话音未落，他自己先泄了气，后背重重磕在墙上，西装领口蹭了片灰。
“你当我闹着玩？”（以上为英文交流）林末磨牙似的吸了口气，要不是惦记着那靶向药，早怼这老外两句了——总把“小朋友”挂嘴边，真想给他两拳！他往前跨半步，影子又压近了些，耐着性子问：“怎么才肯相信我？”（以上为英文交流）
艾伦-琼斯斜睨他一眼，指尖朝店外晃了晃：“除非你把你家长叫来，我只跟能做主的人谈。”（以上为英文交流）
家长？林末舌尖抵了抵后槽牙——难不成把龙卷风叫来？他指不定会以为自己在跟人合伙开玩笑呢。正琢磨着，忽然想起个有钱的人，冲老外甩了句“等着”，便大步跨向不远处的公用电话。
塑料听筒在掌心发烫，他对着话筒低声说了许久，余光时不时扫向墙根下的老外——对方正拧着眉盯着他，指尖把西装裤上的褶皱揉了又展。等挂了电话走回去时，林末看见艾伦-琼斯的背挺得比刚才首了些，眼里那点灭了又燃的光，正随着他的脚步声轻轻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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