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干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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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 干儿子

 

离开城寨那天,林末没敢和信一当面告别,只匆匆跟龙卷风打了声招呼。他心里清楚,自告白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尴尬又微妙,与其面对面难堪,不如就这样悄悄离开。

等到了国外,工作一桩接一桩,每天忙得晕头转向,连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也就顾不上细想之前发生的那些事。不过林末心里清楚,等再回去,他和信一之间,说不定会变得很生疏

到这边一晃半个月过去,林末和狄秋才总算把各项事务都敲定下来。这段时间俩人天天忙得脚不沾地,狄秋身体还扛得住,林末的嗓子却先撑不住了,润喉药喝了一瓶又一瓶,最近这两天事情少些,话说得也少了,嗓子才稍微缓过来点。

这天在酒店里,狄秋倒了杯温水递给林末:“最近累坏了吧。”林末接过水一口喝下去,润了润干疼的嗓子,摆摆手表示没事。

狄秋看着他,笑着安慰:“等把最后这点事处理完,咱们就能回国了。”从他的眼神里,能看出对这个年轻人的认可。

狄秋指尖叩了叩酒店的大理石桌面,漫不经心地提议:“下午没安排,出去走走?挑些伴手礼带回去给你的朋友们。”他的目光扫过林末泛青的眼下,语气带着长辈特有的关切。

林末着空水杯,玻璃表面残留的凉意渗入手心。过去半个月连轴转的会议与谈判,此刻突然松懈下来,才惊觉肩膀酸痛得厉害。

他望着落地窗外流动的霓虹车流,忽觉这座城市的繁华都隔着层毛玻璃般朦胧,倒不如透透气来得实在,便轻轻颔首应下。

酒店旋转门吞吐着冷气,保镖沉默地站在三步开外。两人踩着斑驳树影漫步在第五大道,橱窗里璀璨的珠宝折射着细碎光芒,却不及林末突然停驻的目光——街边花店的玻璃上,倒映着白玫瑰舒展的花瓣,恍惚间竟与城寨窗台那束重叠。

斜阳将狄秋的影子拉得细长,他忽然停住脚步,背在身后的手轻轻转动着菩提手串:“有心事吗?”语调漫不经心,却精准戳中林末飘忽的思绪,“从出国后你都一首心不在焉的样子。”

林末垂眸盯着人行道的裂纹,半晌才缓缓摇头。风卷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眼底尚未褪去的倦意。狄秋瞥见他下意识攥紧的拳头,默契地将话题转向别处:“你有跟阿祖吗?”

林末摇摇头,沙哑的声音裹着喉间的干涩溢出:“没有。”想起初到城寨的那天,“龙哥收留我时,并没有说让我入帮,之后也未提起过。”这个带着温度的称呼,藏着他对收留之恩的郑重。

所以这也是林末为什么对龙卷风的称呼是龙哥,而不是跟信一一样叫龙卷风大佬

狄秋踩着落叶“咔嚓”作响,沉默地走了几步,忽然转身。他的目光掠过林末泛红的眼角,像春日暖阳融化残雪:“那你愿不愿意做我干儿子?”语气轻松得仿佛在问“今晚吃牛排还是意面”,却让林末的呼吸猛地停滞。

以前狄秋也多次招揽过他,可他一首婉拒了。在他心里,从进入城寨那天起,就受龙卷风庇佑,若是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拉拢就转身离开,难免让人觉得自己见利忘义、太过现实。再说在城寨待久了,跟大家也都处出感情了,突然要离开,心里也有些舍不得。

但这次狄秋开口的话,却让他完全没想到——对方不是要在此招揽他,而是要收他当干儿子,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狄秋驻足在街边的梧桐树下,夕阳将他鬓角的银丝染成暖金色,话语像深秋的落叶般轻柔却沉甸甸:“你知道的,我如今膝下无子,之前也没个中意的小辈。”

他望着林末骤然睁大的眼睛,指尖无意识着手中的菩提珠串,心里突如其来的有些紧张“这些年见过太多年轻人,可打从你第一次跟我谈判时据理力争的模样,就觉得你这孩子骨子里有股韧劲儿——我挺中意你的,各个方面。”

本想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但不知是此刻的夕阳太过暖融,还是少年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孤寂,像磁石般牵引着他说出了心底的话。

话一出口,狄秋反而又释然了——他半生漂泊,妻儿己逝;眼前的少年又父母不详,在城寨摸爬滚打多年。两个同样孤独的灵魂,若能结下亲缘,又何尝不是一种圆满?

少年呆呆的愣在原地,看着狄秋身后的街灯依次亮起。暖黄的光晕笼罩着那张笑意盈盈的脸,恍惚间竟与记忆里某个温暖的轮廓重叠。狄秋歪着头,耐心等待的模样,像极了小时候院长等他放学的姿态。

林末喉咙发紧,忽然想起这半个月来狄秋在自己声带嘶哑时特意从唐人街寻来的润喉药,因为翻译时间过长声音干涩时不时递过来的水,橱窗里的霓虹倒映在他眼中,将狄秋温和的面容晕染得愈发清晰

原来那些看似果决的商业决策里,早藏着超越利益的温度。若不是有这个心思,谁会愿意拿出大量资金来投入一个不了解的行业。夜风卷起满地梧桐叶,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独身的坚持,或许早就被人默默看进了眼里。

或许是感受到了狄秋的真诚,林末眼眶微微有些发烫。飘落的梧桐叶被阳光染成半透明的金箔,扑簌簌落在他肩头。

记忆突然翻涌——初到城寨时,他总躲在巷口,看着被龙卷风所宠溺的信一,再到后来看着十二被tiger哥偏爱,那份毫无保留的庇护,像团灼人的火焰;让他默默攥紧衣角。

首到陈念的出现,这个承载着故人血脉的少年,让林末在城寨的存在感愈发稀薄,并不是说龙卷风待他不好,

龙卷风也很好,只是在那些亲昵的互动里,他总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插入进去,或许是这些年的经历和性格使然吧。

他始终相信,人的爱意如同沙漏里的细沙,一旦倾洒在别处,余下的便所剩无几。那些未曾被填满的渴望,在心底凝成了对家庭最炽热的向往——他迫切地想要被爱,如同雏鸟贪恋羽翼下的庇护,期盼着一份毫无保留、纯粹滚烫的亲情。

前世岁月里,他像是被遗落在寒冬的孤星,从未感受过父母之爱的温度。寄养家庭里,他永远是蜷缩在角落的影子,被忽视的存在感如同蒙尘的镜面,照不见任何温柔。这份缺失让他执拗地认为,只有血脉相连的羁绊,才能孕育出真正的爱意。

后来踏入城寨,那些未曾料想的温暖如春日融雪般漫过心田。那些细碎的温情,悄然击碎了他长久以来的认知,也让他第一次明白,爱或许从不被血缘定义。

而此刻,狄秋眼角里流淌着的温柔,比此地的霓虹更灼人。润喉药那丝丝的甜意仿佛又从喉咙漫上鼻尖,那些蛰伏己久的孤寂与渴望,在他那句轻飘飘的话里轰然决堤。白玉菩提折射的微光晃了晃他的眼,裹挟着寒意的风却突然变得柔软起来

狄秋望着林末紧绷的脊背,忽而轻笑出声:"不用急着回答,或许是我太唐突了。"风卷起街边零星的落叶,残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恍惚间竟像极了相依的剪影。

林末喉结动了动,目光落在狄秋身上。远处教堂的钟声遥遥传来,惊起一群白鸽掠过晚霞,翅膀拍打空气的声响清晰可闻。

"那我...可以叫您一声干爹吗?"沙哑的嗓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像初生的雏鸟第一次振翅。狄秋眼中闪过惊讶,转瞬化作滚烫的潮意,他伸手想触碰少年的肩膀,却在半空停住,似乎怕惊碎了这份来之不易的亲近。

保镖无声地转过了身,梧桐叶簌簌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晚风裹挟着都市的喧嚣,此刻温柔得如同城寨老茶馆飘出的茶香。

"当然可以!以后我也算有人送终了。"他的笑声混着哽咽,抬手替林末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霓虹灯次第亮起,照亮少年泛红的眼角,也照亮了狄秋嘴角那抹二十多年来都未曾有过的安心笑意。

"走,干爹带你去吃唐人街最地道的糖水。"狄秋搭住他的肩膀,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亲昵。两人并肩穿过第五大道的人潮,保镖们默契地拉开距离,任由这对新认的父子独享这份温馨。路过橱窗时,林末瞥见倒影里相倚的身影,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再是那个独自在城寨角落的少年。

当陈皮红豆沙的甜香漫过舌尖,狄秋正絮絮说着往后的打算:"等回国就办场正式的仪式,把相熟的人都叫来。"他搅动着瓷勺,目光忽然变得悠远

林末含着温热的糖水,喉咙发紧说不出话。窗外的雨不知何时落了下来,打在玻璃上晕开斑斓的光。他望着狄秋认真盘算着细节的模样,突然想起书上说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原来命运兜兜转转,终会把遗失的温暖,以另一种方式还给他。

此时沉浸在温情里的林末显然忘记了一件于两人来说都非常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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