霉斑遍布的砖墙渗着水痕,潮湿的巷子里腐臭气息如同实质般流淌,青苔在污水中肆意蔓延。五六个黑影围成圈,皮鞋碾过碎石的声响混着刺耳的哄笑,像无数根钢针扎进夜色。
染着黄毛的混混晃着白粉袋,金属链撞击声里夹杂着戏谑:"过来拿啊,你爬过来就给你啊!"骨瘦如柴的少年瘫在墙角,指节抠进发霉的砖缝,浑浊的泪水顺着凹陷的脸颊滑落,在地上晕开深色的污渍。
蹲在斑驳墙檐上的林末收紧牛仔外套,帽檐下的眼睛眯成冷刃。
月光穿透破漏的铁皮屋顶,照亮巷底那具不形的躯体——乱发下的眼窝深如枯井,锁骨处积着灰垢,肋骨在薄皮下根根凸起,脖颈暴起的血管随着急促喘息如青蛇般扭曲蠕动。
少年干裂的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用骨肉如柴的手徒劳地抓向空中。
"喂!"清冷的嗓音惊飞了墙头的野猫。
混混们如惊弓之鸟般骤然转身,匕首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林末扶了扶鸭舌帽,月光斜斜切过他锋利的下颌线,阴影遮住大半张稚气未脱的脸,只露出紧抿的薄唇:"上面啦......"一群痴线,他晃了晃腿,碎砖簌簌掉落,引得混混们仰头张望。
当看清只是个身形单薄的少年时,刀疤男嗤笑着弹了弹烟灰:"小子,别多管闲事。"
林末轻巧跃下屋檐,靴底碾过满地碎玻璃发出细碎声响。
他盯着对方手中的白粉袋,瞳孔骤然收缩:"城寨规矩都敢破?信不信我告诉龙卷风?"话音未落,铁棍己裹挟着风声袭来。
林末旋身错步,靴跟重重踹在混混膝盖上,借着反作用力腾空跃起,手肘精准砸向另一人的后颈。
拳风呼啸间,他如游鱼般穿梭在围攻中,一记撩阴脚让黄毛惨叫着蜷缩在地,喉间发出濒死般的呜咽。
混战中突然传来布料撕裂声,林末闷哼一声。温热的血顺着手臂蜿蜒而下,在青砖上绽开暗红的花朵。
他轻拭伤口留下的血迹,瞥见黄毛手中的匕首。就在他侧身格挡时,巷口突然炸开闷响。
龙卷风倚着墙吞云吐雾,浅色墨镜下眸光冷冽如刃,身后小弟们如猛虎扑食般冲散混混,哀嚎声中,白粉袋也被碾成齑粉。
"行不行啊你?"信一凑过来,看了一下林末的伤口,嘴上嫌弃得很,指尖却轻得像羽毛,"连粉档的杂鱼都搞不定。"手指擦过伤口的瞬间,林末疼得倒抽冷气,呲牙咧嘴地躲:"就失手这一次而己啦!"他看着龙卷风将烟头碾进混混手背,皮鞋下传来骨头碎裂的闷响,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打断腿,扔出城寨。"龙卷风的声音像冰棱般划破空气。看来又要好好清理一些不听话的渣滓了
冷冷的看着哀嚎求饶的几人,首到他们被拖走,
就在众人准备离开时,林末突然感觉裤脚一沉。低头望去,那只枯瘦如鸡爪的手正死死攥着布料,指甲缝里嵌着干涸的血痂。
少年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一丝清明,喉间发出破碎的呜咽:"救......救......"腐臭味混着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林末蹲下身,看清对方瞳孔里倒映着自己的影子——那是种近乎绝望的求生欲。
林末其实并不想多管闲事,毕竟在城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往往意味着流血受伤。他出声制止那几人,也只是因为他们公然违背城寨“禁止向未成年人兜售白粉”的铁律——这条由龙卷风定下的规矩,维系着城寨表面的秩序,更是林末内心深处对“底线”的执念。
当看到骨瘦如柴的少年被戏弄时,他脑海里闪过的不是同情,而是对规则被践踏的愤怒,就像有人在他精心守护的领地内肆意涂鸦。
可当那只枯槁如鸡爪的手死死攥住他裤脚时,少年浑浊双眼里迸发出的求生光芒,却像根细针刺进了他的心脏。
林末这才惊觉,自己的愤怒或许不止源于规则。福利院的记忆突然翻涌——那些被遗忘的童年、饥寒交迫的夜晚,还有院长临终前握着他的手说“别丢了良心”的场景。
他蹲下身时,腐臭味中混杂的绝望气息,竟与当年福利院倒闭时如出一辙。
“我只能保你不死。”说出这句话时,林末喉头发紧。他知道,救下这个少年意味着要耗费精力、承担风险,甚至可能被卷入未知的旋涡。但当他抱起那具轻得骇人、肋骨硌得手臂生疼的躯体时,忽然想起龙卷风曾说过的话:“城寨再乱,总得有人守住点什么。”或许,这就是他能守住的,最后一点温暖。
只是希望别捡回去个麻烦,林末默默的想
信一皱眉欲言又止,被龙卷风抬手制止:"西边空房收拾出来,让老周备点药。"
巷口的阳光斜斜切过林末侧脸,在少年苍白的肌肤上镀了层金边。暗处,梁俊义攥着衣角的手指微微发抖,这个带着血腥味的侧影,就此烙进了他的视网膜。
此后的夜里,城西总传来困兽般的嘶吼。林末站在铁门前,听着铁链与墙面的撞击声,手搭在门把上又缓缓放下。门缝里漏出的月光下,少年蜷缩成虾米状的身影剧烈颤抖,脖颈青筋暴起如盘虬卧龙,指甲深深抠进掌心,却始终固执地望着门口,像溺水者死死盯着最后一根浮木。偶尔传来的呜咽声混着铁链的哗啦响,在寂静的夜里回荡,惊起了栖息在屋檐下的夜枭。
深夜,铁链撞击声终于停止。林末握着备用钥匙的手悬在半空,门缝里飘出的腐臭气息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草药味。推门而入的瞬间,月光正巧掠过少年凹陷的脸颊——那双曾浑浊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却死死盯着床头放着的半碗粥,干裂的嘴唇正不受控地颤抖。
"喝吧。"林末将瓷碗推过去,余光瞥见少年手腕处新添的淤青,显然是毒发时挣扎所致。
林末望着躺在床上,身上带着淤青的少年,不禁轻叹一口气。少年这副模样,让他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纪,他转身走出房间,脚步匆匆地朝着老周的住处走去。
老周是城寨的医生,他那间小小的医馆,弥漫着浓郁的草药香气,仿佛是城寨居民健康的庇护所。平日里,他就凭借着自己精湛的医术,悉心为城寨的人看病。无论是常见的风寒感冒,还是棘手的跌打损伤,老周总能对症下药,药到病除。
因此,一旦城寨里有人不小心受伤,大家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老周。不管是小孩玩耍时的擦伤,还是大人劳作时的扭伤,人们总会第一时间赶往老周的医馆,寻求他的帮助。老周也总是乐呵呵地接待每一位患者,耐心问诊,细心配药,在他心里,城寨的邻里就如同自己的亲人一般,守护他们的健康,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
见到老周后,林末说明了来意。老周二话不说,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古朴的瓷瓶递给林末,还不忘叮嘱:“这药酒劲儿大,用的时候悠著点。”林末连声道谢,拿着药酒又赶忙回到房间。
他走进房间,轻轻地坐在床边,拧开瓶塞,将药酒缓缓倒在手心。药酒那独特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他双手相互搓动,让药酒升温,首至手心微微发烫。随后,他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少年淤青的位置,开始反复揉搓起来。动作轻柔却又不失力度,每一下都仿佛带着关切。
林末一边揉搓,心里一边犯嘀咕,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尽心尽力。仔细想想,或许仅仅是因为这少年是自己捡回来的吧,既然把人带回来了,那就总得负点责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受伤不管。多的,林末也做不了什么了
(http://www.tyshuba.com/book/bhgeej-6.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tyshub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