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正咏喉结滚动。他当然知道嫁妆律法,但这些年默许刘氏挪用,真要追究起来......
"下官......"
"父亲若敢作伪证。"南暮晚突然轻笑,"女儿只好请庆亲王出面了。"
满堂哗然。庆亲王是今上亲叔,当年长宁郡主下嫁时,十里红妆惊动长安。若他插手......
"带人证!"
绸缎庄老账房哆嗦着捧出密账,"刘夫人每月抽走七成利润,八年来共计......八千八百两。"
这老账房,也提前被南暮晚用钱收买了,才肯站出来指认刘氏。
更致命的是户部书吏的证词,地契过户文书上的侍郎印,比官印薄了半分,分明是私刻的假印!
"按律,伪造官印者——"崔忠岭惊堂木重重拍下,"斩!"
刘氏如泥,身下漫开一滩腥臊水渍。
刘氏的哭嚎声在公堂上回荡,她死死拽住南正咏的官袍下摆,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皮肉,"老爷!您不能丢下妾身啊!"
"且慢!"南正咏突然跪下,"下官愿退还全部嫁妆,求大人从轻发落!"
"父亲。"南暮晚声音很轻,"您当真要为了一个妾室,赌上整个南府的前程?"
她一脸从容不迫,说出来的话却是毫不留情,"私刻官印,可是死罪。若您执意要保她,明日早朝,就不怕御史台的弹劾奏章递到御前么——
您现在这个位置,可是多少人虎视眈眈,您真的愿意赌吗?"
南正咏瞳孔骤缩。
"爹!"南巧仪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您救救娘啊!"
她哭得梨花带雨,鬓发散乱,哪还有平日半分骄纵模样。
南正咏开始犹豫,巧仪不能这么小就失去母亲……
女主眼底泛起无边的冷意,哈哈,真是可笑啊,南巧仪一哭,南正咏就心疼的不行,可她呢!?
呵,她真是个笑话。
无论如何,她今天一定要让刘氏下台,南暮晚清冷的声音继续响起,“父亲不是很在意妹妹吗?若姨娘继续留在府中,便是污点,以后妹妹想高嫁,怕是不行的。”
听到这里,南巧仪愣了,她是想要成为皇亲国戚的,她是要嫁给三皇子的……她,她不能有污点。
她不能有一个犯法的母亲……
南巧仪咬牙,和父亲对视,"爹......"南巧仪嗓音发颤,"女儿、女儿将来还要嫁人的啊......"
娘,对不起了,我,我的前程更加重要……
这一句,彻底击中南正咏的死穴。
他猛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己是一片冰冷。
"刘氏。"他缓缓抽回被拽住的衣摆,"你私自动用先夫人嫁妆,伪造官印,罪证确凿......"
刘氏不敢置信地瞪大眼,"老爷?!"
"本官......"南正咏别过脸,"只能请求官差大人依法处置。"
刘氏如遭雷击,她突然暴起扑向南巧仪,"贱人!我为你谋划这么多年,你竟——"
差役们一拥而上将她按住,可她仍挣扎着嘶吼,"南巧仪!你以为没了娘,你还能当上皇子妃?你那些龌龊事——"
"堵上她的嘴!"南正咏厉喝。
南暮晚冷眼看着这一幕。前世刘氏害死母亲时何等得意,如今被亲生女儿抛弃时,就有多狼狈。
惊堂木重重拍下。
"刘氏盗卖嫁妆、伪造官印,数罪并罚——"崔忠岭扫过南正咏惨白的脸,终是给了几分薄面,"流放岭南,遇赦不赦。"
衙役拖走刘氏时,她死死盯着南巧仪,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
而南巧仪,这个她精心培养了十五年的女儿,自始至终,没再抬头看她一眼。
南暮晚转身走出衙门。朝阳初升,照在她手中的嫁妆清单上,那上面"长宁郡主"西个字,终于不再蒙尘。
……
马车到了南府,南暮晚刚跨过府门门槛,迎面便是一阵掌风——
"啪!"
南正咏这一巴掌用了十成力,扇得她踉跄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影壁上。唇角顷刻溢出一丝血迹,耳中嗡嗡作响,眼前发黑了一瞬。
"这下你满意了?!"南正咏双目赤红,官袍袖口因方才的动作还微微震颤,"闹上公堂,让全京城都看南府的笑话!你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
南巧仪站在他身后,眼底噙着泪,声音却尖利,"姐姐好狠的心!姨娘这些年待你不薄,你竟——"
"不薄?"南暮晚抬手擦去唇边血迹,冷笑,"是指她这些年教唆府中下人欺压我,还是指她这些年盗卖我母亲嫁妆,中饱私囊?"
"住口!"南正咏暴喝,抬手又要打——
"我看谁敢动我孙女!"
一声鸠杖顿地的闷响炸开。
老夫人不知何时己站在廊下,满头银丝映着朝阳,不怒自威。
"母亲!"南正咏挣扎着,"您不知道这逆女干了什么好事!她——"
"我还没老糊涂!"老夫人鸠杖首指他鼻尖,"刘氏盗卖嫁妆是实,伪造官印是实,你身为朝廷命官,难道要包庇罪犯?!"
南正咏脸色铁青,"家丑不可外扬!她大可以关起门来处置,何必闹上公堂?现在满朝文武都知道我南正咏连个后宅都管不好!"
"父亲此言差矣。"南暮晚缓过气来,声音虽轻却字字诛心,"刘氏敢伪造户部印信,来日若有人参您个'治家不严,纵妾乱法',您这侍郎之位——"
南正咏攥紧拳头,这个逆女,处处拿法压他!!!
真是反了她了!
“你是真该好好反思反思了——”老夫人那双饱经风霜的眼剜了南正咏一眼,接着一把拉过南暮晚的手,"跟祖母走!"
松鹤堂内,金丝楠木药匣"咔嗒"打开。老夫人亲自蘸了琥珀色的药膏,涂在南暮晚红肿的颊边。
药膏沁凉,却让南暮晚眼眶发热——
前世首到死,都没人这样护过她,是她眼拙,不知道祖母才是这个家唯一待她好的,是她不孝。
"傻孩子。"老夫人忽然落下一滴泪,"为何非要硬碰硬?祖母难道不能替你做主?"
南暮晚垂眸,"孙女不想连累祖母......"
"胡说!"老夫人将她的脸扳正,"你母亲去得早,我若再不护着你,长宁在天之灵岂能安心?"
老夫人安抚着南暮晚,"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这逆子就下得了手呢?"老夫人心疼极了,“这万一留疤了,可如何是好?”
“木木不在意的,祖母,这点疼,不算什么。”只要刘氏能受到处置,她心里便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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