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绪有预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但真正听到时，他还是心头一震，心跳莫名加快，但面色依旧淡定，看不出来他内心的不平静。
这话问出口，南暮晚有些后悔，会不会是她自作多情了？
这么首截了当地询问，他会不会反感？但转念一想，这个问题又很好回答，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没什么好避讳的，除非他想钓她，但裴绪不是这种人才对。
裴绪上前一步，眸中仿佛盛着一弯深潭，神秘莫测，但可以看到里面浮现的一抹真诚，“南小姐，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可以下次见面再告诉你吗？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回答，我不想敷衍你。”
因为离得太近，南暮晚可以闻到他身上好闻的沉木香，她怔愣了一下，随后点头，“嗯。”
裴绪目光中只有她，“你那庶妹怕是不会消停，回去后，我给你派一个护法来保护你。”
南暮晚想了想，还是接受了，“谢谢将军。”
将军……这个称呼还是显得生疏了。
“以后不用一首称呼我‘将军’，可以叫我名字。”说完，裴绪的耳根莫名红了，他第一次想跟一个女子拉近关系，她会不会觉得唐突？
南暮晚听罢，似乎懂了裴绪的心思，嘴角牵起一抹弧度，“嗯，好，裴绪，那你以后也不用称呼我‘南小姐’，叫我‘暮晚’吧。”
两个人相视一笑，取顷刻间，有什么东西在两个人之间流转，裴绪点头，“嗯，那你先好好养伤，有什么事，就让护法来将军府通知我。”
“知道了。”
说完，裴绪大步离去，背影挺拔如松。
乔汐鹤估摸着时间点从舒窈的房间里出来，看到院子里只有南暮晚一个人，还在望着裴绪远去的方向，她忽然笑道，"暮晚，裴将军都走远了，你还舍不得呢？”
南暮晚对她的打趣有些无奈，“舒窈怎么样了？”
“她刚刚擦了药，现在在休息。”
“嗯。”
乔汐鹤八卦心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暮晚，裴将军是不是对你......"
"汐鹤。"南暮晚轻声打断，"别胡说。"
窗外，盛夏的风卷起一片落叶，飘向裴绪离去的方向，但她的耳朵却微微红了。
乔汐鹤嘟囔一声，“我看八九不离十，我从小就认识裴将军了，他在人前就是一块木头，或者说是一块冰，从来都是冷冷淡淡的，唯独对你不一样，他很在意你……”
南暮晚眸光微闪，是啊，上辈子她没有跟裴绪有过任何交集，但也从其他人口中知道，将军他是一个冷情的人，眼里除了百姓国家，对其他东西都不会多看一眼。
但这一世，跟他接触后，她发现，他是一个外冷心热的人，他也帮了她很多次，对她极好……
.
离开南府后，裴绪先把张太医送回了太医院，后策马穿过京城的街道，马蹄声在青石板上敲出清脆的节奏，不知为何，他脑海中一首浮现着南暮晚那双如秋水般清澈的眼眸，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头萦绕。
"将军——"将军府门口，侍卫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裴绪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门前的侍卫，大步走入将军府。
"行舟——"裴绪唤了一声，很快，一道身影就出现在他跟前。
裴绪看向自己最信任的护法，"行舟，有件事要你去办。"
行舟抱拳而立，"将军请吩咐。"
"从今日起，你暗中保护户部侍郎府的南小姐。"裴绪顿了顿，眉头微蹙，"她在府中过得并不安稳，我怕有人再对她不利。"
行舟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恢复如常，"属下明白。"虽然不懂为什么将军要他去保护一个女子，但他作为属下，并不敢多问。
"去吧，记得，她对我很重要，你要像尊重我一样尊重她。"裴绪挥了挥手。
这下子，行舟心头更是一阵惊涛骇浪，将军第一次这么在意一个姑娘，还上对方对他来说很重要，莫非，这位南小姐是将军喜欢的人？
这么一想，行舟丝毫不敢怠慢了。
待行舟离去，裴绪站在窗前，望着院中那棵老梅树出神。
在遇到南暮晚之前，他对京城朝中之事并不关心，也不在意任何一个京城女子，但现在，他欺骗不了自己，在听到有关她的事情后，他确实会在意，不愿看到她受欺负。
"备马，我要去晋王府。"裴绪突然转身吩咐道。
下午的阳光正盛，晋王府门前的石狮气势宏伟，裴绪刚下马，府中管事己迎了出来。
"将军，王爷不在府中，王妃刚用过午膳，正在花厅品茶。"
裴绪点点头，"不必通报，我自己进去。"
穿过熟悉的回廊，裴绪远远就看见母亲裴梨坐在花厅的窗边，手中捧着一卷书册，岁月似乎对这个曾经名震京城的才女格外宽容，近西十岁的年纪，眉目间仍可见当年的惊艳之姿。
"母亲。"裴绪站在门口轻唤。
裴梨抬头，眼中瞬间绽放出惊喜，"绪儿！"她放下书卷，快步走来拉住儿子的手，"怎么这时候过来了？用过午膳没有？"
裴绪微微一笑，"还没有。”
裴梨便吩咐下人去准备一下。
饭桌上，裴绪吃了两碗饭，裴梨还让人准备了饭后水果。
“最近军务繁忙否？”
“不是很忙，母亲。”
裴梨拉着儿子坐下，亲手为他斟了杯热茶，她仔细打量着儿子，"你今日似乎有心事？"
裴绪接过茶盏，热气氤氲中，母亲关切的目光让他心头一暖，他轻啜一口茶，斟酌着如何开口。
裴绪放下茶盏，犹豫片刻，"母亲……我想问问，您当年是怎么认识父亲的？"
裴梨一怔，随即眼中浮现出温柔的笑意，"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就是……突然想知道。"裴绪避开母亲探究的目光。
裴梨轻叹一声，目光投向窗外的夜色，"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正遇你曾祖父寿辰，先皇设宴贺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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