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那婢女确是失足落水，己经安葬多时..."
京兆尹板着脸打断，"本官接到密报，说这婢女死因有蹊跷。"
周康脸色瞬间惨白，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这、这绝无可能..."
"让开！"京兆尹一挥手，身后衙役立刻推开周康，"奉太傅手谕，彻查此案！"
南暮晚身着衙役服饰，低头跟在队伍最后。
搜查开始后，衙役们装模作样地检查婢女生前的住处。南暮晚借机靠近寝殿，突然"哎哟"一声，碰倒了烛台。
"走水了！"
火苗窜上帷幔，众人慌忙扑救。混乱中，南暮晚闪身进入寝殿，首奔西墙那幅《千里江山图》。她纤细的手指抚过画轴，在第三节雕花处用力一按——
"咔嗒"。
暗格应声而开，明黄色的袍服在晨光中刺目惊心。五爪金龙怒目圆睁，龙眼处的红宝石泛着血光。
"大人！"南暮晚故作惊慌地喊道，"这、这是..."
京兆尹闻声赶来，见状倒吸一口凉气，"三皇子好大的胆子！快！封锁府邸！"
周康在地，"怎么会？”
"带走！"京兆尹厉声喝道，"所有管事全部收监！"
当龙袍被呈到御前时，皇帝气得当场呕血。
御医立马上前给皇帝查看，瞬间皇宫笼罩在一片低气压当中。
**
两天后，皇帝在金銮殿召见了君晔恒，对方刚从大牢被带过来，神色惶恐不安，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首到——
"逆子！"
金銮殿内，皇帝将龙袍重重摔在地上，明黄色的缎面在青玉地砖上刺目地铺展开来。五爪金龙的猩红眼睛正对着瘫跪在地的君晔恒，仿佛在嘲弄他的痴心妄想。
看到自己安放在密室中的龙袍后，君晔恒犹如晴天霹雳！！！
怎么会！
怎么可能？！
这龙袍是他精心放置在密室里的，不会有其他人知道才对，当初制作经手过这件龙袍的人也都被他杀人灭口了，不可能有人知道他私自收藏龙袍这件事。
况且，就算知道，别人也必定找不到他的密室啊！
那密室，就连死去的心腹严述，他都没有告诉过，到底是什么人搜出来的！
君晔恒脸色苍白，不明白勾结匈奴这件事他还没有逃脱罪名，私藏龙袍这件事又被抖了出来。
到底是什么人想要他性命！
他嘴唇哆嗦着，差点晕厥过去，他真的要死了。
"父皇！儿臣冤枉啊！"君晔恒疯狂叩首，额头在金砖上磕出血印，"这定是有人栽赃！那东西儿臣根本不知..."
"住口！"皇帝一脚踹翻御案，笔墨纸砚哗啦散落一地。老太监慌忙上前搀扶，却被一把推开，"你看看这个！"
太傅适时呈上绣娘女儿的供词，"陛下，这是三殿下私自定制龙袍的铁证。那绣娘临死前将龙袍样式和殿下如何跟她做交易的过程都写了下来，并交给了养女。"
君晔恒面如死灰。
所以！
是国公府想要害他是吗？
是裴绪！
是南暮晚！
这些贱人！贱人啊！！！啊啊！
君晔恒疯了——
他突然暴起扑向太傅，"裴棹！你为何要害我！"
"放肆！"禁军统领一个箭步上前，铁钳般的手按住君晔恒肩膀。只听"咔嚓"一声，三皇子的右臂软绵绵垂了下来。
皇帝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己是一片冰冷，"拟旨。三皇子君晔恒私制龙袍，勾结匈奴，意图谋反..."他顿了顿，声音忽然苍老了许多，"赐...鸩酒。"
"父皇！！"君晔恒的惨叫响彻大殿，"儿臣是您亲骨肉啊！"
皇帝转身望向窗外，一滴浊泪划过皱纹纵横的脸，"带下去。"
三皇子府的处置雷厉风行。
"所有管事杖八十，流放岭南。"大理寺卿宣读判决时，管事周康当场昏死过去，"府中侍卫尽数革职，充军边关。至于那些妾室..."
南暮晚坐在旁听席上，指尖无意识地着茶盏边缘。前世那些欺辱过她的妾室们，此刻正瑟瑟发抖地跪在堂下。
"查无实据者，发还原籍。"大理寺卿的惊堂木一拍，"但有孕者——"
"大人明鉴！"一个绿衣妾室突然尖叫，"妾身从未承宠！这孩子是...是管家的！"
堂下一片哗然。其他几个妾室也纷纷效仿，有的说孩子是马夫的，有的干脆说自己仍是完璧。南暮晚唇角微扬，这些女人为了活命，倒是比前世诚实得多。
最终，三皇子府三百余人，处决七人，流放五十三人，余者尽数遣散。那座雕梁画栋的府邸被贴上封条，成了京城最醒目的警示牌。
茶楼酒肆里，这场风波成了最热门的谈资。
"听说了吗？三殿下临死前用血在墙上写了八百遍'南'字！"一个商贩神秘兮兮地比划，"据说是在诅咒南家大小姐..."
"呸！那是他活该！"卖炊饼的老汉啐了一口，"勾结匈奴害咱们边关将士，死了都得下油锅！"
二楼雅座，南暮晚戴着帷帽静静品茶。邻桌几个书生正在高谈阔论。
南暮晚垂眸，终于，大仇得报……
刑场外围，南暮晚站在人群中，远远望着那个被白绫勒紧脖颈的身影。君晔恒的挣扎越来越弱，最终像破布娃娃般垂下了头。
"小姐..."幽云担忧地扶住她。
"我没事。"南暮晚转身离去，声音轻得像叹息，"只是突然想起娘亲说过的话——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回府的马车上，她掀开车帘，最后一次回望那座曾经囚禁她灵魂的皇子府。夕阳将封条映得血红，像极了前世那个她被迫去往匈奴的黄昏。
"去护国寺。"南暮晚突然道，"我要给裴将军祈福。"
寺内香烟缭绕，她跪在佛前虔诚叩首。住持亲自为她添了灯油，"女施主心结己解？"
南暮晚望向北方，那里有她牵挂的将军，有她崭新的未来，"大师，弟子终于明白了。因果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暮鼓声中，她将一枚平安符投入灯海。火光跃动间，仿佛看见那个玄甲将军正策马归来，身后是万里晴空，再无边关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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