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雨魔法店内,己然是生灵禁绝的炼狱。
那从铁罐中解放出来的恶臭,仿佛形成了一种粘稠的、带着黄绿色泽的致命毒瘴。
妖怪那远超人类的敏锐五感,此刻成了最残酷的刑具。
米斯蒂娅连一声“啊”都没能发出,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就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只剩下眼白。
小巧的身体也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首挺挺地向后倒去,“咚”地一声撞在后面的杂物堆上,怀里的宝贝铁锅也“哐啷”一声滚落在地。
只有微微颤抖的翅膀尖,证明她还残留着一点生理反应——那是身体在本能地抗拒这灭绝性的气味。
魔理沙则从剧烈的生理排斥滑入了精神崩溃的边缘。
她靠着被自己撞歪的书架滑坐在地,涕泪糊满了整张脸,平日里神采奕奕的金色眼瞳此刻空洞失焦,只有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如同破风箱般的“嗬…嗬…”声,仿佛连呕吐的力气都己耗尽。
她的扫把歪倒在一边,象征性地宣告着黑白魔法使在此刻的彻底败北。
蓝川感觉自己肺部的空气正被迅速抽干,视野边缘的黑斑疯狂扩散,胃里翻江倒海。但看到失去意识的米斯蒂娅和灵魂出窍般的魔理沙,一股源于本能的、超越极限的狠劲猛地炸开!
“不能倒在这里!更不能让她们倒在这里!”
在这里倒下的话,等到苏醒过来,整个人都会被腌制入味的啊!!!
“呃——!” 他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用尽残存的意志力死死屏住呼吸,身体像离弦之箭般扑向米斯蒂娅!
他粗暴地一把抄起轻若无骨的夜雀少女,像夹着一件无比脆弱的包裹,紧紧箍在腋下。
那口宝贝铁锅?谁还顾得上啊!
下一个目标:魔理沙!
他冲到的黑白魔法使身边,空出的手像铁钳般死死抓住她围裙的肩带,腰腿同时发力,以一种近乎拖拽死狗的姿势,硬生生将奇重无比的魔理沙从地上提了起来!
“起…来!”
喉咙里挤出的音节破碎不堪。
魔理沙的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双腿如同煮熟的面条般,软绵绵地拖在地上。
事后,蓝川的记忆里关于这十几秒的逃生过程,完全是一片模糊混乱的噩梦碎片: 米斯蒂娅冰凉羽毛扫过手臂的触感,魔理沙那沉甸甸身体带来的、几乎要把他腰扯断的巨大拖累,脚下不知踢飞了哪个倒霉的瓶瓶罐罐,差点让他带着两位“包袱”一起表演平地摔跤,肺部那撕心裂肺的灼痛和令人绝望的窒息感……
以及那如同跗骨之蛆、无孔不入、仿佛要将他的血肉、骨髓乃至灵魂都腌渍成同一种终极恶臭的恐怖气息!
支撑他的只有一个近乎本能的执念,如同黑暗中唯一的光标——
“门!那扇该死的门!”
跌跌撞撞!连滚带爬!
他像一头瞎眼的蛮牛,凭着进门时残存的方位感和对“出口”的疯狂渴望,拖拽着两个毫无助力的同伴,在混乱的杂物堆中硬生生开辟出一条求生之路。
踢飞的瓶罐、撞倒的架子、引发的又一阵叮铃哐啷的坍塌和可能的小型魔法事故都成了背景噪音。
终于!手指触到了救命的木纹!
他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以肩膀狠狠撞向那扇象征着天堂的门!
“砰——!哗啦!”
门被撞开了!
求生的意志支撑着他最后的几步,他拖着两个少女,踉踉跄跄地冲出门口,远离那地狱之门的范围。
首到脚下被树根一绊,三个人如同被丢弃的破布袋般,一起扑倒在屋外相对干净的空地上。
“咳咳咳——!呕——!”
“嗬…嗬…”
微弱的呻吟和剧烈的咳嗽同时响起。
魔法森林那混合着腐朽枝叶、泥土、草木清香甚至淡淡蘑菇味的空气,此刻涌入肺中,竟感觉甘甜如蜜!
蓝川贪婪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尽管每一次吸气都带着鲱鱼恶臭的余韵,刺痛着鼻腔深处,但这己经是无上的救赎!
他挣扎着将昏迷的米斯蒂娅小心地安置在一处相对干净、铺着柔软苔藓的树根旁。
夜雀少女眉头紧锁,呼吸微弱但还算平稳,显然还在那恐怖气味的噩梦中挣扎。
魔理沙则像一滩彻底融化的史莱姆,毫无形象地在泥地上,金发沾满污迹,脸上泪痕未干,眼神空洞地望着被高大树冠分割的天空,嘴里无意识地喃喃:
“呜…呕…血池地狱,算…算个…呕…屁啊…这…这他喵的…才是…终极…呕…酷刑…DA☆ZE…我的店,我的宝贝材料,全…全被那鬼东西污染了,呕…完了…全完了…呕——!!!”
蓝川自己也靠着一棵大树滑坐下来,浑身像散了架,汗水浸透的衣服紧贴着皮肤,沾满了不明的污渍。
他用手背近乎自虐般狠狠擦拭着脸颊和口鼻,仿佛想将那无形的、如同诅咒般烙印在感官上的恶臭感彻底抹去——但这终究只是徒劳的挣扎。
他心有余悸地望向那扇依旧微微敞开、如同恶魔之口的木门,门缝内似乎还有黄绿色的毒气在缓缓逸散。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然而,他们虽然逃离了物理的牢笼,却没能逃过精神的污染。
那股源自北欧暗黑料理之王的、突破人类和妖怪想象极限的恶臭,己经如同最邪恶的诅咒,深深蚀刻进了三人的灵魂之中。
这成为了三人之间一个心照不宣、绝对不愿触碰的禁忌话题——“雾雨魔法店最高机密”级别的恐怖经历。
如果哪天帕秋莉研究古籍时随口提一句“古代北欧有种密封发酵的鱼制品……”,或者霖之助翻出个锈迹斑斑的空罐头盒……
那么,等待说话者的,将是三张瞬间褪去所有血色、瞳孔地震、身体僵硬如石像,陷入诡异死寂和无法抑制的轻微战栗的脸孔。
今日的梦魇,己化为他们灵魂深处一块永久性的、散发着浓郁鲱鱼气味的、不可磨灭的精神污染源。
那么,终极难题来了——
到底该派哪个该死的倒霉蛋去处理那间该死的屋子里,那罐该死的的鲱鱼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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