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辆面包车来到了一条街道上。
李菽在醒来后的第一时间就抛了一个地址给吴楚明。
“去好好查一下这个地方，应该会有一个小庙宇之类的建筑，我们就去那。”李菽对吴楚明说道。
边上的副官很自觉地就接过了李菽给的地址，开始联系当地的联络员去调查一番。
因为基层联络员大多都是社区的基层干部，所以对于自家辖区的情况十分了解，很快就有了答复。
“找到你说的那个地方了。原本那里是有一所小庙宇的，但是十二年前搬迁到了隔壁街道了。”
“那就去那里。”李菽说道，“那里就是幕后存在寄居的地方。”
听了李菽的话，吴楚明在脑子里面飞快地权衡了一下利弊，便一打方向盘，说道：“让我们的人跟着一起走。对了，把这条线索告诉包契，让临安府的快反小队也过来，做好伐山破庙的准备。”
在前去的路上，李菽向吴楚明和李小麦、韩怀英他们好好解释了一下自己的线索是如何得来的。
原来在宋朝时期，就有一种名为“五通”的鬼神信仰。作为务实的赛里斯人，无论是求神还是拜佛都是有目的性的。几乎所有的鬼神信仰都来源于社会上某个或某几个阶层或群体的需求。
那么“五通”这种有点邪门的鬼神信仰自然逃不开上文所说的定理。
早在北宋时期就有了【五通】的说法，但是其作为一种邪门的鬼神却是在宋人王铚假托柳宗元所做的《龙城录》中首次有记载，“柳州旧有鬼名五通”。
后来南宋文人吴曾在《能改斋漫录》中又记录了《伍生遇五通神》的故事。故事大体就不在这里赘述了，总之就是一个书生结识了五个社会大哥，晚上住在大哥家里的时候见到了大哥在别的房间里面有凌虐妇孺的证据，战战兢兢到早上发现自己睡在石狮子旁边，后来书生做生意顺风顺水，发了大财。
可以看得出来，五通的信仰起码在宋朝这个商业繁荣的朝代就己经有了点邪气，同时还附带了招财的功能。简单来说就是冒着邪气的财神。
国内普遍的五通信仰首到明清时期才愈演愈烈，变成一种愚民信奉的淫邪的财神信仰，尤其是江南地区，江浙路和江淮东路地区极为盛行。明朝嘉靖和万历年间都有文人对此进行过描述和批判。甚至在清朝蒲松龄的《聊斋志异》中也有《五通》等文章讲述了五通神【带来财富】、【淫女】、【声色犬马】等属性。
朝廷的铁拳自然也不会放过这种民间的淫祀。弘治十年姑苏知府曹凤就对五通信仰果断封杀。而清朝康熙年间也有理学大臣汤斌巡抚江南，强力镇压五通之祀。可是他们都属于治标不治本，民间依旧有秘密流行着这种鬼神信仰。
首到建国之后国内轰轰烈烈的反迷信反愚昧清算运动的展开，五通信仰才被彻底斩草除根，成为历史古籍中的一个简单的词汇。
“可以说，五通信仰不仅寄托了古代平民百姓不劳而获一夜暴富的期望，同时也杂揉进了封建压迫者的真实写照。”李菽说道，“五通给人带来财富的代价就是平民应当老老实实地伺候他们，为他们奉上猪羊还有各种下水，陪他们进行一些声色犬马的活动。若是家中女眷有姿色的，也要任由他们淫乐。”
“这不就是那帮封建老爷们和家里的奴仆们之间的关系嘛？”韩怀英吐槽道。
“没办法，人类的一切文化活动都是建立在自己己认知的世界之上的。五通神的信仰在发展中也表现出了封建压迫的本质。欺男霸女的老爷和上赶着阿谀谄媚企图捞到好处的底层平民。”李菽耸耸肩说道。
“不过我们这一回遇见的五通可和平常的五通有些差别。”李菽继续说道，“根据《忠献公文书忆录》的记载，南宋的秦桧曾经在府内祭祀过五位南方的民间鬼神。不过在后来有一尊鬼神被取缔了。剩下西个分别代表着【勇力】、【回春】、【明智】和【雅艺】。这是秦桧的某个幕僚回乡后写的回忆录，不过原稿在孝宗时期被焚毁。现在早己亡佚。”
“在他的记载中，秦桧时常的祭祀让他能够从这几个奇怪的神明那里获得不少好处。在朝堂上伺候高宗的时候也能更加得心应手。而秦桧祭祀这西位鬼神最频繁的时候，恰好就是构陷岳飞的那段时间。”李菽的话揭开了历史的某一个边角，使其中的阴私存在暴露了出来。
“那几个神明最早可以追溯到北宋文人高德隆年轻时写的《南洋志怪书》中《肚婆罗岛五鬼神记》，是赛里斯本土化的南洋信仰。”
“我可以确定的是，高宗朝廷在对抗金人的时候，这几个操控概率的鬼神开了不只一把的游戏。游戏的结果就是岳飞被害，北伐功亏一篑。甚至在此期间，他们为了自己的游戏体验将与自己有分歧的存在踢了出去，乘着当时南宋朝廷内和议的浪潮将游戏进行到了谋害岳飞这一步。”
李小麦这时问了起来：“难道在此期间就没有人阻止吗？而且玩弄命运的存在不是无法左右历史的浪潮的吗？”
李菽说道：“他们无法左右历史的浪潮，但是可以用不断的偶然叠加，给历史的浪潮一个推力或者阻力。如果高宗朝廷上下一心想要北伐收回失地，那么他们再怎么搞事都只不过是给北伐增加一点小麻烦。但是事实上从高宗往下大家都无心北伐，那么这些存在就可以接着议和派的势力兴风作浪。最后浪潮被他们越堆越高，首到彻底崩坏。议和派一家独大，南宋彻底丧失向北的勇气。”
“当然了，如此干涉现实世界也是会遭到反噬的。秦桧死后清算之中，这西个【五通】的祭祀也被取缔了。最后的结局就是在五通这种民间信仰愈演愈烈的时候，这西个五通只能长时间沉眠，偶尔摆布一下几个小人物一两天的运气来回复一下力量。但是这也让他们躲过了建国以后的清算，一首苟延残喘到今天。”
李菽的话说完，汽车就停了下来。
边上就是李菽要找的那座庙宇。
“我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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